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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游俠正少年

第十一章 我叫顧新

燕州游俠正少年 蘭澤煜影 1835 2021-09-08 08:55:01

  巴蜀的雨季,成都少風(fēng),下落的雨點都是垂直的,落在房檐上的聲音也異常整齊。

  屋內(nèi),何文鼎在小心翼翼地捏著筆桿,用力地在一本書冊上寫字。

  “林鶴之,湘潭武陵林氏之后?!?p>  “吳海臣,荊楚醫(yī)官?!?p>  “白朗星,江東淮陰白氏之后?!?p>  “歐陽見洵,襄陽軍?!?p>  “霍汝洋,汴州軍,居金陵城。”

  “顧新,洛陽顧氏之女,居金陵城?!?p>  “好了,收回家廟里吧?!焙挝亩φJ真地寫完,遞給了站在一邊的秦以嵐。

  “門主,顧小姐也直接封少俠?女少俠怕是沒有先例?!鼻匾詬闺p手接過家譜,輕輕吹了吹墨跡,左右端詳一番之后說。

  “見了你就知道了,她當(dāng)?shù)闷?。”何文鼎笑了笑,起身走出了房間。

  世人皆知蜀道難,但成都城內(nèi)的石板路還是相對易行。雨打在石板上的那一刻極有力量,聲音清脆悅耳。

  一片煙雨朦朧之中,一雙格外顯眼的烏皮靴重重地踩過青石板,所到之處水花四濺,破壞了雨點們原有的悅耳的節(jié)奏。

  行路之人撐一把發(fā)舊的油紙傘,著一身烏色的緊身袍服,緊緊箍在頭頂?shù)陌l(fā)髻上直直地插了一把飛虎圖案的簪子,渾身上下看去,只是一雙柳葉彎眉能讓人辨出她是女兒家,但是她的眉眼間頗帶了英氣,眼神也含著尋常女子沒有的一股狠勁。

  向遠處望了望,她的嘴角揚了起來,加快了幾步向前走去。

  成都忠慈府議事廳。

  “在下顧新,拜見門主?!彼齽幼髀槔厥諅闳釉陂T口,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單膝跪地,雙手向前行禮,全無矯揉之態(tài)。

  “快快起身?!弊谥髯系暮挝亩_她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向坐在手邊一側(cè)的賀西霖眾人說道,“見個面吧,這位是七少俠?!?p>  眾人不免驚訝地看向全然男裝打扮的顧新,而顧新仿佛對眾人詫異的目光司空見慣,大大方方地站起身,轉(zhuǎn)過身來面朝眾人躬身行了一禮:“拜見眾位兄長?!?p>  “七妹好,在下賀西霖?!辟R西霖一如既往地先站了起來,一一介紹著眾人。

  顧新便一一見過,端詳著面前一個個看向自己面帶驚奇的人。

  二少俠林鶴之著一襲黑色袍服,眼眸深邃但目光清純,三少俠吳海臣著一襲茶白色袍服,帶絲葛巾子,顯得文質(zhì)彬彬,四少俠白朗星著一襲玄色袍服,面目沉穩(wěn)持重,五少俠歐陽見洵著一襲鴨蛋青色袍服,襯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鼓鼓的兩腮,一身少年氣,六少俠霍汝洋穿著少有的雪青緞袍服,濃眉圓眼,頗有幾分傲氣在。

  原來傳說中的忠慈門少俠是這樣的。顧新默默地想著。

  “七妹這英姿,有句話叫巾幗不讓須眉吧?”林鶴之笑著開口。

  “二哥可以這么說。”顧新倒是并沒有半分謙讓,一時倒讓林鶴之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聽聞門主說,七妹是洛陽顧家之女,自是有將門遺風(fēng)在的?!被羧暄笠残χf。

  “我來忠慈門,是代表我自己,和顧家無關(guān)?!鳖櫺禄卮鸬酶纱嗬?,“我既然來了,便和眾位兄長一樣,為忠慈門效力,門主尚且并未覺得我有何不妥,眾位兄長何須如此驚詫,對我另眼相看呢?”

  這話可怎么接?這假小子怎么比我還不會說話。林鶴之在心里悄悄想,表情叫一個哭笑不得,忙沖顧新夸張地拱了拱手:“失禮失禮,是我小瞧了七妹妹,原是我不該上來就夸妹妹巾幗不讓須眉,倒該先承認自己少見多怪的。”

  就沒有林鶴之逗不笑的人,話一出便滿堂大笑,搞得本是繃著臉的顧新也忍俊不禁。

  “就不能有點當(dāng)哥哥的樣子?!焙挝亩πχ琢肆助Q之一眼,示意顧新坐下,“顧新曾是洛陽有名的女俠,而后久居金陵,也名滿帝都,是許多當(dāng)?shù)毓賳T的座上賓呢,你們可別小瞧了人家?!?p>  “豈敢?!鳖櫺伦焐现t虛著,神情卻因此話帶著幾分得意。

  “你們回去吧,我和顧新說點事情?!焙挝亩η沧吡吮娙耍季脽o言。

  “門主想和屬下說什么?”顧新似笑非笑地看著何文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么多年了,你倒是出落成玉樹臨風(fēng)的了?”

  “不這樣,以后我怎么進這個門?。俊鳖櫺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謝謝門主,還能讓我回來。”

  “新兒,其實……”何文鼎猶豫了片刻。

  “其實我不是顧家女兒,我爹叫秦理,曾經(jīng)統(tǒng)管洛陽,我娘叫孫懋文,汴州節(jié)度使孫騫的庶女,我爹和門主鬧矛盾離了忠慈門,最后因為戾太子的事和我外祖父一家一同被誅,門主不計前嫌救了我,把我寄在顧家。至于其他的事,門主什么時候想告訴我再說。我就叫顧新,挺好的。”顧新?lián)屵^了何文鼎的話,一口氣說下去。

  “這些年,顧家想必也留意了當(dāng)年戾太子的事吧?!焙挝亩σ婎櫺氯绱苏f,便接著說了下去。

  “顧家能知道什么,就去給我爹收了個尸又驗了個尸,知道我爹肯定是冤枉的。戾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顧家怎么可能知道?您這不正好都是江淮和荊楚的人嗎?您去問他們?!鳖櫺碌恼Z氣沒有變,但是何文鼎聽得出來她的故作輕松。

  “你放心,什么都會查明白的?!焙挝亩φf。

  顧新的眼圈有點發(fā)紅了,不過還是倔強地昂著頭,朝著何文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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