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海杰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正在家門口教衞海榮如何騎摩托。
這輛摩托車是二手貨,向村里的一個大叔那買的,接近報廢那種。
只花了二百塊錢。
相當于收破爛的感覺。
整車該生銹的生銹了,很多地方的外部掛件都找不到了,連坐墊都滿目瘡痍,內里的海綿早就不知道被老鼠還是什么扣個干凈。
好在九十年代生產(chǎn)的摩托車發(fā)動機都過硬,閑置了這么久的報廢狀態(tài),卻很神奇的一腳踩下去就著火了,突突突的聲音很脆。
......
村里有人死了,雖說年紀不過四十,都當短命鬼處理,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的,衞海杰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tài),純粹是不太想去打理他家人。
上一回屬于第一次出馬當先生,沒得挑。
現(xiàn)在有些經(jīng)驗了,也清楚師父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除非異?;疽膊焕硎?。
也不是回回都像九兩他爹那種情況出現(xiàn),要不然,這村子不得亂套...
會騎單車,學摩托就很快,掌握離合松緊程度,只要擺脫了起步熄火,便是算學會了。
衞海榮神色激動,嘴巴咧得很大,還時不時‘喔吼’的喊,在開到土馬路上后,油門逐漸加大,激蕩得車輪后的塵土飛揚起來。
“你開慢點...”衞海杰開口提醒了一聲,嘴巴擔心進沙子,又趕緊閉上。
“什么???”衞海榮頭也不回,沒太聽清。
老司機坐新手的車,總會有那么一些心驚膽戰(zhàn),總覺得沒自己駕駛靠譜,這是通病。
等摩托車降下速度來,衞海杰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子有點抖......
點了根煙恢復,這回換做他自己來開,載著堂弟去往大圩,那邊有個加油站。
車子沒毛病不需要大修,路上買把結實點的鎖頭,換了新坐墊再加滿油,基本上就能四處瀟灑了。
主要的瀟灑方向,便是去網(wǎng)吧的路...
......
回到家后。
“哥,你講那兩個人的樣子,真的是被嚇死了嗎?”兩人聊天時,話題又扯到了先前門上塘的事。
衞海杰沉思了會兒,說到:“搞不清楚,反正不是正常淹死,再說那點水深,就算腳抽筋了也淹不死人,絕對是有古怪?!?p> 到底死因為何,這個誰也不能僅憑眼見的一幕就一口咬定。
一邊清洗著摩托,一邊小聲說:“講難聽點,村里不曉得有好多人詛咒他們家死絕,遇到這種事,背后拍手叫好的占多數(shù)...要么是遇到妖邪,要么就是造孽造多了,來報應了!”
“的確...”衞海榮提了一桶新水過來,點頭認可。
不過話雖這么說,可但凡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很可能還有玄機。
哪有人在水里淹死了,還站立著,眼睛睜那么大,一副死前驚恐至極的表情。
車子洗過之后,衞海杰拿毛巾擦拭車身上的水珠,這輛不知道過報廢期多久了的摩托車,又煥發(fā)出了光澤,成色上升不少。
這時,有人來喊。
“剛才來了一次,沒找到你,你這先生跑哪去了?”
來人還是真滿,一個上半年為家族操持兩場喪事,還都是死在一戶人當中,操碎了心。
將抹布扔給堂弟,衞海杰接過遞來的香煙點上,指著摩托笑著說到:“修車去了?!?p> 真滿:“......”
當誰心里不知道呢!正常來講,村里就這么些人,屁大點事沒一會兒就能傳遍,先生知道了,雖不會主動上門服務,但一般都會在家等著,或者到村頭商店人多的地方休息玩耍,等人來喊。
也有很多人見到衞海杰去過門上塘了,知曉此事。
知道了還到處跑,不用猜都知道,根本不上心。
自然也就不相信什么修車不修車的鬼話,真滿也不點破,笑著說到:“這種事情還是要幫幫忙的,辛苦一下!”
衞海杰點點頭,指著堂弟說到:“兩個人,我老弟要來幫我,你和主家講一聲,要算一份。”
這就不是規(guī)矩之內了,純粹是敲一筆,一百兩百的都是錢啊!
衞海榮也沒想著,堂哥會提到他,有些懵的抬頭看了兩人。
不過他也清楚少說少錯,就不說話,當做默認,反正堂哥不會拿正經(jīng)事坑他。
真滿點了點頭:“我等下跟他們說一聲,應該沒問題...好了,我先過去,等下你搞清楚了馬上過來啊,別忘了!”
說完真滿便走了,作為家族內的主管,他事情的確比較多。
等他走后,衞海榮也反應了過來,站起身問到:“哥,你和他說要我也去?”
“嗯?!?p> 衞海杰點頭后,笑著說:“有錢你不想要??!”
說到錢,衞海榮也來了精神,笑了起來:“要啊,哪個不要!”
這倆摩托,就是倆人一起賣魚掙的錢買的,買完又不剩多少了,這會兒有錢掙,當然不會放過。
要知道,做幫人制瓦,可是很累的,才十五塊一天!
發(fā)‘死人財’,少說也得上百吧...
......
衞海杰長這么大,就今年才來過幾回新富家。
距離上回給新富他爹操辦還沒過去幾個月,衞海杰對這家的一些擺設都還很熟悉,記憶中位置都一樣。
不過鏈飚和鏈鼠兩兄弟的尸體沒有擺在家,按照習俗,死在外面的人是不可以再抬回家的,只能在就近不影響村民的地方設堂。
再加上兩人年紀太輕,靈堂都沒資格弄,就簡單的弄兩口黑漆棺材用于停尸,等著先生看日子下葬。
已經(jīng)夠倒霉了,新富悲痛之余,也沒別的想法。
......
等堂兄弟兩個到場之后,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來得晚,是因為他們還去找了趟橋富,請教了一下關于短命之人的后事安排,他心里雖然已有計較,但也怕自身疏忽,搞出紕漏被人指責就不好了。
還有就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說起了帶上衞海榮一起的事...
好在橋富只是瞟了一眼倆人,并未多說什么。
這讓到場的倆人底氣更足了!
棺材前,有人在燒紙。
幾個年齡小于死者的同輩或晚輩,負責此事。
無后之人,要是短命,就只能接受這個待遇。
“咦,哥那怎么有個人?”
聽到衞海榮的話,衞海杰愣了會,轉向他所指之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