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這場景我夢到過
“難道那丫頭真的有問題?”
長公主輕聲問丈夫。
嚴世藩的突然造訪,如在平靜的湖面上,丟了一支穿云箭,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實在是他們與嚴家素無往來,駙馬與嚴嵩,甚至有些不對付。
這嚴衙內此刻突然造訪,很難不讓公主夫婦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
“就算真有問題,也不至于來得這么快!”駙馬一瞬間嚴肅起來,理了理衣冠,才說:“不要自己嚇自己,先去會會他再說!”
“如果她真是夏家那孩子,怎么辦?”長公主心里七上八下。
“那也只有一條路?!瘪€馬沉聲說。
“什么路?”長公主忙問。
“護著她。若真是她,那么從現在起,她與我們風家,就在同一條船上坐了。”駙馬爺說罷,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長公主聞言,心里又驚又怕,不由長嘆,“瘋了!全都瘋了!”
她知道靈羽的身世若是被人知曉,那他們整個家族,都會被拖入深淵……
再說此時,風行烈拖著靈羽,穿過花園,走過檐廊,正準備往父母的院子里去,不料卻撞上了火急火燎地二管事,只好聽了下來。
可人雖然停下了,拽著人的那只手,卻沒有松開!
“哎喲我的祖宗!您在這兒?。 倍苁乱豢匆娺@倆人,登時喊了起來。
“怎么了?著急忙慌的?!憋L行烈覺得他莫名其妙,便問。
“嚴世藩來了!這會兒就在花廳!駙馬爺叫小的來通報您,叫您千萬不要來,帶著這位姑娘,好生在房里躲著。”二管事眉頭皺得跟核桃似的。
“這么快……”風行烈倒是一點不驚訝,他只是沒想到,嚴世藩這胖子,這回的動作竟然這么快!
“現在你明白了嗎?”他轉頭看靈羽,不等她說話,便接著說:“你私自跑回去一趟,捅了多大的簍子?”
“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的。”不論是嚴世藩,還是眼前這個人,靈羽都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瓜葛。
“逞強的話,說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憋L行烈此刻并沒有給她面子,而是直接說:“如果我把這話當真了,你是否有這能力全身而退?昨晚的事,要我替你回憶嗎?”
“你——”靈羽剛想反駁,腦海中那些不屬于她的記憶就跳了出來。
“走吧,我們到花廳去!”風行烈沒有繼續(xù)為難她,而是拉著她往前頭走。
“去哪里?”靈羽警覺。
“去會會嚴世藩!”風行烈答得簡短。
“可是,他不是叫我們不要去嗎?”靈羽停下來,指了指二管家。
“你怕了?”風行烈挑眉,“我以為你膽子大得很?!?p> “我有什么好怕的!”靈羽嘴硬,揚著腦袋看他。
“不怕最好,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風行烈這個時候,臉上卻突然多了一抹笑意。這抹笑,讓他看起來有些壞壞的。
不知怎的,看到這抹笑,靈羽突然覺得自己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堅強。她的心并不是固若金湯,毫無漏洞的。
眼前這男人分明是斷袖之好,可她卻好像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他的這種喜好。
“我去是為了去解釋清楚,不是為了見什么公婆!這種登徒子的話,你最好少說!”靈羽抬頭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此刻會這樣說。
一切就這樣鬼使神差的發(fā)生,她看見自己的模樣印在風行烈琥珀似的瞳仁里。
就這么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就好像……自己曾經在夢里見到過。
秋風拂過竹叢,發(fā)出簌簌的響聲。他們站在墻角邊,靠得那么近。陽光從這個男人的耳后透過來,印在她的臉上……
夢里的男人從來沒有臉??伤齾s記得他的衣裳。那一襲墨綠,帶著壓紋,領口的盤扣樣式,和此時此刻風行烈的一模一樣!
“難道是他?”靈羽不由有些迷茫。
她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好快。因為她分明記得自己的夢里——這個男人后來吻了她!??!
“他真的會像夢里一樣吻我嗎?”明知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伤€是忍不住這樣想。
“我會娶你?!憋L行烈只說了短短的四個字??蛇@四個字,卻讓靈羽心頭涌起一股酸楚。
“風將軍難道沒有婚配嗎?按您這個年紀,應當早有未婚妻才是?!彼滩蛔査?。
關于這件事,她也想要一個答案。
“我的確有未婚妻。”風行烈瞧著她在意的小眼神,突然心領神會。
“既然將軍有未過門的妻子,為何又對我說出這樣輕薄的話?難不成是要靈羽做妾?”靈羽聞言氣得不行。
“我未過門的妻子已經不在人世?!憋L行烈說得一本正經,“雖然她已不在人世。但她永遠是我的原配正妻。也許要委屈你,只能做繼室?!?p> 他強忍著笑,把話說得似模似樣。
“風將軍,我看你是誤會了?!膘`羽聽話了這話,果然生氣,不由啐了他一口。
只見她羞紅了臉,怒懟道:“什么繼室不繼室的,不論是你還是嚴衙內,我都一樣不感興趣。更不會特意討好或是接近?!?p> “丫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風行烈一聽她說這話,知道自己這個玩笑她沒受住,連忙解釋。
“有什么誤會?風將軍,小女一心向道。還請將軍以后不要再提這些事情了?!膘`羽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
世間最不該,就是擾亂道人心。
這風行烈,著實可惡!還想讓她當繼室,真是自以為是,可惡透頂!
“我會娶你?!憋L行烈這時候卻只是重復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雖短,砸在靈羽身上,卻叫她的心不由為之一顫!
不可否認的,這句話,叫她有些繃不住。
她有些恍惚,直覺告訴她,風行烈也許沒有這么壞,也許并不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然而理智卻不斷地提醒她,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根本得不到的東西最好連這樣的妄想都不要有。
像自己這樣的人,一生中唯一的目標就是復仇。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不歸路,又怎么能去拖累別人?
此刻不過是一次搭救,就已經惹得嚴世藩上門興師問罪。真不敢想象,若他們的關系再深入一些,嚴世藩這個瘋子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就沖著這一點,她也必須要把這段關系交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