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月點(diǎn)頭回應(yīng),走到椅子處慢條斯理坐下,手肘放在扶手上撐著下顎,幾分慵懶之態(tài),“你們可有什么擅長之處?”
沉吟片刻,霧語道:“兒時(shí)我們從師醫(yī)門,我善醫(yī)善毒,妹妹善武,可是......”
她斂著眼,遮住眼底哀傷之色,語氣卻是平緩無瀾:“我們師門后來遭奸人背叛,我和妹妹被抓走囚禁起來,做傀儡藥人,還廢了我們的......”
霧語后面沒說完,云染月抬眸落在兩人手腕的疤痕上,明白她的意思,她們兩人可是被廢了神域之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
收回眸光,云染月坐直身子,“本座可以治好你們,”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尋常之事。
霧語和覓言卻是瞠目,大眼盡是震驚之色。
這世上能治好她們的人,屈指可數(shù),眼前這位大晉國師,到底有何能耐,這般的輕描淡寫。
“但是,本座有條件,”云染月接著道,清眸凝著兩人,語氣不疾不徐,偏生幾分壓迫之感:“本座要你們誓死效忠夭夭,絕不背叛。”
兩人毫不猶豫,跪地起誓,眼神堅(jiān)定:“奴婢誓死效忠小主子,絕不背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姐妹倆是有恩必報(bào)的性情中人,并非背信棄義的小人,既然答應(yīng)留在南灼華身邊,就絕不會(huì)有二心。
況且她們身子如今已是半廢,她們本以為這輩子都會(huì)這樣一直廢下去,既然上天眷顧她們,肯定要好好珍惜活下去的機(jī)會(huì)。
云染月對(duì)她們滿意頷首,手上拋出兩個(gè)小白玉瓷瓶,惜字如金:“喝了?!?p> 霧語和覓言接過瓷瓶,相視不解,“這是?”
云染月只答一字:“血?!?p> 血?誰的血?
姐妹倆雖心有疑慮,也不敢多問,打開瓶塞,里面鮮紅的血,卻聞不到絲毫血腥味,霧語善醫(yī)善毒,竟一時(shí)看不出是什么血。
兩人喝了瓷瓶里的血,頃刻,手腕疤痕處如烈火焚燒,疼痛感隨之而來。
云染月瞬間移動(dòng)她們面前,指尖快如疾風(fēng),點(diǎn)了她們身上幾處大穴。
兩個(gè)疼的瞬間倒地,蜷縮一團(tuán),全身如四分五裂,所有筋骨都像是在拆開重塑,手腕的疤痕卻在漸漸消失,那條斷開的血線若隱若現(xiàn),正在慢慢連接一起。
云染月不曾看一眼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兩人,丟下一句話重新回到座椅上。
他道:“熬過去,就是重生,熬不過去,就是地獄。”
云染月拿出一方錦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指尖,殿門口守夜的清羽看到這般情景,知道自家主子潔癖癥又犯了。
方才只是在兩位姑娘身上點(diǎn)了幾處穴道,這廂就趕緊清理指尖,這世間也只有宜光郡主才能治好主子的潔癖癥。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兩位姑娘疼的在地上打滾,全身被汗水浸濕了衣服,咬緊牙關(guān),愣是沒叫一聲。
直到手腕的血線連接重合,就像手腕戴了一根紅繩。
隨后血線慢慢消失不見,兩人算是熬過這次生死難關(guān)。
清羽看著她們,嘖嘖贊嘆,心里不由佩服幾分,那般蝕骨斷筋之痛,世間男兒都難以撐過去,這兩個(gè)姑娘竟靠毅力堅(jiān)持下來了。
云染月低眸擦拭著指尖,眉骨微挑,似是也有意外。
姐妹倆已經(jīng)虛脫無力,大汗淋漓,躺在地上休息會(huì)兒,才慢慢站起來,撫摸著光滑無痕的手腕,兩人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多謝國師大人!”姐妹倆再次跪謝,神情更是多了幾分恭敬。
擦拭好指尖,錦帕在手里化為粉末,云染月告誡兩人:“日后你們留在夭夭身邊,關(guān)于神域那個(gè)地方的事情,不要跟夭夭過多提起,”他抬眼,清眸多了幾許光影,“她還小,有些事情她還不該知道。”
姐妹倆應(yīng)聲答應(yīng)。
云染月起身回自己寢殿之時(shí),霧語突然問句:“敢問國師大人方才給我們喝的是什么血?”
“本座的血?!?p> 風(fēng)輕云淡的丟下幾個(gè)字,云染月走了。
霧語瞬間驚愣在原地,眸底徒留驚駭之色,久久難以平靜,口中喃喃:“原來國師大人竟是他......”
這世間能醫(yī)治她們的,不過寥寥幾人,能用自己的血來醫(yī)治她們的,這世間只有一人,只有神域那位......
覓言與之不解,湊過腦袋問:“姐姐說的是誰?”
霧語對(duì)她耳語。
聞言,覓言同樣難掩驚駭,捂著嘴巴難以置信。
怪不得,他一開始看見她倆手腕處便知道她們從何而來,出手試探那一掌,神域氣息那般濃烈,原來竟是那位大人......
云染月回到自己寢殿,窗欞旁,擺放著一盆花,只是那花根部沒有一絲泥土,只有光禿的根,卻依舊活的生機(jī)盎然。
花瓣似是海棠,顏色妖艷,枝椏上結(jié)著三顆果子,晶瑩剔透,呈淺紅色,果子的紋路肉眼清晰可見。
云染月劃破手心,妖紅的血汩汩滴在花的根部,那淺紅的果子,似是在吸血,顏色變的愈發(fā)紅艷。
這盆花名叫“圣棠,”結(jié)的果子叫“圣棠果,”這花不能用泥土栽培,必須要用鮮血灌溉,但也不是誰的鮮血都能澆灌的......
用血澆灌的差不多,云染月收回手,他撐開掌心,紅光縈繞,漆黑的瞳孔深處,沉凝幾許妖紅,冷清的眉眼間平添了幾分魅色。
而掌心的傷口竟是在慢慢愈合,頃刻間,掌心完好無瑕,平整無痕,再抬眸,瞳孔如墨,漆黑無波。
指尖撥弄著圣棠果,云染月低斂的眸子,似是藏盡了半生浮沉,他嗓音低淺:“夭夭快長大了。”
是啊,快長大了,那圣棠花上原本結(jié)了七顆圣棠果,如今,只剩三顆了......
翌日,天色清明,隱約有曦光破云,似是要出暖陽,昨日未融化完的積雪還鋪在地面。
巳時(shí),南灼華醒來,杏眼惺忪,在床上迷瞪了好一會(huì)兒才爬起身,拿起自己的小衣服翻來覆去的看,緊鎖著小眉頭,又撓了幾下鳥窩頭。
確定不會(huì)穿之后,便沖著殿外喊人:“月牙兒,”剛睡醒的小奶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軟糯好聽。
即便之前她身邊有侍女伺候,南灼華醒來第一聲習(xí)慣喚云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