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爆擊
追出一段、仍未見西萊爾等人的蹤跡,至于什么幫手之類,更是連影子也沒有……丘頓突然停步。
而其他人則又奔出十幾米才剎住去勢。
“怎么了?”對于丘頓此前種種逾越之舉,巴茲心里早有不滿。此刻見黃臉漢子說停就停,他更感惱怒,問話中已經(jīng)明顯不耐煩起來。
把剛才發(fā)生過的事情快速梳理了一遍,想起側(cè)門處那格外明亮的燈火,丘頓知道自己這伙人八成是被耍了。
“回去!”黃臉漢子也不多做解釋,轉(zhuǎn)身就要返回。
“你給我站?。 卑推澖K于按捺不住怒火,沖著丘頓嚷道:“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指揮了?我才是隊長!別忘了你的身份!”
巴茲這一發(fā)作,他手下的眾人馬上擺出戒備的姿態(tài),圍向丘頓。
這些大漢都是巴茲多年的手下,他們也早對丘頓看不順眼了。
這個因為任務(wù)才被領(lǐng)隊剛剛推薦過來的黃臉家伙簡直太自以為是了,動輒擅發(fā)指令、竟好像完全不把隊長放在眼里。在特爾吉聯(lián)邦軍方的特種精英小隊里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
此刻,他們見自己的老大終于發(fā)威,暗地里無不贊嘆:“隊長就是隊長!連注師也敢訓(xùn)斥!牛!”同時,大漢們也難免心中打鼓,見識過丘頓剛才的手段,這樣的人也是能招惹的嗎?
黃臉漢子眸中騰起一片怒火,深深望進(jìn)巴茲的雙眼。
一個普通人的小隊長,也敢如此和注師講話?!
而巴茲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他提著砍刀,毫不示弱地盯著對方。
片刻的對峙、令眾人都緊張得額頭見汗,丘頓的眼神卻漸漸平靜下來。
他十分瀟灑地反手將黃玉長劍插回背囊,抱拳向巴茲說道:“剛才確實是我冒失,還請隊長不要見怪。”
黃臉漢子的語氣又恢復(fù)了那種病懨懨的腔調(diào),他繼續(xù)說道:“以他們的腳程應(yīng)該跑不了多遠(yuǎn)。既然至今未見,怕是有障眼法。所以,我想回去查看!當(dāng)然,何去何從,還請隊長定奪!”
巴茲享受著手下們投來的驚佩目光,臉上略過一絲得意,想了想才“哼”了一聲說:“這其中卻似有詐!咱們回去看看!”
他揮揮手,一馬當(dāng)先向來路奔回,卻沒留意到丘頓眼中閃過的鄙視和殺意。
這邊的一番耽誤,恰好給了胖子等人緩沖的時間。
西萊爾仍在悲傷的情緒當(dāng)中,可頭腦還算理智。她雖然覺得麥桑的話不合時宜,卻也覺得有點(diǎn)道理。那些小伎倆,怕是瞞不住對手太多時間。
“咱們先往樹林里躲避!然后尋路回城中老宅?!蔽魅R爾頓了一下,又對女仆說道:“無論什么情況!你都不準(zhǔn)再調(diào)動注力,等回到老宅,我會想辦法幫你療傷?!闭f完,她拉著珠珠就要向樹林走去。
不等別人反應(yīng),胖子搶著反對道:“別呀!現(xiàn)在往樹林里逃不是找死么?咱們老的老,小的小,受傷的受傷,能逃多遠(yuǎn)?趕緊收拾一下,回屋!那里更安全一些?!?p> 見識了剛才胖子故布疑陣的手段,西萊爾對他倒是有些信心,可也搞不明白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奎恩聽到胖子出的“餿”主意,警惕地喝問道:“在屋中又何來安全?院子里就那幾間屋子,又能躲到哪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胖子最恨別人質(zhì)疑自己的智慧,加上和奎恩本就有些“過節(jié)”、聞言萬分不爽,便忘了自己一貫的注師崇拜。
他怒聲懟道:“燈下黑您懂不懂?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您懂不懂?誰會想到本該遠(yuǎn)離的人反而就藏在近處?這就是安全您懂不懂?您怎么知道他們回來就一定要查看這幾間屋子?您和他們很熟?”
若論斗嘴,胖子從來罕逢敵手。
老頭被對方一頓搶白氣得吹胡子瞪眼,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哪知,胖爺還沒說完呢!
“您問我安的什么心?這還真不好說!不過您老人家肯定是有顆赤膽忠心啦!這樣好不,我們就躲在屋子里,萬一那幫家伙回來,您老就把他們引到樹林里去解決掉,這樣確實就更安全啦!”他瞪著奎恩,一口氣說了個痛快。
胖爺沒胡子,可瞪眼誰不會呢!
看著像斗雞一樣抻脖子、瞪眼睛的麥桑,西萊爾覺得有些頭暈。
這人最先總是憨憨的、說話還有點(diǎn)結(jié)巴,怎么現(xiàn)在如此伶牙俐齒了呢?!
“不要吵了!如果那伙人起疑心回來,只怕馬上就要到了!現(xiàn)在再去樹林里確實來不及??骼系彩侵保^對沒有別的意思。聽麥先生的,咱們先回屋躲一躲吧!”西萊爾向老頭使個眼色,語氣略顯急促地勸道。
“切!”胖子對西萊爾和稀泥的行為有些不滿,可也知道不是較勁的時候,只得撇了撇嘴了事。
按照麥桑的指示,幾個人在院外“倉促”布置一番,就趕忙繞開大門,從側(cè)門回到了之前胖子休息的房間。
大家剛剛藏好,巴茲一伙人已經(jīng)追回來了。
之前損了幾名手下,巴茲不敢再大意,吩咐全體凝神戒備,分組查看周圍的情況。
丘頓默默跟在隊長身邊,一言不發(fā),只是瞇著眼睛細(xì)細(xì)打量著這個小院。
“隊長!這里有情況!”兩名大漢發(fā)現(xiàn)了埋著男仆的花叢,喊叫起來。
巴茲等人聞聲忙過去查看。
“死了一個!就在這兒!”丘頓蹲在地上,捏著一撮花叢邊的泥土,低聲說道。
“隊長,這邊有腳?。 睅酌鬂h又有了發(fā)現(xiàn)。
雖然看上去有人曾試圖遮掩腳印,但因為處理倉促,還是被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家伙發(fā)現(xiàn)了蹤跡。
經(jīng)過辨認(rèn),痕跡直通向樹林深處。
“果然被耍了!”巴茲心里暗恨。
“追!他們跑不遠(yuǎn)!”他一聲令下,帶著手下就追了出去。
折騰了大半夜,離天明越來越近,巴茲已完全失了耐心。
黃臉漢子不聲不響地跟在眾人身后,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不論其他人如何毛躁,他都必須更加小心。
這趟看似簡單的差事從一開始就不順利。若再出差錯,后果誰也承擔(dān)不起,丘頓尤其如此。
剛追到樹林邊,他再次停步、并低聲叫住巴茲,向著一棵樹指了指。
聽著巴茲一伙人的聲響遠(yuǎn)去,麥桑提著的心總算放松下來。
他得意地向奎恩揚(yáng)揚(yáng)眉毛。
老頭卻在一旁開始打坐調(diào)息,對此只做不見。
“注師倒是了不起,可不也被你家麥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胖子正想得開心,卻見身旁的珠珠正揚(yáng)著小臉、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麥桑此刻心情不錯,懶得和個小姑娘計較,便主動搭話道:“你家在城里也有房子?那這里是在城外了?這里也是你家的房子?”
“當(dāng)然啦!我家本來就在城里!這里只是一處往年用來避暑的別院!原本是擔(dān)心被那些家伙找到,奎恩老爹才帶我們來這避一避,不想還是被找到了!”珠珠表面上喜歡和胖子別著勁,可心里對這家伙層出不窮的花招還是挺佩服的,所以在對方“主動示好”下便來了個知無不言。
胖子本想再打聽些消息,卻看到老奎恩突然做出個噤聲的手勢。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臨近而止,顯然已經(jīng)把屋子圍住了!
胖子心中哀嘆:“乖乖不得了,莫非被識破了?這下可要麻煩啦!”
“里邊的人別藏了!乖乖出來隨我們回去!只要你們不再動手,我也保證你們的安全,一切等見了我家大人再說?!卑推潧_著屋里喊道。
除去奎恩,西萊爾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胖子,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把這個頗有些手段的家伙當(dāng)成了主心骨。
“到這時候,只能再硬拼一場!還能怎么辦?都看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注師!”胖子絲毫沒有作為“主心骨”的責(zé)任感,更沒有計策敗露的愧疚。
他繃著臉,瞥了老奎恩和女仆一眼,做了個雙手上舉的動作,又朝門外努努嘴,意思是“干脆投降吧!”
不理西萊爾和珠珠臉上的怒容,胖子雙手改為平攤,依舊看向女仆和奎恩,意思是“反正我沒轍了!你們瞧著辦吧!”
他并不了解女仆現(xiàn)在的真實狀況,又覺得老奎恩看著沒什么大事,所以只想讓二人出去頂一陣,自己才好趁亂帶著西萊爾母女倆逃跑。
在麥桑想來,身為注師、就算打不過,難道還跑不了嗎?
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女仆此刻的神色倒很平靜,她雙眸發(fā)亮,深深望向西萊爾母女。
那眼神和男仆臨終時的一模一樣。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麥桑的心不禁一顫、生出股難言的滋味。
西萊爾驚覺不妙,剛喊了聲:“不要!”女仆已經(jīng)縱起身形,破門而出。
女仆人在空中,就灑出一把顆粒,“刺!”隨著喊聲,那些顆粒轉(zhuǎn)瞬便已化成木質(zhì)的尖刺,襲向眾人。
大漢們本就在戒備當(dāng)中,之前又見識過這女人的手段,此時應(yīng)對起來倒是有了章法。
他們手中的刀劍連劈帶砍、將所有木刺盡數(shù)擋下。同時,一片凜冽的刀光泛起,直向女人斬去,正是巴茲的殺招來了。
這一下封堵與反襲配合十分默契,展現(xiàn)出了訓(xùn)練有素的精英團(tuán)隊真正的實力。
女仆對迎面而來的刀芒視如不見,任其自胸腹切過。
她則去勢不減,直奔黃臉漢子,同時周身散發(fā)出刺眼的綠色光芒。
丘頓感受到巨大的危機(jī)、身上黃色光暈驟起,“堅壁!”隨著他的喝喊,一堵石墻自地面升起,正擋在女仆面前。
“轟!”的一聲巨響,包裹著女仆的綠色光芒撞擊在石墻上炸開。
伴隨著女人的血肉,石墻崩碎,石塊橫飛,地動山搖。
一眾大漢受此波及,損失慘重,大部分都已血肉模糊,命喪當(dāng)場。只剩下巴茲等四人還算幸運(yùn),因為爆炸發(fā)生時他們在女人身后,所以受傷略輕。
饒是如此,這幾個人也都被鎮(zhèn)得耳鼻出血、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黃臉漢子的情況也不樂觀。
事發(fā)突然,他又是女人拼死一搏的重點(diǎn),雖然借石墻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卻仍被爆炸的余波振飛了十幾米。
所幸丘頓一向沉穩(wěn)。他忙中不亂,在即將落地時一個扭身、并未摔倒。
“噗!”黃臉漢子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傷不輕。但他此時心中并不憤怒,反而有些黯然。
雖然相互敵對,可對方表現(xiàn)出來的手段卻令丘頓欽佩。
他此行是受雇于人,或者說是受制于人、無奈為之。但如今手上沾了血,這段恩怨怕是再難化解了!
從女仆撲出到自爆,只在瞬間。
麥桑在屋里也被震得七葷八素,心里更像堵著一塊石頭。
他不知道女仆是怎么自爆的,但卻知道女仆那訣別眼神中的期待是什么意思。
胖子開始感覺到自責(zé),如果不是自己耍小聰明、偏要故技重施弄什么燈下黑,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局吧?
要是剛才聽西萊爾的話逃到樹林中去,憑著女仆對于木系元素的掌控,是不是勝率會更高些呢?
如果那樣,女仆也不會死了吧……
不理珠珠的哭喊,不理西萊爾的震驚與憤怒,麥桑只是將泛著血絲的雙眸緊盯在奎恩臉上。
老頭根本不搭理胖子,他本來渾濁的雙眼此刻異常明亮。
“殿下,這里交給我,帶珠珠去老宅,我們在那里匯合!”奎恩說完,轉(zhuǎn)身步出房門,展動開身形便向丘頓沖去。
黃臉漢子正在神思不屬的時候,一道冰箭已經(jīng)到了面前。
他忙撐起防護(hù)屏障,才堪堪抵住。
接著,一縷霜刃又從側(cè)面襲來,丘頓只來得及側(cè)開身形,雖然避過了要害,可是右臂還是被開了個口子。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涌入,他忙調(diào)動注力相抗。
只見老奎恩臉色陰沉似水,身上藍(lán)光大盛,水系注術(shù)接連打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黃臉漢子此時別無選擇、凝聚心神便與奎恩戰(zhàn)在一處,一時間藍(lán)黃兩種顏色光芒大起,各種注術(shù)手段頻出,好不熱鬧。
“等的就是你這話!”見老頭沖出去牽扯住了丘頓,麥桑不管不顧地抱起珠珠就往外跑。
西萊爾關(guān)心女兒的安危,加上啞兒夫婦先后遇難已經(jīng)令她失了方寸,便只得恍惚地跟上。
大門外打得正歡,可不敢走,胖子還是走側(cè)門。
他一手抱著小姑娘,一手伸進(jìn)背包掏出些亂七八糟的奇怪事物隨手扔在地上。
“橘叔叔!你扔什么呢?”珠珠到底是小孩心性,抽泣還沒止住,好奇心又起。她見麥??偸谴┲@件橘紅色的外衣,便私下決定在不和他斗氣的時候以“橘叔叔”相稱。
“別凈問些沒用的。嘿!孩兒他媽呢?指、指路哇!”胖子沒跑幾步,已經(jīng)有些呼哧帶喘了!
麥子家族
啞婦: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