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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奇譚

第四章 旋風(fēng)營救(中

唐奇譚 貓疲 4282 2021-09-05 02:01:37

    這時候,江畋的腦中再度出現(xiàn)某種幻聽,隱約間在一處蘭桂飄香的庭院之中,又有一個嬌俏稚氣的聲音在對自己說:

  “我叫洛洛,洛水的洛……你就是新來的先生么……”

  “囈,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p>  “真的不是罵人,我最喜歡狗兒了。”

  “我也喜歡狗狗啊,一黑二白三花可真香!”

  這是這具身體不以為然的回答。然而女孩兒又自顧自地道:

  “這就是前代升平坊崔氏馴養(yǎng)出來的渦兒,人稱婦家犬的名種呢……”

  “它叫小吉,也是我最好的玩伴了……。”

  “既然它喜歡先生,那先生就一定是個親善和睦的人了”

  而這種種記憶中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就像是身處灰暗中驟然流淌過的一股清泉一樣,滌蕩和明亮了前身那個人,因為一連串的挫敗而一度有些自暴自棄的蒙塵心靈。

  江畋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前身這次不惜一切的豁出性命去,也要奮力將人給救回來。卻是不想再眼睜睜的失去什么在意的人和事物了。

  “停下!,接下來被奪走的那個小人兒我會想法子去救,日后我也一定會替你更好活下去的,千萬不要在莫名其妙的關(guān)鍵時候干擾我了?!?p>  江畋如此在內(nèi)心對自己最后一點(diǎn)殘留意識的影響默念道;而讓這種高漲的莫名情緒得以慢慢的消退下去。

  然而這么一耽擱,內(nèi)里的人也似乎感覺到了動靜,而起身走了一位過來。他探頭探腦的對著一條壁板上的縫隙向著外間看去,一邊抱怨道:

  “小。。?!?p>  下一刻電光火石一般自他眼窩戳入的刀尖,就讓他渾身一抽肩膀耷拉了下來,口中的話語也變成了戛然而止的一聲“額”。

  然而隨著抽拔刀刃而沉悶倒下的磕碰聲響,里頭終究是不是死人而腳步急促的反應(yīng)過來了。

  “小骨皮呢,……”

  “誰在外頭……”

  “那個狗膽的……”

  “天殺的。。。?!?p>  至少有三、四個聲音在門內(nèi)交錯響起,然后變成撞開破爛不堪得門板一擁而出的若干身形。

  然而迎接他們,赫然就是順著夜風(fēng)倒卷而來的大蓬白灰,幾乎是兜頭蓋腦潑灑而出個正著,如將他們變成準(zhǔn)備下鍋的滾粉白挑雞一般,不約而同在煙塵滾滾和彌散之間,捂著眼睛和口鼻凄厲慘叫起來。

  “好一個開門白!”

  閃身而出的江畋一邊在心中念叨,然后一手短矛穩(wěn)穩(wěn)戳在當(dāng)先賊人的鎖骨處,用力地攪挑起一圈帶著碎裂的氣管和噴灑如泉的血水來。

  在被這些迷蒙了眼睛和口鼻而痛哭嘶吼賊人之間,濕布包臉放低身體掩身突入的江畋;掩然反手一刀割過最近一支腿彎處,撲哧有聲的創(chuàng)造了又一個噴血滾倒在地,抱腿痛呼不起的戰(zhàn)果。

  而他重新突刺揮出的短矛,卻是錯身低了三寸戳在了緊接側(cè)身冒出的另一賊人,那不可直接描述的下胯;用力攪動之下“噗噗”的噴濺出一股不知道是血水還是其他什么的體液來,而直接將對方的凄厲慘叫變調(diào)成了某種尖銳的詠唱。

  一時間,這就像是在蒙蒙間了驟然拉開了一個修羅場的序幕。只見粉塵彌漫而人影交錯之間,呲呲作響的切割入肉和呼呼的血液噴射、交錯回應(yīng)的慘叫、哀鳴和怒吼聲,激烈回蕩在這狹小的門前廊道空間內(nèi)。

  轉(zhuǎn)眼之間,依次沖出門廊的一眾賊人死傷累累倒地,只剩被橫錯尸體擁堵和絆倒在狹窄門道里的最后一位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只見他不顧一切奮力抹開頭臉上的灼人白灰,而奮力拔出了腰上一柄尺長短刀,憑空揮舞著權(quán)做威嚇;

  卻又被如夜行獵豹般伏身在地的江畋,屏聲靜氣的順勢低頭讓過,頂頭撞入他胸腹捏住手腕反向一擰斷脫,以刀刃狠斜斜向上一挑而穿透下頜,咯咯然嘶叫著頓時也與其他人同樣躺下一處了。

  心胸間急促躍動著仿若是要在下一刻炸裂似得的江畋,這才解下遮面,大大喘了口血腥與土灰味濃重的空氣;抵靠在門邊而慢慢的緩過這一股勁來。

  他又看了看橫錯遍地,不是被劃開脖子而咕嚕嚕直冒血泡,便就在被刺出無數(shù)個血窟窿,猶在突突冒血和抽搐的尸體。又謂然感嘆在非洲這些年火器用慣了,自己的匕首格擊還好落下太多。

  然而下一刻,他卻冷不防門廊邊一聲脆響,整片壁板突兀脆裂開來。在煙塵內(nèi)驟然又幽然撞出滿面白灰而眼眸血紅瞪如牛鈴的另一個持刀賊人,悍然揮刀連擊砍析下來。

  下一刻就將側(cè)身靠墻暗道不好的江畋,給倉促擋格著全力反推撲倒在門廊外;然后貼身糾纏成團(tuán)的兩人,又在迎面短兵相接和抵近拼格的磨刃刮刀的嗆啷聲中,雙雙武器突然隨著江畋松手而順勢飛出。

  眼見那人本能伸手就去再抓刀兵,不防江畋迎面暴以老拳、肘擊;又變成以頭撞鼻,插眼,貫耳的一連串激烈扭打暴擊著,頓然失去平衡。而不顧一切又死死抱住他,從殘破不堪的臺階上顛簸著滾落下去;

  片刻之后,肩膀手肘和后腰被堅硬粗糙的邊角給一連頂磕了好幾下的江畋,也不由慢慢吃痛著松開了手里撕扯的衣物碎片和破爛組織,又忍不住吐出一口滿是血腥味的沫子來。

  但顯然正倒伏附在他身上,慘痛哀鳴著扭力扭挺幾下也沒能爬起來的賊人,結(jié)果要更為凄慘一些。因為汨汨的血水從對方的頭上,臉上,眼窩和脖子上被撕扯開的豁口中不斷滴落下來,匯聚成了好大一灘。

  江畋這才松了一口氣,感覺到掌邊和指節(jié)上被砸破的位置所傳來的隱隱脹痛和撕裂感。卻是再度慶幸起來,還好自己到了非洲之后,相應(yīng)的徒手格斗的技藝和經(jīng)驗也沒有落下,反而是因為賭賽而有所進(jìn)步。

  要知道,作為地球最終食物鏈頂端和靈長類動物的進(jìn)化極致,在獲得各種工具便利的同時;相對使用爪牙而本能驅(qū)使下獵食的大多數(shù)動物而言,人類的全身上下幾乎遍布著各種弱點(diǎn)和要害。

  從后腦、眼窩、鼻梁、太陽穴到脖頸、腋下、肚臍、后腰、下陰,脛骨莫不是如此。只是在日常人體保護(hù)的本能之下,沒有那么容易受到傷害而已。

  因此,按照那位偵察連出身卻生在幾乎無用武之地的太平年代,只能退伍后到國外熱點(diǎn)地區(qū)來發(fā)光發(fā)熱的老班長說法;只要經(jīng)過合適的力量強(qiáng)化和技巧訓(xùn)練,就可以針對性的予以制服、殺傷和致命的效果。

  要知道江畋曾在炊事班給打下手的這位老班長,可是創(chuàng)造過在演習(xí)送飯期間,俘虜過藍(lán)軍的炮兵引導(dǎo)員,兼帶用手邊可以利用的素材,全滅半只數(shù)字化偵察小隊的戰(zhàn)績。

 ?。憧梢韵胂蟮?,在野地里被飯盒炸死的偵察小隊么)

  但是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底子顯然相去甚遠(yuǎn)了,以至于江畋曾經(jīng)那些被軍隊前輩們毆打式調(diào)教出來的格擊經(jīng)驗和條件反射式的自衛(wèi)本能,也被嚴(yán)重的削弱和延遲了;

  接下來他重新檢查了身上的傷勢,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肩背上凝結(jié)的好幾處傷口再度被扯裂或是蹭破而火辣辣的刺痛;左邊手掌和肘尖也隱隱抽搐腫脹了起來。而耳邊道后腦發(fā)髻也不知何時被破了一條口子,正在滴血下來。

  “好吧,這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啊……身體底子太差了,真不能這么無腦莽下去了。?!?p>  他在心中繼續(xù)吐糟著,用塊布纏住受傷的手掌,步伐蹣跚得撿起飛到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利品,看起來眼下價值最高的一柄尺長短刃。看起來是簡單至極的無鄂刀裝,只有個握持的竹柄。

  但是哪怕插到泥土里也不損寒光爍爍的刀刃,讓人一看就只覺充滿了威懾力;然后幾步走上破破爛爛得臺階,又撿回另一柄更加簡陋,僅有布條纏柄銹跡斑斑的寬刃短刀。

  “裝備升級完畢……”

  江畋如此默念著給自己打氣,仿若是暫時忘卻了身上的傷痛,而穩(wěn)穩(wěn)的雙手提刀斜下向前;以曾經(jīng)被教導(dǎo)過方便突刺和戳挑的匕斗姿態(tài),重新轉(zhuǎn)身朝著門洞大開的荒廢建筑走去了。

  然后,他的視野當(dāng)中再次閃爍而過綠色提示:“任務(wù)《救贖》進(jìn)度(41%),檢測到游離能量,收集中,是否修復(fù)素體健康(93.2%)?”

  而隨著他的意念確認(rèn),身上再度破裂的傷口處,也像是在某種無形力量下緩緩收縮著,從撕裂的刺痛變成了脹痛。

  隨后江畋粗粗一眼望去,殘破建筑的門廊內(nèi)外,橫躺著的至少七八具尸體差不多也涼透了。而那個最先被割斷腿彎的賊人,已經(jīng)努力撐起身來,而一瘸一拐的在地面上到草叢中,連滾帶爬拖出了好一段距離的血跡。

  而后見到持刀追過來而滿頭滿臉是血,惡形惡狀如鬼怪一般的江畋,不由口中卻是驚慌失措的喊道:

  “你……你……你……早該死了……莫要過來……”

  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一串念珠用力的投擲過來,卻被江畋揮手砍成嘩然滿地散落的珠子。這一刻他的嗓門都變調(diào)了:

  “這是慈圣寺玄光大和尚做法的菩提子,妖魔鬼神都給辟易啊……”

  江畋心中一沉,對方居然認(rèn)識自己的前身,卻是冷笑道:

  “神佛可不會保佑壞事做盡的賊人……這就是現(xiàn)世報……老實交代你們又是什么人,竟敢當(dāng)街劫人?!?p>  他話音未落,又眼疾手快在不斷后退對方尚且完好的腿上捅一刀,頓時血如泉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慘叫道:

  “住手,我們?nèi)坏娜?,可不是你招惹得起……?p>  然后,對方試圖揮舞擋格的手臂又挨了一刀,頓時血淋淋的半邊手掌都耷拉下來了,愈發(fā)痛徹叫喊:

  “這事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區(qū)區(qū)一個西席,為何要攪擾進(jìn)來、豈非你自找……啊啊啊啊”

  然后,他就被江畋用力踩住一邊小腿上的傷口,血如泉涌的擠壓出一大片濕潤來,頓時痛的再也沒法說話了。

  “我再問一句,剛從街上劫來的人在哪里……不然我就把你切成人棍,丟進(jìn)糞水坑里再問好了”

  “呃呃呃呃,人……人……就在這兒……就等。?!?p>  這名賊人再也無法硬挺下來,而涕淚橫流的有些失神喊道,然而他突然就瞪大眼眼睛,露出某種詭異神情來。

  然后江畋忽覺得身后的月光仿若是晃動了一下,不由側(cè)轉(zhuǎn)過身來就霎那間感到疾風(fēng)撲面,而咻得一聲以什么銳物在耳旁擦身而過;而話音乍止。

  江畋定睛一看自己正對逼問的那名賊人,卻是卻是已經(jīng)被一支穿胸而過的箭矢突目吐舌的釘死在地上了;不由背后浸透了一層冷汗,而疾步反身向著來處追去。

  隨即他卻又脊背汗津津的后怕不已起來,自己實在是太過托大和松懈了,竟然忽略了這處建筑中竟然還有暗藏著更多賊人同黨的可能性。

  隨他貼墻而入后就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一座神祠,迎面就是個坍塌了大半的龕位,徑直淹沒在密密的蛛網(wǎng)和野草、掉落的瓦頂、殘梁等垃圾之間。

  荒敗透頂?shù)脑鹿庀拢e著各色法器的多臂神像在殘破斑駁的壁板上若隱若現(xiàn)的,剝落小半的面容又仿若是在無形嘲笑著什么。

  然而江畋卻在廳堂柱子后的黑暗中撲了個空。然后他視野中隨著意念重新的箭頭也變成了向上的方向,隱隱感覺到頭上有塵土掉落下來,頓時仿然大悟的四下尋索起來。

  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在另根柱子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段依舊殘敗卻是塵土甚少的階梯;又小心踩著咯吱作響可能隨時會塌陷的梯板,緩緩地走向了上層。

  然而,當(dāng)江畋警惕四顧著抵達(dá)上層廊道的時候,之前的襲擊者又仿若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空蕩蕩的環(huán)形廊道甚至找不到一個鬼影子,只有樓下散布血泊里的幾具尸體,還在那里昭示著某種存在。

  這時,江畋按奈住某種不安和急切,又不死心的轉(zhuǎn)頭回來仔細(xì)觀察著,腦中再度閃過一陣幻聽,這次卻是一個頗為蒼老的聲線,在娓娓道來:

  “世間萬物皆有其道理,是為物理之學(xué);生生造化演變無窮,可稱化學(xué)……只要是現(xiàn)實的存在,就一定會留下直接和間接的痕跡,此為尋跡之學(xué)?!?p>  江畋不由默念著深吸了幾口氣,又開始整理起自己腦中的思緒和記憶片段;以一個曾經(jīng)的推理和解密燒友的角度,打量起四周環(huán)境來。

  而后,他就沿著月光下地板上積塵最少,而又不乏拖曳的痕跡一直走到了環(huán)形廊道的對面,才在一處斷裂的地板上堪堪收住了腳步。然后不由露出某種意外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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