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驚華喘了口氣起身走向驚魂未定的沈轍,打量一番,確認(rèn)沈轍沒受傷,才道:“沈小公子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沈轍回神,抬眸看向驚華,方才若不是這個女子救了他,只怕他要闖不少禍,屆時或許還要吃官司。
“多謝你,”沈轍看了看啼哭不止的孩童,皺了眉,有些不耐煩,“借錢消災(zāi)?!?p> 聽了這話,驚華很是不滿意,借錢消災(zāi)雖然是個辦法,可未免太過冰冷,傳出去也要落人口舌。
再看向沈轍,十六七的年紀(jì)怎么變得這般世故了,從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那個奶孩子,可是連一只受傷的麻雀都心疼的哭著喊姐姐救命的。
“不可,”驚華道,“你必須去給人道歉,否則別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丞相府?”
聽著這話,沈轍是一愣,這個語氣……
——阿轍,做錯了事就要給別人道歉的,否則別人怎么看你,你這樣姐姐也不想理你。
回憶如潮涌,沈轍抬眸對上驚華的眼睛,嘴巴微張著,眼里寫滿了震驚。
驚華亦是感覺到了沈轍的眸光,她猜到沈轍心里在想什么,可眼下她不能告訴沈轍她就是沈驚華。
“沈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呼喚打破這緊張氣氛,幾人抬眸紛紛望去。
之間雕花小樓里走出兩個人,一個是白衣翩然的冷俊仙人,另一個是紫衣紈绔。
這兩個人驚華都認(rèn)識,一個是寧安侯的嫡子謝懷瑾,年紀(jì)雖小卻年年春獵拔得頭籌,就連李珩都說,年輕這一代里,謝懷瑾是最有出息的,如眾星拱月一般的一個人;另一個是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的兒子薛松,這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绔。
謝懷瑾與薛松已經(jīng)踏風(fēng)而來,吹風(fēng)拂過謝懷瑾的鬢發(fā),紛揚的越發(fā)耀眼了,遠(yuǎn)處有幾個姑娘見到謝懷瑾,都忍不住捏緊手中絹花,目露驚艷之色。
“我好心把馬兒借給你騎,你卻給我弄死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毖λ呻p手懷胸,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沈轍的心思大半還在驚華身上,聽了薛松這話,有些不耐煩:“分明是你先激我騎馬,然后又故意驚馬,我一路狂奔差點闖禍,你倒好還怪起我來了?!?p> “我激你?我何時激你了?”薛松看向謝懷瑾,“二哥,當(dāng)時你是在場的,他當(dāng)時執(zhí)意要騎我還勸他來著?!?p> 謝懷瑾沒回答,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驚華,這個女子他從未見過,周身的氣質(zhì)也不像普通女子,驚華注意到這眸光,回眸看了一眼謝懷瑾,這個人一向冷靜,春獵場上多多少少也有交涉,只怕他認(rèn)出什么來,于是只好裝作羞赧的垂下眸去。
見狀,謝懷瑾暗自冷笑一聲,終究是自己高看了她。
沈轍被薛松的話氣的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薛松指著胯下又道:“只要你從我這里鉆過去,這匹馬我便也不追究了,如何?”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轍本就是家里寵著捧著的小霸王,聽了這話更是怒不可遏,擼了袖子就要動手,可若是動了手這件事就更不一樣了,即便是在衙門,沈轍也是沒道理的那一方。
驚華拉住沈轍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又對薛松道:“這匹馬是薛公子的?”
薛松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驚華,道:“是?!?p> “那么還請薛公子先處理好這匹馬闖下的禍再說?!斌@華的目光看向滿地狼藉。
薛松掃視一圈,不滿地道:“這分明是沈轍干的,與我何干?”
“可這汗血寶馬是薛公子的,如薛公子所說,是薛公子借給了沈小公子騎,那薛公子就該陪同沈小公子一直到沈小公子下馬,薛公子既不陪同又不肯為匹馬收拾殘局,如今還在這里為自己開脫,這件事就是鬧到官府去,我相信官府老爺也會公平斷案?!斌@華站了出來,句句擲地有聲,
“換句話來說,就把這寶馬比作薛公子家里的孩子,這孩子闖了禍尚且還要大人負(fù)責(zé),從沒聽說過孩子闖禍了還要別人負(fù)責(zé)的道理。”
“你!”薛松急了,打量驚華一番,見驚華衣著普通,模樣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子,頓時心生幾分底氣,道,
“你是哪家的女子,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你們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明白一個道理,眼下你應(yīng)該向沈小公子以及方才被誤傷的百姓賠禮道歉?!斌@華頓了頓,又補充道,
“否則今日之事若是鬧到官府叫薛統(tǒng)領(lǐng)知曉了,薛公子您只怕更要遭殃?!?p> 提及薛父,薛松的臉色都白了,這件事若是叫薛父知曉,可不打斷他的腿?
薛松求助般的看向謝懷瑾,道:“二哥,你得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