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香花魁?!?p> 聽到鄧賢這一連串的分析,余盛崖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容,替他說出了那個花魁的名字之后,則是慢悠悠的推著他的專屬座駕來到書案前,取出其中一份文件送到鄧賢面前道:“這是我們詢問暗香花魁的筆錄。”
果然不出所料。
這種就連鄧賢都能輕易想到的事情,靖夜司里那些成名已久的神捕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事實證明,人家不但想到了,而且早已經(jīng)行動起來,甚至把該問的東西全部詢問完畢,而且做好了筆錄。
在余盛崖的示意下,鄧賢接過筆錄,從頭到尾的仔細查看了一遍,隨之說道:“起碼從這份筆錄上,我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么?!?p> “如果這個暗香花魁當真與之前的連環(huán)殺人案有關(guān),甚至是比焦春更高一級的幕后黑手,她便絕對不會蠢到在一些簡單的詢問環(huán)節(jié)里露出什么明顯的馬腳。”
余盛崖輕輕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當時我們手頭并沒有更有利的證據(jù),亦或是與之有關(guān)的重要線索,也并不能確定隱藏在焦春背后的黑手,就一定是這個暗香花魁。所以,只是例行詢問了一下,便把人放回去了?!?p> “不過在昨天的事情發(fā)生之后,我又注意到了另外一個疑點?!?p> 鄧賢聞言,立刻將目光落在余盛崖身上,后者則是語氣平靜的說道:“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教坊司里的花魁,多半都是犯官的家眷。而那個暗香花魁,在被打入教坊司之前,也是一個官員家的小姐,本名梅甜甜。她的父親梅亭生原本是一名四品武官,后來遭到其他官員的彈劾并拿出了確鑿的證據(jù),暗香花魁的父親被判處斬立決,家中女眷盡被打入教坊司?!?p> 鄧賢聞言之后眉頭緊鎖,思索片刻之后,再次開口問道:“能說說她父親當年的案子嗎?”
余盛崖道:“說起來,那樁案子也是這些年來黨爭中的一件奇事。兩年前,龍?zhí)珟熢诔械膶嵙σ讶粯O為龐大,而暗香花魁的父親正是龍黨的成員之一,深得龍?zhí)珟熜湃??!?p> “按理說,龍?zhí)珟煈摌O力保下此人,至少在量刑上不會被處理得如此之重。”
“可事實上,龍?zhí)珟熢诔蒙系谋憩F(xiàn),卻更像是在做樣子給其他人看。最終,看似他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但那梅亭生最終依舊落得一個人頭落地,家中女眷盡數(shù)淪落教坊司的下場。”
聽了余盛崖的描述,鄧賢試探著問道:“余神捕的意思是,那暗香花魁有可能因為此事怨恨龍?zhí)珟?,所以在暗中策劃,或者說是參與到了昨天的妖物作亂一案之中?”
余盛崖也不否認,只是淡淡的說道:“這畢竟只是我的主觀臆測,并沒有任何的佐證支持。就算將她再次傳來靖夜司問話,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收獲,反之還會打草驚蛇。因此,想要以這個暗香花魁作為案件的突破口,明察絕對是弊大于利。”
“所以,我的想法是優(yōu)先考慮暗訪?!?p> 暗訪?
去教坊司暗訪?
而且余盛崖還專門把自己叫來這里,巴巴地的分析了半天案情,然后才把話題順理成章的轉(zhuǎn)移到這個暗訪之上!
他該不會是想……
在鄧賢警惕的目光注視下,余盛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你懂的”的笑容,隨之手腕一翻,已經(jīng)將他的折扇取了出來,“噗”的一聲將其展開,而后悠然說道:“暗訪花魁,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的任務?!?p> “首先,你得有機會接觸到花魁才行。可教坊司的花魁雖說也是風塵女子,卻絕不是一般人想接觸就能接觸得到的?!?p> 不過就是故作清高,以此來造成饑餓營銷,哄抬價格的目的嗎?偏偏有些人就好這口,寧愿多花冤枉錢,也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了。
不過余盛崖的用詞,卻讓鄧賢越聽越覺得不妙,連忙打斷他道:“你話里這個‘你’字用得很不妥,咱能不能換一個打比方?”
“當然不行?!庇嗍⒀赂静焕頃囐t的抗議:“你現(xiàn)在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才子,年少有為,才華橫溢,不正是那些才子佳人故事里的主角模板嗎?”
“教坊司的花魁,就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p> “所以……”說著,余盛崖又是“啪”的一聲將折扇合起,用鼓勵的目光看向鄧賢:“只有你出馬,才能有最大機會,獲得與暗香花魁單獨相處的機會?!?p> “這次任務,非你莫屬!”
這尼瑪……
鄧賢無奈的掙扎道:“可是我的名聲怎么辦?大張旗鼓的頂著自己的身份去那種地方,你讓我以后怎么見人?”
“為了破案,總要有人做出一些犧牲的嘛?!庇嗍⒀卵普T:“而且,在很多人眼里這也算得上是風雅之事,似你這樣的少年去了,更容易演變成一段風流佳話,并不會折損你的名聲。”
這都是什么邏輯,什么三觀?古代背景的異世界,都是這么刺激的嗎?
而余盛崖卻并不理會鄧賢古怪的表情,卻見他輕輕一揮手,掌中已經(jīng)多出來一張五百兩面值的銀票。一邊將銀票塞進鄧賢手里道:“這是你在任務期間的活動資金,好好表現(xiàn)。”
鄧賢:???
這算什么?
公款嫖……公款暗訪?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鄧賢只能轉(zhuǎn)換策略:“那篇文章,它不是我寫的啊。”
“我知道。”余盛崖笑容不改:“可是別人,還不知道。”
“更主要的問題是,我沒有經(jīng)驗啊!別說教坊司了,我可是連勾欄都沒去過。一旦露餡,非但不會有任何的收獲,搞不好還會打草驚……”
不待鄧賢把話說完,余盛崖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一副陰險的笑容:“我之前調(diào)查你與龍陽結(jié)怨的過程,這才發(fā)現(xiàn),你早在青陽城的時候就……”
“別說了!”鄧賢一把奪過余盛崖手中的銀票:“為了揪出操縱妖魔的幕后真兇,我鄧賢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區(qū)區(qū)名聲,又算得了什么!?”
離開余盛崖的書房,鄧賢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郁悶。
其實他剛剛并不是在故作姿態(tài),而是真心不想去!不過他不想去,倒也并不是因為顧及名聲神馬的,單純只是因為上次在青陽勾欄發(fā)生的倒灶事情,讓他對那種地方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可惜這一次的事情是公事指派,根本就逃避不了。
抱著橫豎都是一死的心態(tài),鄧賢已經(jīng)開始物色起了與自己同行的人選問題了。
首先,這次教坊司之行并不會出現(xiàn)什么危險,畢竟要接近暗香花魁的就只是他而已,又只是試探一下口風,自然不會惹出什么幺蛾子出來。只是那種地方,如果自己一個人去,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穿越前看的電視里,不務正業(yè)的古代不良少年們,不都是約上個三五好友,一起去附庸風雅一番嗎?
鄧賢并不需要找三五好友那么多人,但至少也得有個伴吧?
這個人并不需要實力多強,亦或者文采有多么優(yōu)秀,但至少要和他足夠熟悉,最好是無話不談的那種關(guān)系。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和他閑聊解悶,也能幫忙化解尷尬的那種……
正在思索之間,一個胖嘟嘟的灰色身影忽然映入他的眼簾,卻是剛剛換上靖夜司制服的朱同,一臉春風得意的從藏書樓方向走來。見到鄧賢之后,小胖子立刻興奮得沖他揮手:“賢哥,看我這一身新行頭,是不是特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