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巷里,讀書人們使勁折騰的時候,阿酒、阿蘭兩個人的心揪緊了十幾天。
阿蘭聽從阿酒的建議,從酒館賬面上偷偷拿出三十兩銀子,買了兩處院子和一間鋪面,就等著‘拆遷’。
這么大一筆銀子,如果打了水漂,或被黃泥巷里的破爛房子套牢,阿酒估計就得卷鋪蓋走人。
好在,好日子很快就來了。
隨著書院讀書人的鎮(zhèn)鬼行動、拆遷重建工程上馬,黃泥巷的房價、地皮開始迅速升值,價值翻了好幾番。
這還是阿酒、阿蘭沒什么經(jīng)驗,若是何長安在,拆二代這種事,絕對還能做的更大些。
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錯了。
阿蘭整天撥打這手邊的小算盤,噼里啪啦,計算著這筆唾手可得的銀子到手后,該如何將阿酒拿下……
阿酒是個榆木疙瘩。
對阿蘭的各種明示、暗示,總是不得要領(lǐng),心里頭一直把她當(dāng)成妹妹、甚至哥們……
‘這個死阿酒,非我把話挑明了說……’
于是,在一個初冬的早晨,日出東方,紅彤彤的,映照的阿蘭笑臉俊俏、小心臟通通直跳。
“阿酒,你喜歡我不?”阿蘭咬著嘴唇,似笑非笑的問道。
“嗯,喜歡?!卑⒕泼χ罆窬圃?,甕聲甕氣的應(yīng)一聲。
“那、你看我哪里好看?”阿蘭繼續(xù)問道。
“都挺好看的?!卑⒕频馈?p> “你娶我行不?”阿蘭扭捏著,終于將心里話吐露出來,一張俏臉漲的通紅。
“呃、我沒銀子……”阿酒終于抬起頭,很認(rèn)真的說道:“我給不了你好日子?!?p> “我不要好日子,我要你?!卑⑻m說著話,就像一只粘人的貓,蹲到阿酒身邊,試著蹭了蹭他,笑道:“娶了我,我就是好日子?!?p> 她試著往阿酒耳朵里吐氣,不太均勻的呼吸,總是不聽指揮,只是將阿酒耳邊的一綹發(fā)絲噴的搖曳不已。
阿酒縮了縮脖子,不動聲色的避開阿蘭,笑道:“你弄的我有些癢癢……”
“我就是要你癢癢,我就是要癢癢……”阿蘭臉色酡紅,喝醉酒那般軟軟的向阿酒身上貼去,口中呢喃著,看的阿酒心驚肉跳。
“阿蘭,你爹來了。”阿酒低聲說道。
“我才不怕他呢,我就要你……”阿蘭軟噠噠貼上來,都快要沒骨頭了,抓在阿酒手掌里,就像一根白生生的面條。
“你爹真來了。”阿酒慌了。
“不怕,我爹老了,這酒館遲早的是我的,等他老人家百年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阿蘭微閉著兩只杏眼,口鼻噴著淡淡的白汽,簡直就是一只喝醉酒的小怪獸……
“阿蘭,你松開……你爹真來了?!卑⒕葡敕砰_她,卻又怕她摔倒,一時間手足無措。
“怕什么?我爹難道還不讓我嫁人?他那個死腦筋……”阿蘭伸手,想抱住阿酒的腰。
她抱空了。
阿酒像一只兔子,慌不擇路的,三兩步跑到矮墻邊,躲在幾口大酒缸后面探頭探腦。
阿蘭一睜眼,就看見爹提了一根粗大木棍,向阿酒掄去……
……
何長安一覺睡了七八個時辰,方才‘幽幽醒轉(zhuǎn)’。
他像往常一樣,簡單洗嗽一番,先泡了一壺清茶慢慢喝著,坐在石凳上看了幾頁‘大唐名人傳妓’。
本來,他想讀點高雅典籍的,又覺得身在斬妖司、鎮(zhèn)魔塔,身邊不是妖魔鬼怪,就是清一色的粗鄙武夫,讀書人的做派最是要不得。
才不是因為、李義山的‘手抄本’好看……
錦瑟姑娘,蝴蝶姑娘,藍(lán)田姑娘,日暖姑娘……十二位‘長安金釵’中,錦瑟姑娘看來是頭籌。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沒想到,李義山那老騙子竟然挺有才情的,不知從哪里抄來的這兩句詩,讀起來就十分舒服?!?p> ‘這個李義山,還是不夠?qū)I(yè),寫這種小黃書,怎么能沒有插圖……’
‘下次碰見那老頭兒,一定要提醒他?!?p> 一壺茶喝完,何長安將‘大唐名人傳妓’收起來,這才伸了個懶腰,向鎮(zhèn)魔塔的食堂走去。
廝混這段日子,好多人開始面熟,路上遇到兩名斬妖使,都是要去用膳的,何長安笑瞇瞇的打過招呼,跟著后面一起走進(jìn)食堂。
鎮(zhèn)魔塔的伙食極好,四菜一湯,兩葷兩素搭配一盆武夫煉體所需的靈獸肉湯,擱外面去估計得好幾兩銀子。
何長安慢慢喝著湯,突然想起那個吃貨小尼姑,吃那么多東西,硬是不長肉肉……
板上釘釘、可惜了。
“何長安,臉色咋這么難看?該不會是熬不住、尋了個女鬼物玩耍半夜吧?”一名黃階斬妖使笑道。
“就是,你小子悠著點,功勛值雖然金貴,可自己的小命要緊吶。”另一名也笑道。
“誰說不是呢,”何長安搖頭苦笑,“昨天讓一妄語魔胡不言差點要了小命。”
“啊、妄語魔胡不言?!”那二人聞言,吃了一驚,一臉的不信,“那可是第三層鎮(zhèn)壓的魔物,怎么會讓你去鎮(zhèn)壓?”
“估計是弄錯了,兄弟我不知深淺,一步還沒踏進(jìn)門,就差點中招,要不是咱們陳頭兒仗義出手搶救,估計一條小命就丟了?!?p> 何長安苦著臉,繼續(xù)說道:“幸好我將所有功勛值都兌換成還陽丹,連續(xù)吞服三枚,這才恢復(fù)元氣。”
那兩名黃階斬妖使臉色古怪,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兄弟,還陽丹只對陰煞之氣有作用,那妄語魔胡不言……需要佛法鎮(zhèn)壓。”
“佛法?”何長安一愣,問道:“那不是旁門左道么?”
“那是外面的說法,”一名黃階斬妖使向何長安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道:“在咱們斬妖司,不管是佛法還是道法,甚至儒家圣人功法,都可以參詳、借鑒一些;
當(dāng)然,這只是鄭公的意思,對外可不許亂說?!?p> “咱們的鄭公、很有見識啊。”何長安隨口說道。
“那當(dāng)然了,鄭公認(rèn)為我們斬妖司的職責(zé)是斬妖除魔,便須有對付妖魔鬼怪的手段和功法,佛法對魔道有天然克制作用,儒家浩然正氣對陰鬼之物有克制作用,道門術(shù)法對妖物有克制作用……”
“不過,此舉也召來朝堂有些人的非議,說斬妖司涉獵武夫以外的功法,遲早要走火入魔?!?p> 聽著兩名黃階斬妖使侃侃而談,何長安心中了然。
斬妖司的水、太深了。
不過,何長安也沒打算展露自己的浩然正氣,亦無參詳、借鑒‘旁門左道’功法的心思。
對他來說,目前最大的目標(biāo)是活下去。
查清楚到底是誰在針對他。
順手、弄死陳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