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決戰(zhàn)世界之巔（五）
很快，婪就為它的狂妄自大付出慘重的代價。
“成功了嗎？”當法術(shù)完成時，老法師像是被掏空一般，十分虛弱地癱在地上。他抬頭望著天上那幾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法術(shù)，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因為這法術(shù)消耗巨大，因此一般情況下，老法師是不會動用的。而一般情況下，又沒有什么能逼得他施展這一法術(shù)。他站在名為“無敵”的山峰上已經(jīng)很久了……
很快，接下來的事情告訴了他答案。五條赤金青三色的龍從漩渦中鉆出。這三色的龍，是魔法世界記載的最為高貴強大的龍；而眼前這五條龍，在記載之中，又屬于維持龍族秩序的制裁者、裁決官，是強者中的強者，被魔法師們尊稱為“冷酷無情的殺神”、“龍神”?！褒埳瘛蓖ǔＧ闆r下并不會理會那些所謂最強大的少數(shù)幾人的契約呼喚。但唯有一種情況，“龍神”才會理會契約呼喚，簽訂臨時契約，響應(yīng)召喚者的呼喚，協(xié)助戰(zhàn)斗，或者說是清理門戶更合適。那就是清理那些為禍人間的龍！
婪也是倒大霉了，若是它沒有過多的參與世俗之間，或許龍神會看在龍族的份上，只是給它來上一頓狂風烈焰雷電套餐就算了?？上У氖?，它干預世俗太久了，或許它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它身上已經(jīng)混雜了諸多冤魂，這也是一開始老法師那么憤怒的原因。神秘側(cè)的存在本不應(yīng)該過多的干預世俗的！而一旦過多地干預世俗，那么因果自會纏身。
而老法師的召喚更像是給龍神們開了個小小的窗口，讓龍神們看到這一條大逆不道的龍！婪的所作所為在龍神能夠看穿世間的雙目面前暴露無疑。怒火熊熊燃燒！過多的干預世俗——貪婪無度地索取世間的精華，不斷引發(fā)戰(zhàn)爭……這一切就相當在這些制裁者、裁決官面前，反復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這無疑是在挑釁它們的威嚴。若不是老法師的魔力并不足以打開更多的空間通道，那么這些已經(jīng)暴躁無比的龍神將會傾巢而出。這數(shù)量不多，就是大概二、三十條而已。老法師的魔力只能夠支撐五個空間通道。就為了這五個名額，龍神們來了一場久違的“友誼賽”。為了不讓召喚者被這即將被制裁的龍干掉，它們分出一些力量，攻擊這條等死的龍。最終五條更勝一籌的龍神鉆進空間通道，響應(yīng)老法師的呼應(yīng)。
這些巨龍體型比起婪來說，相對比較嬌小，只有那么五十多米長，但是它們有著更為強悍的四肢和巨大無比的雙翼。面對同等體型，甚至體型更大的敵人，它們更喜歡用身體去搏斗、廝殺。它們包圍了婪，像是行刑官進行斬決時，最后的確認一般。
但是婪卻把它們都當做插上翅膀的大蜥蜴而已（盡管它自己的外表跟這些龍神相差無幾，都是有著翅膀，但是婪并不認為它進化而來的雙翅跟這些龍神是一回事），它輕蔑地叫囂著，要把這些冒犯了龍族威嚴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放倒。
面對婪的叫囂，龍神用龍語警告婪，但是婪反而更加憤怒，至高無上的龍語什么時候會被人竊?。?p> 是的，婪將這些龍神當成了冒牌貨，絲毫不理會這里面或許存在一些……比方說誤會？
婪只需要短短五秒就可以完成獨特的法術(shù)，但是魔法世界的龍神們動作更快。它們并沒有互相溝通，它們對這大逆無道的龍放棄最后的挽救，它們集體沖上去，巨爪輪番撕扯婪的身體。其中一位龍神用烈焰焚燒婪的頭顱。
與烈焰有著良好相性的婪原以為這是對方昏頭了，想要給它來上一手治療?？墒蔷眠`的灼燒感，讓婪驚醒了。這種滾燙的感覺，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龍神的烈焰將火海上的煙霧給燒個干凈。毒霧消失，老法師得救了。其中一條龍神忙里偷閑，給老法師來上一口治愈龍息，驅(qū)散毒霧對老法師的傷害。
很快，六頭巨獸從天上一起往地上墜落。婪率先掉在地上，十分不情愿的充當著龍神們的肉墊。婪痛苦地發(fā)出一聲哀嚎，而山峰倒塌了數(shù)座。其他龍隨即撲過去，撕咬、踩踏、魔法打擊混雜在利爪的連續(xù)攻擊之中。一位龍神扯下婪的前肢，奮力甩向外面……
面對同等級甚至更高級別的對手，婪那強悍的身體像是嬰兒一般，弱小。婪抓住一個時機，沖出了龍神的包圍，拖著傷殘的軀體，想要跟老法師來上一個同歸于盡。它算是看明白了，每當它向老法師試圖發(fā)出攻擊，這些大蜥蜴就會出手抵擋。這老法師就是這些無法抵抗的強敵的唯一罩門！
可惜，婪的算盤打得噼啪響，但是沒有實現(xiàn)的機會。一副三級殘廢的軀體，還能給婪提供多少行動力？它的專屬能力——全身而戰(zhàn)的效果，早已消退了。面對窮兇極惡的對手，婪能堅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實屬難得了。龍神對此，也是頗為欣賞。但是欣賞也無法改變婪要被它們處決的事實！戒律絕不能被侵犯！
龍神們又再次將它給包圍了。婪在圍毆中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老東西！我就算是死去了，我也不會罷休的！我要詛咒你們的世界！百年之后，我的精神，我的意志將會以另一種形式、另一種形態(tài)出現(xiàn)，到時候我要毀滅你們與那個世界的聯(lián)系通道！還要用最惡毒的詛咒，讓那個世界飽受災(zāi)難……”
赤金青三色巨龍們再次將利爪刺進婪的脊背。婪發(fā)出最后的吼叫，全身迸發(fā)出吞噬一切的光芒，在被撕裂的瞬間，一顆明亮的珠子忽然撕破空間，往空間里一鉆，很快就消失。而剩下的軀體在失去了元神的支撐后，很快就散去生命的元氣，自動碎裂成漫天紛飛的塵土。
龍神們的兇殘好斗，讓老法師本人感到了恐懼。它們殺死了婪后，其中一位開口，像是滾滾雷音般向四周擴散：“臨時契約者，收起你那可笑的擔憂吧。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會輕易出現(xiàn)的。這次響應(yīng)你的呼喚，簽訂臨時契約，只是為了清理門戶?！?p> 說完，龍神們向老法師深深地看了幾眼，展翅向空中的漩渦飛去。當最后一位龍神消失在漩渦中，漩渦像是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消失不見了。而空中積聚的黑云也醞釀出一場傾盆大雨，將火海澆滅。
老法師感受到這雨水里蘊含著龍神的魔力。
他嘴里喃喃道：“這就是龍神的憐憫嗎？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大笑之后，老法師咳嗽了起來。望著四周，那崩塌的山峰，淤積的泥土，以及暴雨帶來的困住的雨水，老法師幽幽嘆了一口氣。龍神雖然解決了火海，但是卻沒有考慮到暴雨會帶來的洪災(zāi)問題。他感到心力交瘁，但是身為會長級的魔法師，他的驕傲其實并不比婪少多少。他有責任使戰(zhàn)場上的一切都恢復原狀。雨水不斷地上漲，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憑借這被破壞得面目全非的河道，無法將這雨水給泄去。到那時，下游的凡人將會受到極大的災(zāi)害。
老法師覺悟般地展開他的雙臂，迎著北風吹來的方向，大聲吟誦他最后的一個咒語。本來這個咒語需要三個經(jīng)驗豐富的魔法師共同施展的，但是現(xiàn)在他找不到其他的幫手了，即使找得到，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帽子尖叫起來，因為這個恢復咒語可能會讓他的主人喪命！
老人伸手往帽子上一拂，帽子立刻不說話了。
他長長的胡子和花白的頭發(fā)都飄向后方。最后的一分鐘，老法師莫名的興奮著，狂笑著，扯著嗓子高聲吟唱。
他的頭頂上空形成一個碩大的漩渦。無數(shù)光電從漩渦中拋射出來，飛向四周，籠罩整個波及到的地方。時間開始倒流了，泥土倒飛回山峰上，集體“矮”了一截的山峰猛地增高上一截。消散的積雪重新披掛在群山之上，而剩下的雨水像是施肥了一般，均勻地鋪在整個戰(zhàn)場上，化作一層冰面。
他施展完這個法術(shù)，全身都疲倦極了，低沉地呼吸著，坐了下去。
“我好累啊，似乎全身的力氣都消耗干凈了。我們應(yīng)該怎樣把百年后的危機告訴其他的魔法師呢？可惜我身上并沒有留下半分魔力，我連一個最基本的法術(shù)都無法釋放了。”
“老頭兒，你別擔心，帽子會永遠陪伴著你的！”帽子哽咽著。
老法師感覺他的眼皮像是掛上了千斤墜一般，十分沉重；他的腦袋有點暈暈沉沉的，似乎躺下了就能夠舒服起來。他微笑著：“歲月不饒人?。∥覀冏穼ぶ胬?，向真理換來了這么長的時光，現(xiàn)在到了歸還的時候了。帽子啊，我反倒是擔心你啊，你是一頂十分特殊的魔法帽，跟你的同伴們很不一樣，我擔心你會落入有心人的手里?！?p> “帽子會保護自己的！”帽子自信地說道，“但是老頭兒，帽子也很害怕百年后的未知的災(zāi)難啊。為了大家，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老法師這時仿佛看透了世間一般，他仿佛明白了龍神們最后望自己的那幾眼是什么意思了。他笑了笑，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浮現(xiàn)在他眼前，他忽然信心回復了一點。他說：“你應(yīng)該要相信魔法師們的水晶球，相信那些看上去十分神神叨叨的預言師們。任何時候，他們都是世上最聰明的一群人。雖然有些時候他們的預言有些偏差，但是終歸他們能夠預兆性地提前預知到危機。雖然他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他們終會想到解決的辦法的。假如，我說假如，命運決定了要毀滅兩個世界的通路，我們也只好坦然接受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啊。”說到這，老法師不忘俏皮一番。
帽子被逗樂了，對于百年后的危機似乎不感到那么恐懼了。
“帽子，我現(xiàn)在要睡覺了，我已經(jīng)看到了梅林在前面向我揮手了?；蛟S接下來，并不是一件壞事？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老法師俏皮地笑了笑。
“帽子啊，我將我的一部分精神會存留在你的身上。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保護好自己，你會瞬移魔法吧？快轉(zhuǎn)移到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蛟S人之將近，命運給予我窺視命運長河的機會，我看到了百年以后新的伙伴將會出現(xiàn)，跟你……一起……戰(zhàn)斗……”
他睡倒下去了，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右手松開了魔杖。過了一會兒，帽子感覺有股閃閃的銀光跟它的思維混在一起。它看到了老法師的身體開始風化了，變成一粒粒灰塵，飄散在這片大地上。老法師的魔杖也消失了，連同那洗的發(fā)白的寬大的袍子。
“老家伙……嗚嗚……”帽子嚎啕大哭起來。過了許久，它才收住了眼淚。它想起了主人的話，于是它瞬移了。仿若老法師在它的身邊一樣，這一次的瞬移，它并不需要念誦咒語。它已經(jīng)選好了藏身的地方。只見它身影一陣模糊，頓時消失在空氣之中。蒼天之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當它回復意識時，看到自己身處于一個十分熟悉的地方上。它已經(jīng)不能使用魔法了。它想要叫喊，但是一股意識制止了它。它想，那我也一起進入沉睡吧！于是它變成一頂十分普通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