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岢嵐州,乘黃義莊的告示張貼在隨處各個地方,隨處可見。
阿極撕下一張,看著上面寫的字,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深,好像有些字有些眼熟,卻又完全看不懂。
“看著飽讀詩書,原來阿極是個胸?zé)o點(diǎn)墨的白丁???”苻紫蘇捂嘴嘲笑著。
他冷哼一聲,把紙扔給她,道:“上面寫著什么?”
“乘黃義莊立已十年,數(shù)月前巧得一什襲珍藏,于十六日外斥賣,感興趣之友皆可來敝府參加。”苻紫蘇照著紙上寫的念出來。
“這乘黃義莊真有這么多寶貝?”阿極問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們怎么會大老遠(yuǎn)到這里呢?”苻紫蘇道。
“有點(diǎn)意思?!卑O有些感興趣了。
若是買些稀世珍寶回去,送給額寧,她定會高興的。
——
三日后,義賣大會便開始了。
一些名門望族,有錢人家的大戶,還有江湖上的俠士都齊聚在乘黃義莊,都在談?wù)撝袢諘惺裁凑鋵毘鲑u。
苻紫蘇和亓官書也找了個位置坐,看著在對面的阿極,真是不得其解。
為何他不跟我們坐?反而要坐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
他們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臺上有人出來,“多謝各位從千里之外趕來參加我們乘黃義莊的義賣大會,不過這次我們共有二十幾樣珍寶古玩。老規(guī)矩,有看上寶貝的人叫價,若有多位想要的便往上加價,每次價格不限,直到?jīng)]有人加價為止,那么義賣開始——”義賣伙計敲響一聲銅鑼,便開始了。
后臺一個伙計拿上玉卣到桌上,此玉透著青白之色,瓶頸呈黃沁色,瓶身扁圓,呈獸首狀,前后側(cè)出扉棱,前后雕刻獸面紋,還有兩條小螭龍伏臥回首,真是好不精致。
義賣伙計道:“此玉卣名為螭龍臥首瓶,是紹興年間葛青之遺作,他曾是我朝最有名的玉器雕刻師,此作僅此一個,各位有興趣的可以競拍。”
“我出一千交子?!?p> “我出三千交子。”
“四千交子。”
“五千!”
“有五千了,還有人想要的嗎?”義賣伙計問道,見沒有人再加價,他錘著拍賣錐,“五號桌的郎君得——”
“下一個拍賣品,是青玉圓雕臥鹿——”
臥鹿,明眼一看就見到雙耳貼于角下做跪臥狀,它抬頭前視,好似在看著什么,溫潤無暇,青玉圓雕,果然和名字一樣相輔相成,還有這驚人的雕刻技術(shù),沒有一絲瑕疵棱角。
又是一個獸類玉器。
苻紫蘇聽著臺上人的介紹,還有競價的人一遍一遍的叫搶著,覺得甚是無聊,眼皮也在不停的打架,頭一下一下的點(diǎn)著。
亓官書見她困成這樣都還在硬撐著,憋著笑,用手拖著她的頭,終于沒了動作,看來是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頭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手還扶著她的頭,輕輕的呼吸著,不敢動彈,怕自己微妙的動作就吵醒她了。
明明這么不喜歡這種地方,還是這么辛苦來,讓人來買也可以啊。
恐怕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錢吧?亓官書想起了被打劫的時候,她拿回交子的那樣子。
這小財迷……
亓官書低頭看她睡著的樣子,心跳得很快,面上還有些不自然的害羞勁兒。
醒醒,你在想什么呢?他是男的,還是你兄弟,別胡思亂想了!
他一抬頭,便看到對面的阿極正在看著他們,很慈善的笑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又尷尬的看向臺上的寶物,等著重頭戲。
就這么一會,阿極已經(jīng)買了兩三樣寶物,花了上萬交子。
越到后面,搶的人越少,他們似乎都在等著最后一件寶物。
大概過了一個半時辰,終于迎來了重頭戲。
金爪雕龍玉墜。
此玉玉質(zhì)通透無暇,鏤雕青龍,又以黃金相融在青龍全身,間有紋云相伴,還是前朝最時興的韘狀。
苻紫蘇正好醒了,睡眼朦朧的看向臺上的玉墜,揉了揉眼,“就是那個,阿允的玉墜!”
“你確定那個玉墜是涵栢姑娘的?”苻紫蘇激動地看著臺上的玉墜。
“對,阿允跟我說過,這是她母親的遺物,可惜還來不及給她便去了,還是她姨母親手交給她的。”苻紫蘇盯著那玉墜。
“可是那玉質(zhì)是上上等的,不說這做工了,單是上面的五爪金龍,就算是皇室中人都不能輕易佩戴的,只有官家才能有這等資格,又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淪為賣品?”亓官書雖然知道這義莊的背后是有朝中大臣做靠山,可也不會硬到這種程度,敢把金龍給拍賣了。
而且涵栢只是普通人家又怎么會有此等貴重之物?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相信阿允,她說是她家的,那一定是她家的?!?p> 還沒等拍賣伙計說話,就有人開始加價了,“三千交子?!?p> “四千交子?!?p> “五千。”
“七千?!?p> 什么?七千交子?還沒開始呢,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苻紫蘇握著亓官書的手,“能不能借我一些交子,等我回去變還給你?”
“沒問題,你可是特地來贖回那玉墜的,不管叫到多少,一定要拿到了,不然我們就白來了?!彼粗罩约旱氖?,溫潤滑嫩,一下把他迷了神。
“七千交子?!?p> “八千交子。”
“九千。”
“一萬?!?p> 隨著搶的人多了,叫的價越來越高。
“一萬一千?!?p> “一萬兩千?!?p> “一萬兩千一?!避拮咸K叫道。
“一萬三千二!”她旁邊桌的人跟她搶。
說實(shí)話,他們是有錢,可也不是真傻,就一個玉墜,也不值他們叫到如此高價,方才搶的人都不叫了。
只剩她和旁邊的人還在叫價。
“一萬三千一交子。”
“豈有此理!公爺那人分明是跟你做對,每次都加到一兩,這樣什么時候是個頭?!彼氖掏⒅贿h(yuǎn)處的苻紫蘇,沒有停的意思。
“一萬四千?!?p> “一萬五千一?!?p> 還在叫價。
有意思……
阿極看著苻紫蘇對那寶貝勢在必得,和她旁邊的人像是快要打起來到架勢。
“爺,這么多人都要那個玉墜,要不要把它買下送給主君?”阿罕彎腰說道。
“再看看?!卑O微笑著看著對面的場面。
“兩萬交子!”對面的人喊急了,燥熱的站了起來。
兩萬?這會不會太多了?若是一萬交子之內(nèi)她還能接受,可是兩萬交子,她怎么還的清。
旁邊的人看她不加了,叫囂道:“怎么不叫了?哈哈哈哈哈。”
亓官書看著她那猶豫的神情,便替她開口道:“三萬,三萬交子?!?p> 苻紫蘇看著他,心中實(shí)為感激。
旁邊的人停下了笑,死盯著他。
“已經(jīng)到三萬兩,還有人加價嗎?”義賣伙計高興的嘴都咧到后腦勺了,沒想到有人愿意搶到這么高價。
“你!”那人指著他,氣得咬牙,還是坐下了。
看樣子是不準(zhǔn)備搶了。
正要敲錐定板之時,阿極站了起來,“三萬……黃金?!?p> 此價一出,亓官書咽聲下肚,握拳盯著他。
他們都尋著聲音看去,是阿極!
“天爺啊,竟然出三萬黃金!”
“真是舍得!”
“要是我可沒有這魄力用三萬黃金就只買一個小小玉墜?!?p> 原來他跟著我們的目的是這個玉墜?
三萬黃金,不是普通人出的起的。
看來只有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