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大器晚成
二零二一年,十月八日,一個很普通的日子。
這一天,無良要把秋千和那個小樓閣拆了。
“無良,你這是發(fā)什么瘋?!被ㄓ氖馀苌蠘强粗鵁o良,“你這一大早干嘛呢?你拆房子就拆,搞這么大的動靜干嘛?!?p> 無良放下手中的錘子,反問道:“拆房子有大動靜不是很正常是事情嗎?”
“我不管你怎么拆,但是我要睡覺,現(xiàn)在才幾點?!被ㄓ氖饽贸鍪謾C看看時間,“七點二十一,我就想睡個懶覺怎么了??!?p> “我可以給你放幾天假。”
花幽殊一把奪過無良手中的錘子,“不管你放幾天假,和我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想要安靜!”說到最后,花幽殊直接朝無良吼了起來。
“我表示理解,你上班的時候我拆可以嗎?”無良看著花幽殊幾乎冒火的眼神,選擇了退步。
花幽殊沉默了,又看看腳下,“我臥室會不會落木屑?”
“會?!?p> “……”花幽殊一把將錘子扔出去,“我需要一個安靜且干凈的環(huán)境。”
無良揉了揉眼睛,按照人類的思想設(shè)定,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堅持拆房子,并按照自己所設(shè)想的改造。
“這里貌似是我的房子?!?p> 花幽殊轉(zhuǎn)過身,瞇起眼睛,“在之后的兩年多的時間里,我具有三分之一的決定權(quán),我有權(quán)干預(yù)你對房屋改造的行為。這是你說的?!?p> “但我們屬于口頭協(xié)議,并沒有字面合同,而且只有我們兩人知道,也沒有見證人,很大概率無法形成法律效應(yīng)?!?p> “好吧,我輸了。”花幽殊轉(zhuǎn)身走到到無良面前,“你怎么才會停止你這糟糕的行為?!?p> “我目前并沒有想要的,所以,你可以去休息了。”
“好,我可以走,但是,你能不能讓聲音小點,就是能讓我不會被吵醒的聲音?!?p> “我會給你設(shè)立一個聲音屏障?!睙o良應(yīng)了下來,“你可以去休息了?!?p> “算了,我還是去上班吧,給我手機充下電,昨晚音樂忘開定時關(guān)閉了?!被ㄓ氖庹f完,就慢悠悠的走向院子外。
樓頂上的無良看著已經(jīng)半廢的閣樓,想著用錘子的確不太好,伸手拽下一塊木板放到地上,又伸手。
這是一種很慢的一種拆卸方式,但也是無良最喜歡的。
就像無良以前說過的那樣,當(dāng)你的生命漫長到一種無法想象的時候,你就會把任何事做的很慢,也很認真。
就像搬書,也如清理雜草,無良都可以一瞬間把這一切都搞定。但無良已經(jīng)很無聊了,不想把那些繁瑣的事一下子清理。
無良拆的很慢,直到花幽殊下班,也沒有把那個很小的小閣樓拆完。
“無良,你就不能拆快一點嗎?”花幽殊搬起幾個木板,就要拿到樓下。
“你以后會知道的?!睙o良依舊說著那句經(jīng)常說的話。
“呵呵。”
看到花幽殊再次上樓,無良問:“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
“明天請假,出去逛街,晚點起來沒關(guān)系?!被ㄓ氖獾氖置献限睒涞纳砩?,紫薇樹的樹身輕顫著,“這棵樹你怎么辦?”
“砍了。”
“我感覺挺好玩的。”
“那你挖出去帶到下面玩。”
花幽殊搖頭,“也就是你,成天能耐下性子來收拾這些花花草草,不對,你就沒性子。”
無良沒有說話,繼續(xù)拆著房子。
雖然花幽殊的性子穩(wěn)當(dāng)了很多,但還是很喜歡說話,“對了,你拆了要蓋什么?我感覺這多好?!?p> “一個小亭子,你感覺好是因為你看習(xí)慣了?!?p> “好吧,你說的對?!被ㄓ氖庥窒氲搅艘粋€新問題,“你是打算自己蓋嗎?”
“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貌似沒蓋過吧。”
“沒有?!?p> “那我先下去了,你慢慢玩吧?!闭f完,花幽殊也不再逗留,直接下去了。
看著天色漸暗,無良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坐在還沒拆掉的秋千上,
時間的齒輪停止了,世界陷入了真正的安靜。
“有人找你。”是那個少年,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天。
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也如同乞丐一般。
無良只是回道:“你也瘋了?!?p> 少年沒了他剛誕生時的活力,反而帶著屬于精神病人的病態(tài),“瘋了就瘋了唄,多元找你,他的世界亂了這么多年,還不毀了?!?p> “他從誕生以來,就把自己的心血灌輸給了那個世界,怎么可能毀了。要喝酒嗎?一千年的,味道挺不錯的。”無良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壇酒。
往空氣里倒了下去,酒沒了流到地上,反而像是進了一個透明的杯子。
“就一個世界而已,隨便就能復(fù)制出無數(shù)個。挺好喝的?!鄙倌旰攘艘豢?,“見不見他?”
“不見,我在這里挺好的?!睙o良咽下酒,搖頭道。
“行吧,什么時候出去走走?”
“出去就算了,讓多遠把命運長河拆出來吧,讓那些小世界少誕生一點,還能讓主世界撐個幾萬年的。”
“這也是個辦法,那我就先走了?!闭f完,少年的身影就消失無蹤。
時間的齒輪隨著少年的離開,再次轉(zhuǎn)動。
無良是最完美的天,在任何生靈眼中都是。這個完美不在于無良有多強,也不在于無良的性格有多好。
而是無良可以理解任何生靈情感的同時,又不擁有情感。所以無良比任何天都更了解該如何管理世界,也從不去插手世界的任何事。
哪怕世界將要毀滅,無良也只會把可能不毀滅的可能性擴大。延續(xù)下去了,便延續(xù)了。破敗了,就再重新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
天色朦朦亮起,無良站起身,繼續(xù)拆卸著閣樓。
“早上好,再見?!痹鹤永锏幕ㄓ氖獯蛑方o無良打了聲招呼,不等回應(yīng),就又去看店了。
無良也沒有回應(yīng)的意思,繼續(xù)拆卸。
傍晚。
“搞完了吧。”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花幽殊上了樓,打量著雜亂的地面,“真不知道你成天忙活著什么勁兒?”
無良反問:“你活著是為了什么?”
“活著啊。”花幽殊聽到這個問題,開始深思了起來,“或許就是為了找尋存在的意義吧?!?p> “你找到你的意義了嗎?”
“我還年輕,怎么可能這么快找到,這東西,看緣分,找到了就找到了,找不到,一輩子也找不到?!被ㄓ氖怆S意的說著,“又不是誰都像愛因斯坦,牛頓他們,年紀(jì)輕輕就找到了活著的意義,那是萬里挑一的人?!?p> “快二十歲了,你的人生已經(jīng)過去了約五分之一。據(jù)我觀察,如果人無法在生命的五分之二的時候找到這個所謂的意義,一輩子都將碌碌無為?!?p> “世界還有那么多大器晚成的人,你怎么不說?比如說,勾踐,劉邦,齊白石,那個不是赫赫有名?!?p> 無良帶著詭異的眼神看向花幽殊,那是眼睛似乎是再說,你是不是傻?
“你那是什么眼神,有話直說!”花幽殊氣氛的一腳把腳邊的木板踢到屋后。
“勾踐二十三歲繼位,不久就被滅了國,一直養(yǎng)精蓄銳到四十七歲才復(fù)仇,并成了霸主。他在滅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意義,只不過沒有成功。
劉邦四十九歲起義,但十七歲的時候遇見了嬴政出行,留下了嗟乎,大丈夫當(dāng)如是也!并且劉邦本身就不算是大器晚成,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舞臺。三十五歲之前沒做亭長的時候想過去投靠信陵君魏無忌,但到了之后,魏無忌早就死了。但劉邦依舊和張耳聊了許久。
知道張耳和信陵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