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艷陽剛生,玉兔未墜,桑子明從修煉中醒來,伸了伸懶腰,隨口吟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還未盡興,只聽屋外有人高喊:子明,好文采啊,好雅興啊。
桑子明起身出門,見王星和趙子虎已經(jīng)在屋外等候。
桑子明急忙把兩人請進屋內(nèi),還沒等桑子明開口,王星就往椅子上一坐,做得整個椅子吱吱吱地作響,“子明,你瞞的我們好苦啊。”
“瞞你什么了?”桑子明一怔,自己的秘密太多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還不承認。前些天我和父親上凈覺寺上香,覺明大師在寺外刻了一首松山別業(yè)的詩,說是桑子明寫的”。王星又氣憤地看了一眼桑子明,道:“本來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結(jié)果就是你。你說什么時候就有這樣的好詩才,還有那一首漂亮的字,聽人家說已經(jīng)算得上開山立派之作?!?p> “呃”,桑子明這時才想起來前一段抄經(jīng)的事情,差點就忘記了,沒想到覺明會這樣做,這不是把自己直接擺在臺面上了嗎。
“我今天來是求字的?!笨粗跣且荒槍擂蔚臉幼樱溃骸案赣H也很喜歡那副字,但是覺遠大師說什么也不肯賣,還說你的字有文氣,千金難買。你說吧,多少錢?!”
桑子明笑了,“一副字而已,談錢多傷感情啊。”說完拿起筆沉思片刻,奮筆疾書:
勿感于時,勿傷于懷,
勿耽美色,勿沉虛妄,
從此,進取。
二十個大字有序地散落在紙間,更有一股說不出的神韻在其中。
“好句,好字?!壁w子虎看了一眼王星道,子明果然是有心人。
“確實是好字,比覺明大師那個又好上不少,子明的字又進步了。”王星雖然不愛讀書,但字的好壞還是分的清的。
桑子明看著王星有些消瘦的身材,眼圈內(nèi)陷,精氣不足,應(yīng)該是縱欲過度所致,忍不住提醒道:“王兄美人難負,但要節(jié)制,你不是還想著迎娶連城姑娘嗎?”
“那是那是。不過連城姑娘我是不敢想了,我配不上人家?!蓖跣请S口敷衍道。
桑子明眉頭微微一皺,剛才還有些話沒說,從王星身上桑子明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氣,和狐妖身上的有些像,但還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接觸了鬼怪,還是被妖魔纏身。
桑子明也沒有什么經(jīng)驗,不知道哪一種,只好在剛才的字中加入了精神的力量,如果真有危險,可以抵擋一二。真要直接說出來,很可能兄弟反目。
三人又寒暄幾句,兩人一起告辭,桑子明把趙子虎留了下來,理由是教趙子虎拳腳。
等王星離開之后,桑子明臉色立刻嚴肅下來,“子虎,王星最近有沒有遇到特別的事或者特別的人?!”
“特別的?”趙子虎一愣,認真思索了一番,“美人算不算?”
“什么!”桑子明吃了一驚,多次證明這是一個聊齋的世界,外遇美貌女子大多不是人,“怎么回事?”
“前天,我和王星去郊外游玩,在渡口遇到一個美貌女子,正在哭泣?!壁w子虎陷入了回憶。
““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等等的形容詞在那的女子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她衣著樸素,不施脂粉,但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便足以散發(fā)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魅力,具備魔力般,使人一看,便禁耐不住的心猿意馬,食指大動。
咱杭州出美女,自己也見連城這樣傾國傾城的美女,但是都沒有一個女子有這樣的魅力,讓自己邪火大盛。
她自言是江州人氏和父母來錢塘尋親,哪知在鳳池山的一線天遇到了土匪,父母都慘遭殺害,錢財被洗劫一空,自己無依無靠,只好在這里賣身葬父,賣身葬母。
當(dāng)時王星看對方楚楚可憐,就答應(yīng)對方,把那個姑娘帶了回去。我那天不停地打寒顫,感覺很不舒服,就回家了。”
“你是說…”趙子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什么也沒說?!鄙W用餍闹性桨l(fā)明了,太老套了,當(dāng)然如果桑子明不是穿越眾,沒有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也不會多想,“如果你是劫匪,殺了人家父母,搶了財物,獨獨放過了這樣一位絕色紅顏?!?p> “可能是劫匪貪財不貪色,鳳翅山上有兩支土匪,其中一支叫紅飛巾的就不劫色?!壁w子虎底氣不足道。
紅飛巾不劫色,但也不傷人命,而且只劫貪官污吏,和不義商紳,有時還接濟下窮人,算得上一群義匪。
而另一支土匪是馬來風(fēng),殺人劫財還劫色,壞事做盡。
兩支人馬都有天險守衛(wèi),又有高手坐鎮(zhèn),官兵多次圍剿都無果而返。
“就算劫匪都是太監(jiān)不好女色,那么也對這幸存的女子太好了吧,還送車馬離開,不然一個弱女子如何帶著兩個老人尸體走了幾十里山路的!”桑子明冷笑道。
“這…”趙子虎驚的說不出話來,確實當(dāng)時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甚至女子的悲傷也不是那么真切,衣服也整整齊齊,臉色紅潤,沒有塵土之色,而且女子的容貌美麗的有些過分。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那幾個冷顫,心里有些發(fā)慌,也可能當(dāng)時對方盯上自己。
“你是說這個女子是鬼?!”趙子虎有些說不出話來,我和惡鬼擦肩而過?
“不知道,但多半不是人?!鄙W用飨铝私Y(jié)論。
“那王星不就有危險了”趙子虎焦急地道:“要不我們報官吧。”
“報官有用嗎。王星暫時應(yīng)該沒事,要是打草驚蛇,情況會更糟?!鄙W用鲗蠊俚淖龇ㄠ椭员?,不早說官府管不了,就是能管桑子明也會插上一腳,不僅因為王星是自己兄弟,自己也需要功德點。
看著趙子虎不安的神情,桑子明笑了,“不用擔(dān)心,你明天把王星約過來,咱們再從長計議?!闭f完右手一揮,手中筆激射而出,只聽“咚”的一聲,毛筆貫穿了碗口大的柳樹,釘在了門上。
“子明,你原來如此了得啊?!壁w子虎使勁擦了擦眼睛看著門上的毛筆毛慢慢變軟,漸漸垂下。
“我其實自小就跟著一位游方道人,學(xué)了一些本事,上次神婆害我不死,是因為我斬殺了幾個惡鬼。”桑子明半真半假地道,為了讓趙子虎安心,自己得露一手。
果然,趙子虎的臉色好了很多,“原來如此,子明好機緣?!?p> “不用羨慕我”,桑子明直接咬破手指以血代砂,畫了三道護身符和一道天雷符,交給趙子虎,并說明了用法,然后又贈了塑骨丹和換血丹以及一本拳譜,“這是我練的拳法和服用的丹藥,你勤學(xué)苦練,早晚會達到我這樣的程度?!?p> 趙子虎大喜,上次自己就懷疑桑子明身懷絕技,想要拜師,沒想到桑子明給了自己這么大一個驚喜,不由得連聲道謝。
趙子虎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興高采烈地回家了。
桑子明目送趙子虎遠去,不由得搖頭,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這里的妖魔鬼怪怎么這么多??磥碜约旱泌s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吃過飯,桑子明罕見的沒有讀書,直接又兌換了幾顆換血丹,一口吞下,頓時覺得整個血液都燃燒起來,一滴滴血水從毛孔流出,沾滿了整個衣服,毛發(fā)似乎也開始在血液中燃燒,不一會兒就干干凈凈,而寬闊的經(jīng)脈中丹紅的血液越流越快,發(fā)出震耳欲聾般的掌聲,如河流沖擊巨石,又如海中巨浪。桑子明再次掌握身體,急忙在院里沖洗了涼水澡,換上新衣服,仔細觀看自己的讓女子羨慕妒忌恨的皮膚,一陣無語,修煉還能增白美顏,我都快成小白臉了。
其實桑子明皮膚雖然白而細膩但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和小白臉還是有些不同的。
回到廚房,桑子明拿了一把刀,在手上用力一劃,只見皮膚上有一道白印接著消失不見。
“看來還不錯,換個普通人拿著菜刀用力砍,估計也砍不出一個印來?!鄙W用鳚M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拿出斷劍,輕輕挨著皮膚,一片鮮血涌了出來,落在桌子上發(fā)出啪啪巨響,似乎是大錘落地,而桌子上還冒著青煙,到處都是灼傷的痕跡。
血似烈火,重如鉛汞。這是肉身有成的第一個境界,氣血如汞。桑子明想到筑基篇的記載,并指一劃,地面直接被隔空畫了一個兩米多半尺深的裂口,里面還帶著燒焦的味道。
“還好我反應(yīng)的快,不然房子都被我劃做兩半了?!鄙W用骺粗约旱慕茏餍挠杏嗉?。
半夜,油燈燈花爆鳴,桑子明坐在床上在努力思考。
現(xiàn)在,寧采臣也出現(xiàn)了,連城也出現(xiàn)了,狐妖也出現(xiàn)了,王星也被妖鬼纏上了……
莫非,眼下所處的世界,真得是一個聊齋的志異世界?
雖然自己心中又有了答案,但沒到夜深人靜,總覺得不可思議。
又或者,只是一個荒誕的相近位面而已。
按照他的理解,聊齋本來就是由一則則光怪陸離的小故事所組成的,很是破碎,其中并無什么主線串聯(lián),更沒有完整的世界觀念和規(guī)則。
而他現(xiàn)在穿入的世間卻頗有不同,雖然也有形形色色的鬼妖存在,但和原著有著諸多的出入,不可按圖索驥,對號入座。就譬如《俠女》和這里名字就有所不同。
但不論什么情況,努力提高自己實力才是正道。唯有如此,才能好好地在這異時空生活下去。
不管在那里,生存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現(xiàn)在,走錯半步,就可能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恍惚間,有陰風(fēng)起,他眼前突兀地出現(xiàn)兩個陰神,一個牛頭人手,兩腳作牛蹄狀,全身肌肉墳起,很是強壯,手中把持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叉;另一個馬頭人身,手里抓著一根粗大的鐵鏈子,相貌非常丑惡。
正是典型的牛頭馬面模樣。
就聽牛頭指著桑子明叱喝:“大膽書生桑子明,你因冒犯陰司,我等奉錢塘土地之命,前來勾你魂魄下去受刑,以示懲戒!”
那馬面一抖鐵鏈,道:“書生莫要掙扎,徒然多受苦難。”就要拿著鐵鏈套上桑子明的頸脖。
桑子明又驚又怒:“陰神小鬼,安敢妄為?”
那牛頭見他不肯服帖,馬上撲上來,伸出大手,強按住桑子明的頭顱。馬面手腳麻利,一拋鏈子,就把他給套住了。
桑子明一時竟掙脫不得。這是鬼差的天賦,鎖鏈一出,無可抵擋,就連孫大圣不也跟著乖乖走了,,等到了地方,魂魄合一才大鬧地府,桑子明思索片刻,就不再掙扎,任由鬼差壓著自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