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沒有心軟的神
還寶貝?這么明顯的,一語雙關意有所指的挑釁也就他那直女弟妹聽不出來。
花殿不過是打著要和老七解決他們之間那點過節(jié)的幌子,來把她搶回去的……
于是,作為局外人又沒心沒肺的司珩吹了口煙霧,吊兒郎當?shù)芈N著二郎腿插話,“我的寶貝弟妹啊,你看著不過如花似玉的年紀,為毛就欠了一屁股風流債?”
“再瞅瞅咱們家這些年身邊連個母的都沒有的絕緣體兄弟,嘖嘖……”
祝景吹了下齊劉海:勿cue姐!
唐慕之余光冷冷地睨向別墅陽傘下。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就該把他五花大綁套麻袋給容秋灼送去!一個不懂情愛母胎solo至今的整天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準備把她身邊所有的異性朋友都扣上“風流債”的帽子?一竿子打死?
唐慕之沒好氣地閉了閉眼,但考慮到身旁人敏感又高傲的心態(tài),尤其是她剛一分神險些造成自己要被傷到的假象……
忖了忖,噙著幽光的明眸看向司珩似笑非笑地回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嘛?!?p> “想當年唐小姐闖蕩江湖時要是先遇上風流倜儻的司少爺您,估計這會兒不僅要欠您一筆風流債,興許還有命債?”
引火燒身啞口無言的司珩:“???”
30歲的逆子竟然干不過3歲的逆子?
好一個邏輯鬼才,主打的就是反骨。
這話一方面反諷了她本人潔身自好不存在什么風流債,另一方面警告他要是再信口胡謅就等著被錘吧!
然而,這個回答對花殿而言,卻是十足殘忍??v使一眼就洞悉了司珩此話的用意,但當著情敵的面被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歸類為其他人,可謂被當眾處以極刑了!
更可恨的是,那個被刺目的盛夏所籠罩的男人從始至終端方從容,不置一詞,就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友人與愛人的支持。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告別儀式只有心照不宣的疏遠和再見時的生疏……
……
一場本可以避免的小風波暫歇,唐慕之愈發(fā)好奇許曳口中的那樁“冤案”了。
是以,她走到裴子羨身側,輕輕握住他右手,又費力地一寸一寸將人手指掰開,確認鋒利的傘尖并未傷到他之后,才一臉淡然地望向許曳,“起來說話?!?p> 后者這時候品味著能讓耳朵懷孕的聲音整個人都陶醉了,高興得簡直稀里糊涂。
他實在沒想到兜了那么大個圈子,竟然能再次跟偶像近距離接觸,而自己卻跟傻狍子似的沒能第一眼認出這個掛歷女神。
要怪就怪當時她老是以珠簾遮面,而且又換了這么亮眼的發(fā)色……
得虧自己對她打架的樣子記憶猶新!
就剛剛甩傘的那幾下,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非常牛逼的天賦和卓越的劍心了!
特別像小說里天資卓絕清冷孤傲的大師姐,凌云九霄踩寒刃,一身傲骨染寒霜,可堪一劍破萬法!
想當年,她在烏城揍人可是出了名的“三七開”——三分鐘能把人揍哭七次!
此時的許曳思緒混亂,但迫于暮時強大的氣場,清了清嗓子才斷斷續(xù)續(xù)將花殿被困藏書樓之事一滴不漏地描繪了出來。
經(jīng)過對方樸實無華但又格外夸張的敘述,唐慕之稍加梳理后便理清了時間線。
也就是說,那晚她仗著自己在蜃樓的身份讓花殿的人全部撤退,而這位運籌帷幄的大佬卻已經(jīng)同時讓人摸清了花殿在豫城的一個據(jù)點,并且還將它成功摧毀了?
毫不夸張地講,縱然見識過裴子羨算無遺策的一面,女孩此刻仍一臉驚愕。
更多的時候,我們需要為自己留一條后路,這便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時的藏身之所,也可稱為“狡兔三窟”。
豫城和烏城兩個城市緊鄰,當年花殿將一部分隱秘實力隱藏并安插在豫城這事她是知道的,并且自己還針對可能出現(xiàn)的漏洞問題提供了一些建議。
藏書樓便是其中一處……
許曳直愣愣地盯著唐慕之,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小表情。忽然見她眉心微蹙,忙趁在舌頭打結前不遺余力地補充道。
“暮時,你都不知道啊……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火勢正旺。可是樓主不忍心看你留給他的東西被付之一炬,寧愿自己葬生火海也要……”
“唉,”許曳說到動情之處,抖起自己的兩條手臂聲情并茂地嘆息,“我們好幾個人攔都攔不住啊!你看他被頭發(fā)擋著的額頭那里,就是被博古架砸的?!?p> “除了嘴角就連后背都……老遭罪了!”
唐慕之以傘撐地蓋住眼瞼,無聲喟嘆。
這人啊,有時候真的太過執(zhí)著。生死之前,那些都是死物罷了??梢f不感動……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因為她確實對藏書樓傾注了不少心血,甚至還往里面輸送了一些她自己積攢下來的絕版藏書和收藏品。
可關鍵是,它不單單只是新建不久但極具特色的經(jīng)典建筑,那里面還藏著許多蜃樓自成立以來的絕密紙質檔案……
思緒流轉間,熟悉的低冽且磁性的嗓音緩緩飄入耳畔,只有四個字但很扎心。
裴子羨說的是,手下敗將。
這個聲音配合他這個姿態(tài)就很蠱,好似性感又可怕的殺人機器……
唐慕之微微捏緊男朋友指骨,冷著臉卻嬌嗔似的掠了人一眼——
整件事情里,是信息差害得花殿損失慘重。但凡自己早一點自爆身份,那把火就算燒到藏書樓也不可能真正燒起來。
正組織語言時,余光深處,裴子羨薄唇微側,一段薄涼之詞再次從他唇角溢出,“看在花樓主與慕寶頗有交情的份上,裴某可以對你網(wǎng)開一面?!?p> 聽到這話,唐慕之撲閃著纖濃的眼睫,心下略顯無奈但又倍感驕傲。
就事論事,藏書樓起火一事頂多算是一種試探,或是殺雞儆猴。以裴子羨的實力與手段,倘若他真想對付蜃樓,花殿這時候都不見得能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這個城府深不可測的男人,對待屬下恩威并施;對待可能會給自己造成威脅的敵人,又往往善于提前斷了別人的后路。
且不提能否在他面前肆意妄為,光是能不能活著蹦噠到他的地盤都還是未知數(shù)。
少頃,唐慕之斂下心中悸動,輕輕擦拭著下顎上的汗珠,同時漫不經(jīng)心地歪頭向別墅示意,“兩位,真要找麻煩的話,找南宮云瑯或者南宮沁?!?p> 說話間,她側目望向鶴立雞群又容易激發(fā)保護欲的銀發(fā)青年,在玩味的口吻中表明了自己立場,“你可以理解為,咱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p> 這其中一切錯綜復雜的明爭暗斗都該歸咎在罪魁禍首身上,讓兩個各自稱霸一方的人內耗不止,互相傷害是為下下策!
“是這個道理不錯,”花殿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卻伸出右手向許曳攤開掌心,邪冷表態(tài),“但也不能便宜了……”
話未說完,花殿的心跳就漏了半拍。
甚至許多年后,每當這一幕不自主地在腦中上演,依舊能讓心臟一陣一陣抽搐。
此時此刻,在花殿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瞳孔中,是唐慕之毫不猶豫地將傘尖對準自己脖頸,以及一字一句堪比誓言的霸道警告,“他的命不歸你,也不歸天……”
“他的命歸我!”
一個個不帶感情的字眼猶如魔咒一樣將他釘在原地,以至于氣血翻涌,全身僵硬,連帶著向許曳攤開的手掌也幾近麻痹。
這一刻,花殿已然混沌的思維停止了運轉,只反反復復機械地充斥著一句話——沒有心軟的神,只有兇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