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這才注意到,向晚剛才一直站在角落里。
她走上前,站在高嘯杰身邊,大方開口:“大家好,我是向晚,初來乍到,請大家多指教?!?p> 楚涵站在不遠處呆愣地看著,一時沒回過神。
她要來專案組的事,他事前一點都不知道。
一室尷尬,同事們也不知該歡迎新同事,還是該和夏伊伊道別。
伊伊拿著手提包的手越發(fā)僵硬,突然她感覺手上一輕。
梁衍將她的包接過去,面色十分淡然,旁若無人般牽起她的手,在同事們的注視中走了出去。
伊伊有片刻失神。
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在同事間公開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和他們關(guān)系相近的人早已心照不宣。
一路被他帶到車上,她不發(fā)一言,梁衍看著,心中無端地心疼。
“你想想,你爸爸為什么這個時候突然被調(diào)查?”
伊伊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梁衍把夏海巖說的營救吳茵的計劃和她說了一遍。
“徐躍霖早知道他想借醫(yī)學(xué)論壇的機會救你媽媽。讓你退出專案組,也是那些人所希望的。我跟你的關(guān)系早就不是秘密,如果我還在組里,那些人的下一個矛頭就會指向我。所以我和你一起被停職,他們的關(guān)注點才不會繼續(xù)在我們兩個這里。現(xiàn)在,我們可以自由查案了?!?p> 伊伊悶悶地聽他講完,問了句:“那接下來怎么辦?”
“我們回榕城?!彼f。
有位老朋友,也該見見了。
車子再次啟動,開上了回榕城的路。
伊伊怕他太累,主動接過來開車的任務(wù)。他本來拒絕了,可開上了高速,他實在太累了,困乏感一陣又一陣襲來,他不敢拿她的安全開玩笑,只得和她換了位置。
說起來,伊伊的車技還是他教的,去年夏海巖給她買了一輛不貴的車練手,現(xiàn)在她的車技也算可以了。
一路還算平穩(wěn),伊伊不時看向副駕駛熟睡的他,心中一陣溫暖蔓延。
這個男人,不知疲乏地開了一晚上的車,只為回來陪她應(yīng)對這一切。
剛才他破門而入,在那些人面前牽起她的手,給了她十足安全感的同時,也安排好了一切。
剛下高速,駛?cè)腴懦鞘袇^(qū),梁衍的手機響起來。
伊伊皺起眉,誰這么討厭,在他熟睡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梁衍閉著眼摸著接起來放在耳邊,聽筒里就清晰傳出一個女聲。
“你回K市了?”
他淡淡應(yīng)了聲。
“為你那小女朋友?”
這次他沒答話。
對方就接著說:“這事沒個定論前,你千萬別帶她回家。梁家?guī)状娙耍业浊灏住?p> 梁衍瞬間驚醒地張開眼,慌忙調(diào)小了聲音,可太過安靜的車內(nèi)還是讓伊伊還是聽到了對方接下來的話。
“別的可以不介意,但她的家庭有污點,單這一項,爺爺就不可能同意……”
他皺著眉打斷:“梁婧,你閑著沒事干了吧?我很忙,掛了?!?p> 車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寂靜,不同尋常的寂靜。
他看向她,慌亂解釋:“是我堂姐,她瞎說的,你別在意。”
伊伊有一瞬間情緒翻涌想哭。
那是人之常情,她強迫自己理解。
“沒關(guān)系,不介意?!笨墒切睦锖秒y過。她是那么喜歡他,想要嫁給他。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上幾天,她就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太天真了,從來沒有好好了解過他的家庭。僅僅因為她爸爸有可能是個罪犯,單位已經(jīng)停了她的職,他幾代軍人的家庭就更不可能接受她。
這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夢破碎了。
愛過以后,才最是傷人。
胸口堵得厲害,她拼命壓下洶涌的淚,若無其事地目視前方。
然而她的偽裝在他眼里總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伊伊,你先靠邊停車?!?p> 她心中一滯,聽話地打轉(zhuǎn)方向盤,靠路邊停了下來。
下一秒,他已擁她入懷。
“對不起,我替我的家人道歉?!彼f。
她委屈至極:“梁衍,我爸爸是被冤枉的,他不是那樣的人?!?p> “我知道?!彼p聲哄著,“你不要被別人影響,他們怎么說,你都不要放心上。”
她掙開他,直視著問:“那你信他嗎?”
“我信?!彼难劬γ髁燎宄骸?p> “你信就好了,別人怎么說,我都不介意。”
夏伊伊我行我素慣了,從不在意流言蜚語。
她只在乎他的眼光。
“所以,不要為了別人的話難過?!彼膊恢涝撛趺磳捨克谒~頭上輕吻了一下,然后說:“我來開吧?!?p> 短暫的休息也讓他恢復(fù)了精神,半小時后,他們回到了久違的警官大院。
梁衍從家里翻出一只很舊的手機,然后充上電開機,撥了個號碼,響了幾聲后被掛斷。
伊伊歪著頭看他,見他又進屋換了身衣服。
他出來后對上她疑惑的眼神,解釋道:“這只手機一直放在這兒,我和他約定,等我回榕城聯(lián)系他,就去老地方見面,他會給我資料?!?p> “他是誰?”
“一個老朋友?!彼嗣念^,“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p>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又低下頭,覺得不好意思,“我一個人會胡思亂想?!?p> 他第一次要和那人碰面,有些擔(dān)心,可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同樣不好,他權(quán)衡了下,還是帶著她去了。
和那人的見面地點是一間汽車修理廠。
梁衍像模像樣地把車鑰匙扔給了前臺送去做保養(yǎng),然后讓伊伊去休息室等,他去了樓上的貴賓廳。
一分鐘后,屋里進來一個男人,長得很高,帶著鴨舌帽,長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看不清楚臉。
他將手中的資料袋扔給梁衍。
“這些東西,夠把他們送進去了?!?p> 梁衍淡淡“嗯”了一聲,問他:“月底在L國的醫(yī)學(xué)論壇你去嗎?”
對方嗤笑,“你動作這么慢?我還得等到月底?”
“半個月而已?!?p> 梁衍大概解釋了下吳茵的事,現(xiàn)在徐永城還沒找到,貿(mào)然拿了徐躍霖,吳茵就會陷入危險。所以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我只負(fù)責(zé)徐躍霖國內(nèi)的業(yè)務(wù),L國那邊都是莫林負(fù)責(zé),說實話我沒見過吳茵?!蹦侨祟D了頓,又說,“我想辦法帶你們進去?!?p> 見面的時間緊迫,梁衍挑重點問:“莫林的研究對徐躍霖有什么特殊意義?”
“他亡妻臨終前,已經(jīng)躺了好幾年,研究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只是沒來得及。”男人看了一眼手表,加快了語速,“我前幾天偶然發(fā)現(xiàn)黃茜給徐躍霖下藥,不是致死的那種,你拿去驗驗看是什么。”
他拿出一個小瓶遞過來,繼續(xù)說:“還有,當(dāng)年醫(yī)學(xué)院的失火案也另有隱情,真正死在那場火里的是那個失蹤的學(xué)生高迪,那老師是為了脫身,但肯定和莫林有關(guān)?!?p> 梁衍點頭:“我去查。對了,你知道徐永城在哪兒嗎?”
“不知道,因為他媽媽的事,他一直怨恨他爸,所以也不跟我們聯(lián)系,前幾年老徐都找不著他人,他去年才回的集團?!?p> 說著,他又看了手表,“我得走了,待會兒老徐又要找我?!?p> 男人臨走前,說了最后一句話:“你可以去接近黃茜,她身上的秘密多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