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峙中,流浪漢一甩腦袋,又恢復了正常狀態(tài):“剛才好像有些不對勁,我們聊到了哪里?”
鐘神秀提醒道:“你說你有件重要的事告訴我……”
“不過,先把我的事兒解決了!”鐘神秀掏出一面鏡子,拋出一連串問題,“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那個鬼東西又是什么?他們找莉莉絲,關(guān)我什么事?”
“嗯,脾氣像極了你母親,浮躁!”
流浪漢用指甲刮了鐘神秀鼻子一下,用溺愛的目光,注視著他:“接下來我說的那件事,會解答你所有疑問,提前做個心理準備?!?p> 鐘神秀咽了一口唾沫。
“咦,你怎么還沒有走?再不走我就……你竟然偷了我的鏡子!”
流浪漢突然變了口氣,一把奪過鏡子,朝他吞了一口痰:“可惡的小偷,我最喜歡這面鏡子了!死,也不會給你的!”
“啪”的一聲!
那面鏡子被摔了個粉碎。
他仰頭哈哈大笑,時不時咳嗽幾聲,眼中露出報復的快感。
“我的照妖鏡!”
鐘神秀急忙撿起鏡框,撒下一地玻璃渣子,他頹廢道:“這下完蛋了!明天我還要用它呢……”
那流浪漢一個抽抽,又恢復慈祥的面孔:“聽完我說的,是不是感到十分震驚?”
“震驚個屁,鏡子都被你摔碎了,你個精神分裂癥!”鐘神秀氣罵道。
流浪漢低聲喃喃自語道:“該死,這次奪舍,導致我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無法壓制體內(nèi)那個家伙了!”
他雙手卡住鐘神秀的肩膀,快速說道:“大外甥,聽好了,那些家伙是惡魔,他們找上你,是為了抓你母親!”
“你胡說八道,我母親叫朱莎,不是莉莉絲。你放開我,我要走了!”
“朱莎是你母親現(xiàn)在的名字,真名叫莉莉絲?!?p> “那你告訴我,惡魔為什么要抓我母親?”鐘神秀盯著他。
“因為她也是一只惡魔??!”流浪漢近乎咆哮般喊道。
“你說……我母親也是惡……惡魔……”鐘神秀像看白癡一樣,“你糊弄鬼呢!我和她生活了十五年,會不知道她什么情況!”
“她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封鎖了自身的惡魔氣息,我也不清楚原因?!绷骼藵h認真地注視著鐘神秀,“不過你想想,為什么惡魔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你?因為你是她的孩子,擁有惡魔血脈!”
“惡魔血脈?!”鐘神秀指著自己鼻子,不信道:“你說我也是惡魔,怎么證明?”
“這個好辦!”
流浪漢從床下亂翻一通,取出一個東西,交給他:“拿著,明天再遇見那些惡魔,你就用這個!”
鐘神秀瞅著手里的東西,愣住了:“海螺?這他媽是個海螺!我拿它干什么,砸死那個家伙嗎?還是召喚海螺姑娘去戰(zhàn)斗?”
流浪漢咳嗽了兩聲,腦袋甩個不停:“到時……你就知道了……我會讓你覺醒……惡魔血脈的!”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些保命的家伙?比如魔法圣劍、麻痹戒指之類的,那頭惡魔太恐怖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別問問題了?頭好疼!閉嘴!所以說我最煩你們這些青少年了,成長的路上怎么那么多煩惱?”
流浪漢猛地仰頭,眼中血紅一片,眼角溢出兩縷紅光,大聲咆哮道:“有什么問題,明天不能問神奇的海螺呢?”
鐘神秀如同踩了尾巴的老貓,嚇得原地起跳。
這才想起,按照對方的話來分析,眼前這個便宜舅舅也是一只惡魔!
“舅……舅舅……血濃于水……我閉嘴……您消消氣,我這就走……”
流浪漢打了一個哆嗦,眼中退去殘暴之色,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的海螺,說道:“你等等我?!?p> 鐘神秀停住了腳步,以為他還要給自己什么古怪的東西。
只見他走進屋外,再進來時,頭上戴著一只破草帽,肩上扛著一只鋤頭:“你個混蛋,偷了我的鏡子,現(xiàn)在又要搶神奇的海螺,我要把你弄死,種進莊稼地!”
“又來了!”
鐘神秀一腳踹開后門,翻墻而逃。
他前腳剛走,小院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小混混,左耳打著三枚亮閃閃的耳釘,他舉了舉手里的匕首,語氣中滿是威脅:“剛才是不是有個家伙來過你這里?”
流浪漢瞇起眼睛:“你和那小子一伙的?”
耳釘少年想了想:“對,我是他的同伴!”
“同伴……哦……他在屋內(nèi),你要進來看看嘛?”流浪漢讓出路。
耳釘少年的視線,掃過他手上的鋤頭,猶豫了一下,最后握緊匕首,走了進去。
流浪漢順手關(guān)上了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好啊,把我這里當福利店了,組團來盜竊!”
屋內(nèi)率先響起流浪漢的怒吼。
乒乒乓乓……
隨后一陣亂響,耳釘少年破窗而出。
“竟然偷襲老子!敢不敢報上名來!”
耳釘少年按住右肩,那里剛被鋤了一記,應該破了大動脈,鮮血不要錢的往外冒。
“哼,我叫鋤頭俠!”流浪漢一挺手里的家伙,“這是我的朋友,也叫鋤頭!敢打老子的注意,先得問問我們鋤頭兄弟!”
“你是個瘋子!獅子不和狗斗,今天算你走運!”
耳釘少年的大腦開始眩暈,說話的氣勢也弱了,捂著鮮血淋漓地肩膀,逃離了小院。
回家路上,鐘神秀一直心神不寧。
他在想,倘若母親真的是莉莉絲,是個惡魔,今后該怎么和她相處?
他今天和惡魔打過交道了,那種生物長相恐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神秀!”
夜色下,一個單薄的身影佇立在家門口,朝他揮動雙手,興奮喊道。
“母親!”
鐘神秀眼眶一紅,奔向了她。
不知道母親在這里等了多長時間?
不管母親的身份是什么,她永遠是自己的母親,自己永遠是她的兒子,誰要是敢欺負她,他會毫不猶豫地拼命!
他以為,迎接自己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誰知朱莎——也就是鐘神秀的母親,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氣鼓鼓道:“說吧,今天又跑哪兒瘋?cè)チ???p> “輕點,母親,耳朵要掉了!”鐘神秀不敢亂動,疼哭了。
“先讓他進來吧,街坊鄰居的看見了,影響不好……”父親鐘世仁端著一杯茶,聞聲走了出來。
“閉上你的嘴!老娘教訓自家兒子,誰也管不著!”朱莎瞪了鐘世仁一眼。
父親聳聳肩,朝兒子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母親揪著鐘神秀進了屋,美眸含煞道:“那十枚銀幣是不是花光了,才想起回家?”
客廳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晚飯,鐘神秀眼巴巴地望著,肚子“咕咕”叫喚著。
“老實交代,不然今晚餓著肚子睡覺!”
鐘神秀低著頭,半遮半掩道:“下午老師交待明天覺醒魂脈的事,所以回來晚了?!?p> “我早說了,孩子有正事,不要操心??斐燥埌?,你母親今天這個湯燉地不錯……”父親給自己打了一碗湯。
“都怪你,還有臉吃飯!”母親突然將矛頭對準了父親。
“我又怎么了?”父親一臉納悶,躺著也中槍。
“孩子回來這么晚,一定是心里吃了力,害怕明天覺醒……”
母親止住了話,摟住鐘神秀的腦袋,淚眼婆娑。
“這不是還沒到明天嘛!再說魂脈覺醒靠得是個人天賦,我想干涉也沒那個能力!”父親為自己辯解道。
“你不是藥師公會的藥師嗎?不能替孩子想想辦法,讓他過了這個坎!”
“我只是一個普通藥師。這種促進魂脈覺醒的藥劑,我根本提煉不出來。就算真有這個能力,那藥材珍稀無比,有錢都買不到!”
“這也不行,那也不會,事關(guān)孩子的前途,你說怎么辦?”
鐘神秀見父母為自己擔心,心中感動的同時,升起一抹自信:“母親,您放心,明天……”
“我放心?你還好意思說,公會同事們的孩子,早早都自我覺醒魂脈了。你倒好,激活了兩次,什么動靜都沒有,我臉往哪兒擱?”
母親怒發(fā)沖冠,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鐘神秀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一句話。
“實在不行的話,就讓他跟著我當學徒吧?!备赣H嘆氣道。
母親望向鐘神秀,當藥師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不受修煉境界的影響。
鐘神秀搖了搖頭。
穿越者里,煉藥的已經(jīng)有個姓蕭的了,自己可不想跟風。
“那煉器師呢?我和老約翰關(guān)系不錯,把你介紹給他?!备赣H建議道。
老約翰是巴肯的爺爺,在鳳慶城是個小有名氣的煉器師。
鐘神秀還是搖搖頭。
煉器,也被唐家那伙人壟斷了,自己再玩的話,沒創(chuàng)意。
嘭!
母親狠狠賞了兒子一個栗子,怒道:“你還有臉挑三揀四,明天要是還沒覺醒魂脈,必須給我一個抉擇!”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吃完晚飯,鐘神秀便上樓睡覺了。
夢里,母親搖身一變,化為一尊魔神。
撐起兩只漆黑的翅膀,逼問他到底當藥師,還是煉器師?
他慌忙喊道:“當藥師!”
母親裹著他,來到藥師公會。
父親正和一群同事圍著一張桌子,吵得面紅耳赤。
鐘神秀走進一看,桌上躺地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那個“他”被切得四分五裂,嘴里冒著鮮血,不停喊道:“不要當藥師!不要當藥師……”
父親望向母親,手里拿著一把鋸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新實驗體來了,大家收拾下桌子,我們繼續(xù)研究新課題!”
鐘神秀抱緊母親的大腿,哀求道:“我不要當藥師,我要去老約翰那里,當煉器師!”
唰!
場景一變,兩人出現(xiàn)在老約翰的煉器坊。
老約翰從火爐內(nèi)取出一把菜刀,笑得暢快淋漓:“嗯,不錯,出現(xiàn)了器魂,終于煉制出靈階斗器了!”
一個幽靈般地身影從刀身冒出,正是巴肯的摸樣,他痛苦地看著鐘神秀:“哥們,你來了,我爺爺還有一把菜刀,是留給你住的!”
鐘神秀轉(zhuǎn)身就逃,母親在后面緊追不舍:“秀兒,你跑什么?什么都不選,難道母親還會吃了你不成?”
“媽呀!你饒了我吧,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
鐘神秀醒了,窗外亮堂堂一片。
他大汗淋漓,渾身虛脫得要命。
他握緊手里的海螺,面若瘋狂道:“今天一定要覺醒魂脈,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