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受難的從來都是人民,勝利的光輝永遠(yuǎn)無法照拂因此葬身的英靈。
——克利威倫.奧德《克利威倫帝國史》
血魔一面抖動著八翼向遠(yuǎn)處急飛著,一面深處爪子小心地指揮著氣流形成一道空氣墻,防止那正朝著空氣發(fā)狠的克利威倫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甚至是送死的行為。
“小家伙,報仇從來都是擁有力量的人才配使用的名詞?!毖в行┬奶垩矍斑@個年紀(jì)尚小的少年。
對于血魔來說,自己獲得重生的確給這本來平凡的人間帶來了太多的不定數(shù),人類歷史上的兩次史詩般的劫難都因它而起,無數(shù)的生靈也因為它而死在自己的弟弟手里。
至于那魔種,說到底也是可憐的人類被迫承受了惡靈神的憤怒的產(chǎn)物,雖然也有一些魔種源于自身的貪婪和欲望,但大多數(shù)還是值得同情的那一批。
相較于它在掌管三界時,人間還是上古的蠻荒時代,神在人們的心里是帶來智慧和光明的至高無上的存在,人們自發(fā)地信仰神明,將自己最崇高的理想寄托于對神明的期盼中。
然而如今信仰之力隨著惡靈神統(tǒng)治的不斷削弱,神的力量也比最初的遠(yuǎn)古時期薄弱了許多。除了血魔這種擁有遠(yuǎn)古兇獸本體的神祇,其他的神力正隨著信徒數(shù)量的不斷減少和人們對神明的憎惡變得稀薄。
就連當(dāng)初力挽狂瀾,拯救人類文明于水火之中的“審判之神”——六面修羅都變得奄奄一息,在沒有得到更多人的供奉和來自信徒們的信仰之力的灌溉后,神力降至了任由惡靈神宰割的地步。
惡靈神卻不需要在乎這些東西,他的神力發(fā)源于人類最原始的邪惡,最本質(zhì)的欲望。只要人世間還存在邪惡和貪婪,那么惡靈神的神力便會源源不斷。
也許他這么做,也不過世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罷了……
此刻的帕特里西亞村,隨著魔種們對普通百姓那慘無人道的屠殺開始,也從那宜居秀美的小山村,變成了一座血肉橫飛的人間煉獄。
魔種們殘暴地啃食著村民們的血肉,貪婪地啜飲著隨地流淌的鮮血,對于他們來說,那酣暢淋漓的殺戮和濃重的血腥味釋放了他們內(nèi)心深處原始的虐殺本性,他們只會樂此不疲。
大大小小的房屋里,四處奔走逃命的人類宛若牲畜一般無助,克利威倫幾乎昏死在遠(yuǎn)處的天空上,面對著這慘無人道的無差別屠殺,他有心無力地憤懣地一遍又一遍地錘著那堅不可摧的空氣墻。
忽然,一個孕婦抱著手中還嗷嗷待哺的嬰兒,癱坐在那通向山坡的泥地上,無助地哭喊著。
“救命啊,神啊,救救我們吧,我這可憐的孩子啊!”那凄厲婉轉(zhuǎn)的哭聲有若銳利的尖刺般穿過天穹,震撼著天地。
克利威倫緊咬著牙關(guān),一行清淚順著雙頰悄然滑落,溫?zé)岬臏I珠掉落在空氣墻中,彌散了這蒼穹。
“戰(zhàn)爭勝利的果實從來不由百姓們品嘗,死亡卻總是粗暴地阻斷著他們的幸福美滿?!斌夷饶剜?,有如誦經(jīng)者般道出這頗有深意的話語。
“都是那幫可惡的蛀蟲蠶食著帝國和人民的信任,邪惡的神靈才能欺負(fù)到我們的頭上來!”克利威倫死死地攥緊拳頭,雙目赤紅地怒道。
“所有的人類不會忘記今天的恥辱,他日我定要踏上神域,叫那神明也為他們懺悔。”
血魔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向著笠娜招招手,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克利威倫。
兩人一神一路疾馳而去,離開了帕特里西亞村的所屬范圍。
蘭斯羅特帝國,皇家行政區(qū)熱西提區(qū)內(nèi),狹小的內(nèi)閣里,幾名皇室成員震驚得幾乎將桌子掀翻。
在帕特里西亞村淪陷不到半個小時后,所有帝國公民對魔種大軍的來勢洶洶感到無比的恐懼,那從邊關(guān)傳開的神秘幻影更是幾乎讓所有帝國騎士聞風(fēng)喪膽。
“該死的,伽羅帝國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瘋狂進(jìn)攻我國境地?我們不是締結(jié)了條約么?”內(nèi)閣會長喬舒亞·克爾雙眉緊皺,臉色無比的難看。
“帕特里西亞村里魔種的行徑可是幾乎讓所有商人和公民都感到懼怕,現(xiàn)在各個行政區(qū)內(nèi)的人們都在瘋狂地涌入皇城尋求帝國的庇護(hù)?!睘槭椎氖紫姓俚摇づ瑑?nèi)斯單手托腮,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次帝國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聽得行政官的話語,那內(nèi)閣高臺下的一眾參議員之間一片嘩然,霎時間議論四起。
“大家不要恐慌,失去了特里夫哨站,我們還有其他的防線。”喬舒亞試圖安撫議員們焦急的情緒。
旋即,他們都將目光投向那端坐在王座之上,衣著奢華的蘭斯羅特現(xiàn)任皇帝——托米·蘭斯羅特。
托米大帝似乎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神色,畢竟早已被內(nèi)閣架空了權(quán)力的皇室根本無法再在此刻統(tǒng)御全國,挽大廈于將傾。
但內(nèi)閣會長喬舒亞還是裝模做樣地朝著托米請示了一番,見托米沒有吱聲,便自己思考起應(yīng)對的對策起來。
“事到如今,也只能集結(jié)全國的軍隊死守皇城了?!?p> “大家開始投票吧?!?p> 。。。。。
帕特里西亞村三百里外的魔法吟唱者行政區(qū)——奧西埃爾境內(nèi),兩人一神正于內(nèi)城處的一家旅館里歇息著。
血魔幻化成人身后,也很自然地融入到人類的日常生活中來,甚至還有模有樣地學(xué)著那魔法吟唱者們喝起早茶來。
笠娜和克利威倫看起來則要憔悴得多,身為凡人,在經(jīng)歷了如此大的變動后,精神身體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但對于彼此而言,差別并不是很大。
血魔也無愧于神祇的名聲,無論在人間目睹多么可怕的煉獄景色,都能一如既往地保持鎮(zhèn)定的思考。
三人靜靜地坐在長板凳上,面前是一張寬大的橡木桌,旅館內(nèi),不同年紀(jì)的魔法吟唱者都在議論著帕特里西亞的淪陷。
克利威倫顫動著嘴唇,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很快又咽了回去,神色中似有不甘,但又無法掙扎。
忽然,笠娜緩緩開口道:
“我們會有報仇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