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黃泉不老 (九)
十.
我再一次扶著發(fā)昏的額頭在山洞中醒來,好像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呢。
血隱想要殺我?老門主也想要殺我?
我苦笑,有些難以相信這個如此真實的夢,那個送我龍刀的少年黑衣人又一次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他在死前把龍刀送給了我,他的笑是那么的干凈,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要害我。
這龍刀真的如夢中所說的那么危險么?若是同樣的龍刀互砍,就會引發(fā)那么嚴(yán)重的災(zāi)難?那個少年黑衣人當(dāng)初把這龍刀交給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呢?利用我發(fā)動歸滅?
我嘆了口氣,只把這一切當(dāng)做是一個夢拋之腦后,盡情的躺在地上貪婪的吮吸著香甜的空氣。
在那個該死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飄了多久,我真是受夠了,這個原本讓我感到危險和不安的小山洞,竟然讓我感受到一絲家一樣溫暖。
我也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只覺的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徹底放松了下來,一直歇到有些煩了,這才戀戀不舍的從石頭上爬起來。
歇夠了,生活還得繼續(xù),前方生活的毒打也不會因此少半分。
不管我怎么不情愿,想要從這里出去的唯一辦法就是修煉白龍的道書了,可是修煉那些法術(shù)就必須要游過那片黑暗到滿是光明的世界去。
這是我躲不開的難題,若是再次迷路可怎么辦呢?
我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經(jīng)歷,好像在黑暗之中我曾經(jīng)看見了一些藍色的光,那光很熟悉,就像是龍刀被分開龍牙以后那搖曳幽蘭的光芒。
只是我當(dāng)時并沒有分開龍刀,怎么會看到那個景象呢?
我把龍刀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既然我能看到藍光,這龍刀似乎可以當(dāng)成路燈來用呢。
我心中一喜,趕緊雙手握起了龍刀,下意識的雙手一發(fā)力。
由臂至掌,由掌至指,手指微微一分。
“叮!”
兩把龍刀的龍牙應(yīng)聲分開,潮水一樣的藍光瘋狂的從雙刀的刀刃上涌出,轉(zhuǎn)眼就把整個山洞都填滿了。
兩把刀上的藍光交相輝映,發(fā)出的光芒不知道比一把刀要亮上多少倍,我整個人仿佛置身于灑滿陽光的海底之中!
洶涌的光芒在石壁上像是波濤一樣來回震蕩,那些波紋漸漸匯聚到了濁黃色的霧氣上,霧氣好像被這藍光激活了,竟然也發(fā)出了同樣幽深的藍光來。
霎時間整個洞中光芒大放,幾乎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這么強的光,何止是路燈,簡直就是燈塔了!
我心中大喜過望,突然意識到雙刀開刃這個動作是老門主教給我的。
難道他早就知道我在深海中會遇到麻煩,知道可能一把刀亮度不夠,所以才提前傳我這個本事?
可是他既然教給我這個辦法,血隱又為什么說他要殺我呢?
我有些糊涂了,也許那個夢真的只是個夢吧,非常非常真實但其實只是虛幻的夢境。
我寧心靜氣,控制著神魂離開了身體飄進了那個黑暗之中,果然不出所料,黑暗中的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股如同燈塔一般的藍色光芒。
我大喜之下,趕緊順著藍光又回到了身體里,神魂剛剛回到身體我便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
終于看到一絲希望了!
我仰天狂吼了好幾聲,這才一臉興奮的重新坐下來,有了這個燈塔就不怕在黑暗中迷路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搞定那個光芒世界里的家伙了,我好像在夢里聽師父說,那人是昆侖祖師的分魂。
若他真的是昆侖祖師,那么只要我證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解決問題,沒準(zhǔn)還能撈到點好處;可若不是,那恐怕也只能硬著頭皮和他動手了。
反正我現(xiàn)在有了依仗,就算打輸了也可以回這里重整旗鼓再來,總有打贏的一天。
我心下大定,打開白龍的道書一點一點的修習(xí)起來。
雷霄,玄火,煉神。
我一點一點摸索,將書中每一個細節(jié)揣摩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我的所有努力都只能靠空想,因為沒有光芒世界中的力量,我沒有辦法真的練習(xí)法術(shù),看來不去見那個家伙是不行了。
我硬著頭皮再次使用白龍的辦法重新進入那個滿是光芒的世界里,這次我沒敢凝聚金身,而是直接用神魂大聲喊道:“晚輩陳木易,受白龍所托繼承昆侖正統(tǒng),還請前輩成全!”
我心中忐忑,也不知道神魂這樣說出的話對方能不能聽得到。
對方似乎也是神魂吧,而且是昆侖祖師,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等了好一會不見有人回話,我心里暗暗嘀咕,莫不是他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徹底完蛋了?
徹底完蛋也好,只要別突然冒出來又禍害我就好。
我沒敢冒然動手,又等了一會,見還是沒有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再次凝聚出光體,可是光體還沒穩(wěn)定下來,那個聲音又一次暴喝:“呔!何方妖孽,膽敢盜我昆侖仙術(shù)!”
“我日你大爺,又來?”
我氣急敗壞的想要動用書中的法術(shù)防御,還沒等我施展出半點,只見空中一道紫色的電光就已經(jīng)落在我的金身上,我被打的身體破碎,神魂又跌落進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一次爬回了那個山洞里。
這一次我的神魂剛剛回歸肉體,就蹭的站起來將昆侖祖師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罵了半天我也罵累了,無奈只能重新坐下來想辦法。
這一次被打碎光體,我好歹有了一些心理準(zhǔn)備,雖然仍舊抵抗不了半分,但是卻看清了昆侖祖師對我出手的招式。
那招名叫五雷正法,是昆侖道法里最厲害的誅魔一擊。
此招一出便是雷霆萬鈞不死不休,就是施術(shù)者本人都沒有辦法中途打斷,所以書中特別記載,這一擊一定要慎用,必須確定對方是大奸大惡之人才可動手。
否則一旦輕率出手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按照書中記載,這一擊下去,紫色的雷電會將敵人的肉身和神魂盡數(shù)滅殺才會罷休。
可是我挨了兩次卻都僥幸活了下來,也許是因為我并不是這世界中的東西,或者因為乾坤的緣故。
總之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清楚,但是我這兩次都沒被打暴神魂徹底完蛋,恐怕再去也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我又仔細翻了翻書中對于這一招的記載。
這一招是御雷術(shù)里的真正殺招,施展的過程非常復(fù)雜。
不說別的,施展這個法術(shù)的第一步就需要先凝聚出雷尊,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把御雷一部修煉到最頂峰才能做到,更不要說之后集合雷尊的全部實力到一點凝聚紫色雷電了。
我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又氣的跳起來將昆侖祖師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個混蛋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瘋狗屁了,好好說話不回答,只要我一動他就打過來,而且是全力蓄勢一擊,最狠最毒的一擊!
我他媽一個剛看完法術(shù)書還沒練習(xí)過一次的菜鳥,怎么可能接得住這種凌厲的殺招!
就好比教游泳,學(xué)生剛知道游泳需要劃水和踢腿,然后就被教練一腳踹進了深水里。
這也就罷了,好歹除了淹死還能有那么一點點可能練成,可是這膀大腰圓的教練,竟然還他媽跳下來死命的要把學(xué)生弄死。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又狠狠了罵了一通,這才氣鼓鼓的罷了手。
過了好一會,我的氣消了,不得不重新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不練法術(shù)就出不了山洞,練法術(shù)就要面對那個混蛋祖師的絕招。
我狠狠的吐了口吐沫,下決心道:“既然這個老混蛋油鹽不進,那也就怪不得老子欺師滅祖了!”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里,我把那本道書翻過來調(diào)過去幾乎一字不落的背了下來,一邊背一邊從中尋找一些比較容易施展的法術(shù),努力想著如何才能扛得住那絕殺一擊。
就這么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好多天,別的本事沒漲,我滿腦子的術(shù)法理論已經(jīng)上升了幾個層次。
重復(fù)檢查了幾遍,這本書里已經(jīng)榨不出任何東西。
看來再想提高就只能去那個滿是光的世界里練習(xí)了,否則光這么看理論,我恐怕永遠也沒辦法接的下那雷霆一擊。
我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準(zhǔn)備上路了。
當(dāng)年白龍爺爺傳我道法之前,反復(fù)的強調(diào)讓我牢記正心二字,現(xiàn)在我學(xué)昆侖道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欺師滅祖。
真不知道白龍爺爺泉下,哦不對,白龍爺爺無間里有知會不會氣活過來。
我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路了。
等我再次來到那個滿是光的世界之外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外面那個裂開一道縫的黑殼子上面似乎還有一些黑炎在熊熊燃燒。
業(yè)火?
我心中大喜,如果這業(yè)火可以燃燒神魂的話,那用業(yè)火施展控火之術(shù)也許可以多上一分勝算呢!
想到這我便不再猶豫,用自己的神魂沾染業(yè)火。
這業(yè)火果然沒讓我失望,順著我的神魂燒了上來,轉(zhuǎn)眼間就把我燒成了一個黑色的火把。
我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惡魔一樣,順著裂開的縫隙爬進了那個滿是光芒的圣潔的世界里。
這次沒等我站穩(wěn),那聲暴喝就已經(jīng)傳來,然后雷霆一擊就劈頭蓋臉打了過來。
“呔!何方妖孽,膽敢盜我昆侖仙術(shù)!”
我連一聲罵都沒出口,神魂就被打的眼前一黑跌了出去。
…
白玉京小區(qū)中,老軍人和白龍爺爺坐在路西的單身公寓里,兩個人正在看電視,電視里是我一次一次被昆侖祖師打出來的畫面。
老軍人看著慘兮兮的我問白龍道:“你們昆侖的規(guī)矩這么大么,對徒弟怎么這么狠?
連話都不說就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怪不得昆侖這些年從來都沒有衰落過,難怪難怪?!?p> 白龍苦笑不止搖頭道:“你別開玩笑了,那可是昆侖祖師的蓄勢一擊,又是五雷正法的殺招。
陳木易能僥幸神魂不滅,不過是因為這一招無人主持,加上他本身并不是這三千大千世界里的東西,所以神魂被攻擊忽略掉了,要不他早就徹底完蛋了,乾坤也保不住他的。
這種恐怖的攻擊別說一個剛修煉的小學(xué)徒,就算是我全勝之時,在這種連腳跟都沒站穩(wěn)的情況下也絕沒有可能接下來的。”
老軍人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道:“那這是怎么回事,為啥陳木易稍微一動就遭到這么狠的攻擊?”
白龍嘆息道:“在這里守著的確實昆侖祖師的分魂不假,但卻沒有神智。
他只會說兩句話,一句是‘呔!何方妖孽,膽敢盜我昆侖仙術(shù)!’。
另一句是,‘昆侖門下弟子,當(dāng)正心習(xí)我道門正統(tǒng),除魔衛(wèi)道保天下安寧!’
我昆侖門下代代傳有一枚傳承法印,這分魂見了這印記就會說第二句;若是沒見到,一旦察覺來人動用法術(shù)或是帶有邪氣,就會不由分說動用殺招。
當(dāng)初我傳道給陳木易的時候,本來在最后的時候正要把這印記傳給他,可是他卻突然出手砍下了我的腦袋,本來就算這樣我也可以在死前瞬間完成傳遞。
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動手殺我,怕將印記傳錯給歹人為禍人間。
我心中稍微一猶豫就死透了,沒來得及傳給他。
結(jié)果后來才知道他是因為想保下我才動手殺我,這陰差陽錯之下才釀成現(xiàn)在的苦果?!?p> 白龍有些哭笑不得的連連搖頭,老軍人也是苦笑連連。
門開了,路西拎著一袋燒雞走了進來,隨手把鑰匙扔在桌上,邊換拖鞋邊見兩人都在苦笑,隨口問道:“你們這是咋了,苦著一張臉?!?p> 兩人沒說話,齊齊的指著電視屏幕一臉無奈。
路西卻笑了,擺擺手說道:“我當(dāng)是啥,小意思,陳木易可是我老大欽點的,這點小事不叫事,不叫事?!?p> 說完路西又露出一臉奸笑的問道:“他被打出來多少次了?”
“四五千了吧,記不清了?!?p> “還沒瘋么?”
“瘋了好幾十回了?!?p> “哦,正常,正常,小意思,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