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化凡 (十三)
他輕輕推了一下眼鏡開了口。
“你相信神話么?”他沒等我回答就繼續(xù)說道,“神話中說,世上有一個魚尾人身的種族。
這個種族曾經(jīng)非常強大,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雄霸世界無數(shù)年月。
可是這個強大的種族卻因為一件事情,在很短的時間里突然銷聲匿跡,幾乎從世界上消失了。”
我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
陳遠看了我一眼道:“看來你知道,那我就撿關(guān)鍵的說了。
這個種族叫魚人族,他們從首領(lǐng)往下,除了那些普通的族人以外,還有捆風,牧云,啖魂,洗天四個戰(zhàn)斗部族,每個部族都是用自己頭領(lǐng)的名字命名的。
傳說這四位頭領(lǐng)實力驚人,堪比神靈?!?p> 我挑了挑眉毛,這四大部族的事情,歐陽天也曾經(jīng)提起過,似乎他們在神話戰(zhàn)爭中失利,都被路西收走了。
我沒有搭話,聽著陳遠繼續(xù)說下去。
“因為那次不知名的事情,魚人族從世上消失了。
但是四部中的洗天,卻將自己的精血和部分神魂留在了世上,那些神魂之中留存著洗天本尊的一部分記憶和力量。
后來歲月更替,這世上發(fā)生過不知道多少重大災(zāi)難。
那些記憶和血脈都憑著洗天留下的驚人力量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一直流傳到了今天。
傳聞中說,這位洗天大人有人的四肢,蛇的尾巴,鹿的犄角。
帶有洗天血脈的人,出生便會有類似洗天的外觀。
只是現(xiàn)在的后代血脈太過淡薄,已經(jīng)沒有鹿角,只剩一條尾巴。
這些后代因為尾巴的緣故容易被當成異類,所以很多人都選擇切掉它,繼續(xù)以一個平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甚至絕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內(nèi)情,還以為因為身體變異才長出尾巴的。
所以,這世上才有那么多人需要做切掉尾巴的手術(shù)?!?p>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蔽覇柕?。
“我能知道這些,自然是因為諾思的母親讀取到了洗天留下的記憶?!标愡h說道。
“哦?”我眼前一亮。
“你也別抱太多希望?!标愡h苦笑著說,“她能讀到的就只有這些了,然后沒過多久她就自殺了?!?p> 我的眉頭一皺:“因為讀取了記憶就自殺了?那洗天為什么要留下這么一段記憶,來殘害自己的后人呢?”
陳遠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諾思的母親當年也只告訴了我那么多,剩下的就只有痛苦了。
后來我多方查證,原來諾思的外婆也是讀取了洗天的記憶后不久去世的,至于死亡的原因,時間太遠已經(jīng)無法查清了。
再后來,我花了巨大的代價向金鼎一位盲眼高人問了一卦。
那個人說,諾思她們這一支繼承了洗天最精純的血脈,是直系后人。
諾思的外婆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讀取到洗天記憶的人。
至于再詳細的內(nèi)容,那人說涉及機密,我不該知道。
不過聽那人的口氣,好像世上已經(jīng)或是將要發(fā)生什么大事,所以諾思的母親和外婆才會讀取到洗天留下的記憶?!?p> 我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陳遠口中的這位盲眼高人就是我的師父李十八。
師父也牽涉其中?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我有些心煩意亂,只好壓下這些念頭不想。
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還是諾思的事情。
此事不解決,萬一諾思哪天也讀取到洗天的記憶自尋短見,那我可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那么怎么開啟洗天的記憶呢?”我趕緊問道,“或者有什么條件么?”
陳遠笑了:“想開啟洗天的記憶其實也沒有那么容易的,否則我也不會讓諾思到處亂跑了。
洗天的記憶封存在一個陰陽雙魚形狀的玉佩里,那件東西一直掌握在金鼎手里,尋常人是碰不到的。”
我的心里一緊,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是天機玉?
那件東西以前在老六手中,后來我們?nèi)チ寺返履沁叡宦赌却蛩榱恕?p> 再后來路德修好了它又轉(zhuǎn)交到我手中。
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的。
多虧在離開金鼎的時候我一怒之下把它丟還給了老六。
否則讓諾思拿到了,豈不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陳遠見我臉色難看,又笑著說道:“其實就算是接觸到那個玉佩也沒關(guān)系,只要諾思還是完璧之身,就不可能開啟記憶。
算卦的人告訴我,這是洗天當初設(shè)定下的,為的就是防止后代太小就得知不該知道的東西?!?p> 我笑的更苦了,早知道這樣我說什么也不會動諾思的,可是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
陳遠看了我的臉色,嘴角露出一絲大有深意的笑容來。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微怒道:“你詐我?”
陳遠道:“諾思畢竟是我的親女兒,她的事情進展到了什么程度,我總是有些好奇心的?!?p> 我頓時蔫了下去,好吧,畢竟親爹,我都把人家女兒那啥了。
別說他詐我,就是跳起來抽我,好像我也沒法發(fā)火。
“那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追問道。
“當然是,要開啟洗天記憶一共有三個條件,一個是血脈精純,一個是失去處子之身。”
陳遠瞟了我一眼,我有些尷尬趕緊問道:“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就是那塊玉佩不能是完整的,不論是斷開還是碎掉,反正不能是完整的?!标愡h道。
我松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諾思總體來說還是安全的,畢竟那塊天機玉可是結(jié)實的很。
想當初我脖子上掛著天機玉四處打架的時候,那東西可沒少被刀砍斧剁,從來都沒露出一絲的裂紋。
好像只有在路德那里才被露娜打碎過。
如此一來只要我小心一些,不讓諾思離金鼎太近有接觸玉佩的機會,再慢慢想辦法妥善處理掉這件事,也不算太難。
事情還算是在掌握之中。
二十.
我靜靜地坐在諾思的床邊等著她醒來,一直等到夕陽漫天。
諾思這才揉著頭咕噥著從夢中張開了眼:“咦,我怎么睡著了。”
“你喝的飲料里有點東西。”我笑道。
“什么?我說味道怎么怪怪的!”諾思瞬間就睜大了眼睛,“是不是我爸搞的鬼!”
“是啊。”我坦然說道。
“他要干嘛!”諾思火了,眉毛倒豎。
“嗯,想繞開你單獨審問一下我這個準姑爺項目進展情況吧?!蔽蚁肓讼氲馈?p> “你招了?”諾思瞪大了眼睛。
“姜還是老的辣。”我無奈的說道。
“你!”諾思的臉立刻就紅了,指著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卻指了指她的肩膀道:“你的衣服很亂呢?!?p> 她低頭看了一眼早已滑落到胳膊肘的肩帶,隨手往上一拽,又推了我一把氣道:“你還有心情說笑?”
“是啊,不見你父親我心里不踏實,還真沒心情說笑呢?!蔽艺嬲\的說道。
看著諾思一臉鄙視的樣子,我不禁色心大動,一口親了上去。
諾思瞬間慌了,小聲道:“我爸還在外面呢!”
“早走了?!蔽倚Φ?,“父親大人有命,讓我‘照顧’好你?!?p> 諾思啐了我一口,卻紅著臉不在推開我了。
這些天的尷尬和疲憊,終于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享受了如愿以償?shù)臍g快,我神清氣爽的從床上伸了個懶腰。
看著懷中的諾思,想著這一路艱辛,我突然覺得這些天的苦都是值得的。
然后我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我餓了。
她也餓了。
我們一致決定去吃火鍋,飛快穿好衣服沖下樓,可是卻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富麗堂皇,應(yīng)有盡有。
但是吃火鍋卻……怎么說呢,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就好像去五星級大酒店點烤串,廚師水平食物質(zhì)量味道都沒得挑,但就是沒有感覺。
無奈之下,我們又跑去附近的商業(yè)街,找了一家很火爆的火鍋店坐了進去點了一桌雜七雜八的食材,這才心滿意足的大吃特吃起來。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家店似乎是剛開業(yè)的,地面上的那些雜事還沒料理清楚。
我們正吃著,就見幾個小混混樣子的人進來和老板說了幾句,說著說著一把將老板推開,然后開始鬧起事來。
那幾個人一路鬧著走到了我們這一桌,一眼就看到了瓷娃娃一樣的諾思。
領(lǐng)頭的立刻眉開眼笑的湊了過來道:“姑娘,留個電話吧,有空出來玩,哥請客!”
我有些無奈,這么俗套的劇情怎么讓我給遇上了。
諾思笑了,擠眉弄眼的問我:“你的意思呢?”
我被氣笑了:“我有什么意思?!?p> 說著我頭也不回的沖那幾個混混說道:“別惹事,趕緊滾蛋。”
當然,這幾個混混自然不可能就這么離開,我也沒指望他們就能這么容易的走。
不過我是很會勸說別人的,尤其是用拳頭。
說實話,我已經(jīng)很久沒打過這么容易的架了。
在金鼎的那些日子里,不是國際頂尖的保鏢就是千錘百煉的特種兵,還有什么特訓(xùn)部隊,頂尖殺手。
至于這些不入流的街頭混混,他們的戰(zhàn)斗力能比普通人好一些就不錯了。
三拳兩腳之后,他們就這么沒有形象的都躺在了地上,我拿筷子指了指門口,他們嚇得爬起來就往外跑。
跑了幾步,那個領(lǐng)頭的沖我喊:“小子,有種你在這別跑,就等我五分鐘?!?p> 我連理都沒理,夾起一根粉條,蘸了佐料吸溜著。
那家伙氣的不輕,警告店主不要報警,然后就掏出了手機叫人。
“你就一個人,行嗎?”諾思有些擔心的問我。
“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蔽倚Φ馈?p> 諾思翻了白眼,繼續(xù)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