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一擊必殺？
殘忍，血腥，慘無人道。
這是李靖在剛見到這些被火藥炮彈洗禮過的突厥士兵時的第一反應(yīng)。
因為炮彈爆炸后的單片以及里面填充的鐵片和釘子的殺傷力是屬于以點破面類型的，而這些突厥士兵身上的傷口大多都是不規(guī)則的小窟窿。
多的很多，少的也很少。
其實按理來說李靖是沒有資格說殘忍這個詞的，因為在馮智彧看來那原始的投石機投射出的石彈所造成的傷害比這個要更加殘忍。
且不說經(jīng)過元代改良過的回回炮投射的石彈能達到一百五十公斤，就說投石機最原始的版本也能投射出既是甚至是上百公斤重的石彈。
這種等級的重物砸在人身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傷害自然就是不言而喻的，甚至用血肉模糊來形容都一點都不為過。
可李靖所說的那個殘忍并不是屬于這方面的。
李靖所說的殘忍其實是彈片的殺傷所造成的，如果不是直接集中心臟或者頭部這種要害部位，那么被彈片殺傷的士兵在短時間之內(nèi)是不會死去的。
短時間之內(nèi)不會死去，但卻會不停的流血，而且爆炸之后的彈片會帶上高溫，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殺傷力是不固定的，也就是說一個人若是倒霉的話身上可能會有大大小小市集甚至幾十個彈片。
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來說這種士兵救治起來無疑是一種很困難的事情，基本上就注定了他們要在飽受折磨之后才死去。
不是不能救，但是在戰(zhàn)場上能有多少軍醫(yī)呢？而且救的話就必須開刀把嵌進肉里的彈片取出來，隨后還要面對一系列像感染之類的問題。
戰(zhàn)爭時期，每一分的時間和每一份的藥材都是極為寶貴的，大部分的將領(lǐng)不會讓軍醫(yī)把時間和藥材浪費在這種幾乎可以說是必死的士兵身上。
很殘忍，但是卻很現(xiàn)實。
“那些傷勢太重的就直接處理了吧?！瘪T智彧揮了揮手，不想再繼續(xù)聽這些突厥人的慘叫了。
李靖聞言點了點頭。
他是大唐的軍神，見識自然不會短淺，可以說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他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些傷勢重的突厥人已經(jīng)沒救了，這支突厥小隊的大部分人都沒有了救治的意義。
一整支小隊，最后能活下來的估計也就三個人。
雅爾金作為這支小隊的指揮者其實挺慘的，因為他那與眾不同的身份所以他能夠分到對于突厥來說很珍貴的鎧甲，再加上在突厥小隊撤退的時候他是領(lǐng)頭的，所以距離唐軍是最遠的。
但是很不幸，一枚彈片好巧不巧的擊中了他的眼睛，讓他橫死當(dāng)場。
其實這也是一種幸運，因為他不用再飽受傷勢的折磨，在這種時候干脆利落地死去其實是一種奢求。
雖然這個場面已經(jīng)很殘忍了，但在接收到李靖的命令之后唐軍將士還是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了結(jié)了那些傷勢頗重已經(jīng)沒有救治價值的突厥士兵。
“大總管覺得怎么樣？”轉(zhuǎn)身翻身上馬，馮智彧操控著胯下的戰(zhàn)馬與李靖并行。
“震撼，以及顛覆?！崩罹釜q豫了少許，但還是如實的回答了他的內(nèi)心感受。
其實真的說起來這開花炮彈的作用沒有馮智彧想象中的那么大。
即便是在火藥燃燒所產(chǎn)生的動能推動下炮彈里的鐵片和鐵釘也不是說破甲就能破甲的，最起碼雅爾金的軀干上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
鐵片能破甲，但是只能嵌入并不能像對待皮甲那樣直接埋進人的體內(nèi)，鐵釘也能破甲，但那卻需要一個合適的角度。
但即便是這樣也夠用了。
鎧甲在這個時代不是什么爛大街的東西，即便是唐軍還有不少的士兵身著藤甲或者是皮甲的，而在冶煉方面遠遠不及中原民族的草原民族就更少了。
而且火藥炮彈相對于石彈來說體積要更小重量要更輕，投石機一次就能發(fā)射很多顆，以數(shù)量來彌補也是足夠了的。
窮則精準打擊，富則火力覆蓋。
這還只是說的兩軍對壘的時候，其實這個時代最難打的戰(zhàn)爭并不是這個，而是攻城戰(zhàn)。
兩軍對壘雖然聲勢浩大，但若是要分出個勝負的話還是很快的，基本上就是重騎兵一輪沖鋒、大軍一輪打擊的功夫戰(zhàn)爭的走向就差不多很清楚了，但攻城卻不行。
先不說那些坐擁地勢之利、補給足夠且武器裝備上乘的關(guān)隘重城，就算是一個有一定量士兵鎮(zhèn)守的小城也不是瞬間就能拿下的，而遇到難啃的骨頭打上幾天幾夜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兒。
而在有了這炮彈之后基本上議論齊射就能讓城頭上的士兵換上一撥，三輪就能極大地打擊對方的士氣，若是與此同時再穿插一些步兵在炮彈的掩護下沖擊對方的城門，那事情基本上就定下來了。
這炮彈幾乎可以說是冷兵器時代到熱武器時代的一個跨越的階梯，這種時代不同的降維打擊并不是人數(shù)就能夠彌補的。
“那您就趕緊下令了，小子能在這里呆的時間不多了，別指望在我離開之后還會把馮大留下來教導(dǎo)他們。”
馮智彧的語氣有些不客氣，但李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首先就是他雖然是大總管但卻管不到馮智彧，人家在出征之前就得到了皇帝的允許了，李靖自然不能夠管太多，只能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節(jié)點說一些罷了。
其次，這段時間馮大每天都會教授唐軍新式投石機和炮彈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在投石機上還好，畢竟所有人在看過了之后就知道這要比老式投石機厲害多了，但炮彈就不一樣了。
一個黑布隆冬的小鐵球，唐軍的將士們大都很看不起它。
可這兩樣?xùn)|西最難的就是這炮彈，最厲害的也是這炮彈。
扭力投石機雖然做功方式和老式投石機完全不同，但說到底也就是轉(zhuǎn)動絞盤、裝彈然后拉動操作桿就發(fā)射出去了，可炮彈要根據(jù)距離、炮彈數(shù)量甚至是天氣來調(diào)整。
若是一個方面操作不得當(dāng)就會產(chǎn)生失誤，若是提前爆炸到還好，怎么說多少也會有點兒殺傷力，但若是延時爆炸就很可能在塵土飛揚的亂軍陣中導(dǎo)致引信熄滅。
要是弄不好掉進自己這邊的陣地里那后果就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