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猛人與狠人
“大姐頭…張頭目和陳劉三位兄弟……一個都沒回來。”
剪子幫寬敞的議事廳內(nèi),一侏儒身材,聲音尖細的一字眉馬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別說是去看幫主一眼。
幫主雖是女兒身,容貌尚可,卻比尋常馬賊都要壯實,脾氣還暴躁,手里的大錘更是夸張,萬一說錯話挨了一下,連渣都不剩。
“幫主,您看該如何處理?”
剪子幫的大姐頭鐘秀文眉頭一挑,一雙利眼掃過廳中低著頭的手下,不怒自威。
她很生氣,張陳劉這三個混蛋,居然在事先沒經(jīng)過她同意的情況下,私自跑到清風(fēng)山截人。
截誰不好,居然膽子大到敢去截蘇定坤的義子,真是活膩歪了!
誰人不知道他蘇定遠有個好義子,誰人不知他義子手段高明,短短一年就把夠的著的馬賊山匪收拾得服服帖帖。
跟他們作對,無異于雞蛋碰石頭,自己苦心經(jīng)營,才把剪子幫提振成西坡縣第一馬幫,現(xiàn)在倒好,居然跟定遠山莊結(jié)下了梁子。
一筆撫恤金自然免不了。
“二狗,去賬房給張陳劉一人取二十兩銀子,帶上人去他們家里看看,有小孩的說一聲,老娘改天親自去一趟?!?p> “是是是,幫主圣明?!?p> 一字眉退了出去,還是不敢去看鐘秀文一眼。
嘆了口氣,鐘秀文抬起粗壯手臂猛拍桌子,一掌下去直接把結(jié)實的硬木桌腳干斷,驚得廳中手下一個激靈。
她這一掌,聚力境七重天的功夫。
“諸位為何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難道這剪子幫是老娘一個人的?出了事老娘全兜著?!”
“一群廢物!”
利眼細長上揚,含著烈烈怒火,透著股狠勁,目光所視之處,都是些擦著汗的慫包鳥貨。
這能不讓人生氣嗎,有事哭爹喊娘求幫主,無事喝大酒,摟著婆娘你儂我儂睡大覺。
她這個幫主,當(dāng)?shù)蒙跏切睦垩剑€好有個師爺能支支招。
“老李,平時就屬你鬼點子最多,趕緊的,別給老娘藏著掖著,快支支招?!?p> 聞言,手無縛雞之力的師爺老李摩拳擦掌,一雙眸子滴溜溜的轉(zhuǎn),時而嘖嘖出聲,時而眉頭緊鎖。
良久才命人拿來筆墨紙硯,緩緩開口。
“大姐頭不必慌張,這件事完全是張頭目一手造成的,跟咱們剪子幫沒有半文錢關(guān)系。
待我修書一封,送點銀子,跟蘇定遠以及他的義子認個錯,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
此言一出,議事廳里其他的頭目卻不樂意了,一時間議論紛紛,甚至有人揚言要踏平定遠山莊,給三個兄弟報仇。
剪子幫再怎么說也是西坡縣第一馬幫,方圓幾百里沒人不敢不給面子,這么低聲下氣的認錯,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
“大姐頭,依俺老秦看,這錯俺們不能認,這事本來就跟俺們沒多大干系,這錯一認,不就成了是大姐頭你指使的嗎?”
“沒錯!我看老李你個瓜慫就是腦子不好使,凈瞎出些餿主意,他一個小小的定遠山莊,就把你嚇破膽了?”
……
老李的主意瞬間讓在場的山賊頭目們炸開了鍋,那是越吵越激烈啊。
吵來吵去,無非就是兩種。
一種是登門拜訪,破財消災(zāi)。
一種是正面硬剛,魚死網(wǎng)破。
嗡嗡嗡的,聽的鐘秀文一陣頭疼,直接掄起大錘往地上一砸,咚的一聲陷了個坑。
“行了!都給老娘閉嘴!”
這一聲吼中氣十足,聚力境的氣勢和威壓瞬間鎮(zhèn)住場面,一時間鴉雀無聲。
鐘秀文眉頭緊鎖,神色嚴肅。
老李的主意確實是個餿主意,只怕書信一到,蘇定遠傳聞中的義子也就上門了,就這么些個只會裝模作樣的慫貨,拿什么擋。
還不是得靠自己穩(wěn)定局面。
傳聞蘇少安不過只是個聚力境的高手,但她暫時還不想跟對方起沖突,他能收拾掉那么多山匪馬賊,肯定有過人之處,不能胡來。
剪子幫離清風(fēng)山足有一城之隔,盲目出動,還有可能會被仇家盯上。
頭疼啊,究竟是誰讓他們?nèi)齻€去干這種事情的,連個口信都沒留。
但凡有個口信,她也不至于進退兩難啊。
思索許久,鐘秀文還是決定不能直接認錯,攬上罪名,否則她以后就不用混了。
如此,看來只能求助郭家了。
剪子幫能在西坡鎮(zhèn)做大做強,靠的就是她鐘秀文跟郭家二公子郭堂的關(guān)系。
每年花那么多銀子給他們打點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用還留到什么時候。
大不了欠個人情,等下次郭家的商隊路過這里,護送一路就是了。
“老李,你馬上給郭家二公子寫一封信,請他出山幫忙,老娘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定遠山莊,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p> ……
這天中午,郭堂就收到了剪子幫差人送來的信。
信的內(nèi)容他看了,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也都了解。
至于蘇少安這人,他也曾經(jīng)聽過,年紀跟他一樣,都是二十三歲。
“鐘大錘來信,說她三個手下擅自去拿定遠山莊少莊主蘇少安的性命,反被其殺了。
她擔(dān)心剪子幫會跟定遠山莊結(jié)下梁子,讓我給他出出主意,大哥你怎么看?”
郭堂捏著書信,對身前一位獨眼白衫的人說道。
此人正是郭家第一猛人,郭遠。
郭遠負手而立,跟郭堂相比,身上完全沒有紈绔公子哥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久經(jīng)拼殺的狠勁。
“剪子幫是咱們郭家進出青州隘口的保障,這顆棋子自然要保。
既然對方求你出手,那你就去一趟。記住,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就算你是我親弟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p> 郭堂顫抖著聲音應(yīng)了聲是,把信紙往燭火上一點,燒成了灰末。
郭家雖是青州實際上的話事人,掌控著整個青州的走勢,大半匪賊鹽商都跟他們有所關(guān)聯(lián)。
但這個位置不好坐啊,尤其是對面的周家,那幫老尼姑,覬覦這個位置可是很久了。
不謹慎點做事,說不定哪天就落得個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戲碼了。
“蘇定遠那老家伙,要不是看在青州府的面子上,早就把他們給滅了,還能留著他們壯大?”
說著,郭遠惡狠狠的沖定遠山莊的方向瞪了一眼。
…
此時此刻,蘇少安正站在湍急的河流中苦練輕功。
岸上的師爺手里拿著給蘇少安備好的干爽衣裳,遠遠的看著。
這越看,他就越發(fā)覺得興奮。
當(dāng)了大半輩子師爺,原以為在大少爺被人廢掉武功之后,定遠山莊將從此一蹶不振。
沒想到啊,又來了個蘇少安。他可不管什么義子不義子的,只要能讓他一家人過上踏實的好日子,是條狗都行。
蘇少安深吸一口氣,輕輕的踩著水面來回飛奔。
“果然不出所料,有了內(nèi)力的加持,這《輕功水上漂》學(xué)起來更加輕松。效果也比之前好了一大截?!?p> 蘇少安興奮的練習(xí)著,突然耳邊中響起一道聲音,一只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到他手上。
這是被他收服的山寨發(fā)來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查清楚那三個馬賊是哪路貨色了。
取下信紙,放飛了信鴿,蘇少安坐在河邊的石頭上。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頭一下子就緊了,心里也咯噔一下。
“取你性命者,西坡剪子幫,另,小心青州郭家?!?p> 與此同時,蘇少安的面板也亮起一個未讀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