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腦袋上點(diǎn)了戒疤,是一個受過戒的正式出家的和尚,不像小沙彌腦門上光溜溜的。
沒有正式受戒的小和尚不能算是正式出家,還不能稱之為“和尚”,只能叫沙彌。
小和尚的目光明亮而有深邃,尤其是一對遠(yuǎn)比常人大得多的耳朵尤其引人注目,長壽或是得道之人的耳朵顯得大,都是耳垂異常碩大肥厚,而小和尚的耳朵卻是整個耳廓都異常地大,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他的一雙大耳朵還非常靈動,不時地還微微地抖動兩下。
“慧可,你先回去吧,我來接待三位施主?!?p> “是,小師叔。”小沙彌如蒙大赦,拖著掃帚一溜煙地逃了。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貧僧了空有禮了?!绷丝招『蜕泻鲜残卸Y。
“了空師父好!”趙淇和趙藝畫行了個儒生的揖禮。
“小和尚,我怎么沒見過你?”云天河大大咧咧地受了一禮問道。
“貧僧剛到西山寺掛單修行,所以施主不曾見過?!绷丝諏υ铺旌邮ФY的行為絲毫不著惱,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他的問題,顯示出了良好的氣度和修養(yǎng)。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我怎么覺得你這么面熟呢?”云天河摸著后腦勺有些納悶地問道。小和尚的大耳朵如此顯眼,如果曾經(jīng)見過,自己不可能不記得,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只是覺得他十分面熟。
“佛曰:‘有緣相聚,有緣相識,有緣相見;無緣不生,無緣不滅,無緣不散。一切皆是因緣和合,惜緣,了緣,一切隨緣?!绷丝詹⑽醋鞔穑悄钫b了一段佛經(jīng)。
“鬼才和和尚有緣呢,小爺我還沒娶妻生子呢,就算有緣,也是和小姑娘的‘姻緣’?!痹铺旌颖涣丝盏纳裆襁哆杜糜行╊^大,不再糾結(jié)他是否見過他的問題,繼續(xù)問道:“了塵老和尚在不在?我找他有事?!?p> “師兄說他不在?!绷丝招『蜕械亩鋭恿藙樱缓笸nD了一下說道。
云天河三人聽說了塵不在有些失望,可是又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趙淇最先反應(yīng)過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某個穿著黃色僧袍正偷偷摸摸凌空越墻而出的身影,聽到自家?guī)煹艿拇涝?,差點(diǎn)沒一腳踩空,從墻頭上摔下去。
云天河看到了偷偷翻墻的老和尚,指著了空罵道:“小和尚你怕不是也是個假和尚吧,睜著眼睛說瞎話,老和尚明明在寺里面,你怎么說他不在呢?”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說了:師兄說他不在啊?!绷丝找荒樥嬲\地說道。
“小和尚,你真行,少踏馬的給我玩文字游戲,欺負(fù)小爺我讀書少是吧?都說窮酸的心眼多,沒想到禿子的鬼心眼也不少?!?p> 趙淇、趙藝畫和了空三人皆是怒目瞪著云天河。
好嘛,一句話把三個人都給得罪了。
“了空師父,我們能進(jìn)去給佛祖敬一炷香嗎?”趙淇詢問道。
她們要找的正主已經(jīng)溜了,既然了塵方丈不愿相見,她們也不能強(qiáng)求。雖然她不信佛,但是過廟門而不進(jìn)去給佛祖敬一炷香,顯得有些失禮,故有此一問。
“阿彌陀佛,佛祖廣開智慧之門,施主請便,只要不靠近禪房,西山寺內(nèi)施主可隨意走動?!绷丝肇Q掌,側(cè)過身子請她進(jìn)去。
趙淇和趙藝畫跟著了空進(jìn)入大殿,各敬了一炷香,趙淇看到佛像上的金漆剝落,里面的泥胎都露出來了,又讓趙藝畫添了一兩銀子的香油。
禮佛完畢之后,趙淇叫住了正在沒規(guī)矩到處亂摸亂撞的云天河,跟著了空游覽西山寺。
西山寺的后院果然有一塊巨大的石頭,雖未經(jīng)雕琢,卻神似一尊臥佛,怪不得云天河躺在上面睡覺會惹得西山寺的和尚不快。
“這就是那塊石床,要不要上去試試?”云天河說著就要往石佛身上爬。
“施主,還請勿妄動?!绷丝臻W身到云天河身前,阻止他攀爬石佛。
“小爺我今天還非爬不可了?!痹铺旌右娏藟m老和尚避而不見,本就心中有氣,又被小和尚了空戲耍了一頓,如今了空又出手阻止他攀爬石佛,讓他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了,無明火冒三丈,伸手推向了空,要把他推閃到一邊。
“嗯?”云天河一推之下,小和尚了空竟是紋絲不動,手中又不覺地多使了三分的力氣。
云天河雖然沒有開竅,但是卻有著一身天生怪力,趙叔自從發(fā)現(xiàn)他有怪力之后,怕他無意中傷人傷己,要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力氣,讓他每天在鐵匠鋪掄大錘,就是要讓他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力氣。
自從跟著趙叔打了一年多的鐵,他對自己的怪力已經(jīng)基本能做到收放自如了,再也不會發(fā)生吃飯的時候捏碎飯碗的事情了。
趙叔讓他隔三差五地到老酒館吃鮮貨,本意是想著發(fā)揮他怪力的天賦,既然做不成讀書人,那就專心修習(xí)武道,至少以后能養(yǎng)活自己。
沒想到他文不成武也不就,吃進(jìn)去的大量血肉之氣,除了讓力氣變大了一些,其余的都轉(zhuǎn)化成了肥膘,至今還是沒能誕生氣感,趙叔倒也沒放棄,依舊讓他去吃鮮貨,希望他有一天能突然“開竅”踏入武道。
在廟會上,云天河突然拉起趙淇的小手,拉得她直跑起來,除了趙淇突然被襲擊有些失神,云天河的怪力也有很大的功勞,否則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拉動一個齊家境的修士的,要不是趙淇沒有感應(yīng)到云天河身上氣的波動,她都要懷疑云天河是不是一個高階的武道修士在扮豬吃老虎了。
趙淇和趙藝畫看到云天河和了空兩人在那里較起勁來,小和尚了空明顯是有修為在身的,否則也不可能正式受戒成為和尚,云天河則是一個完全沒有開竅的小鐵匠,兩個實(shí)力完全不對等的人卻在那里比拼力氣,在趙淇和趙藝畫的眼中,就像是一只胖橘在自不量力地挑戰(zhàn)一只老虎,哪怕這只老虎還是一只幼虎。
了空小師父可能是在逗他玩吧。趙淇心中如是想道。
可是接下的劇情卻是完全打破了她的猜想,只見了空雙手內(nèi)縛,兩食指豎合,以兩拇指壓無名指之甲,結(jié)成了佛宗秘印--不動明王根本印,同時口誦真言:“南么三曼多伐折羅赧悍!”
隨著了空結(jié)印完成,一尊不動明王的法相虛影從了空的體表浮現(xiàn)出來,不過就算是了空召喚出了不動明王的法相,兩人仍是勢均力敵之勢,誰也不曾后退半步。
眼前的小和尚竟然是法師境的佛宗修士,比自己的齊家境還要高一個境界。
佛宗的修行境界分為沙彌、燒香、比丘、法師、和尚、大和尚、三藏、法相、金剛、羅漢、菩薩、佛。
召喚菩薩法相虛影是法師境才能施展的佛宗神通,佛宗法師境的修為相當(dāng)于儒道的治國境,小和尚了空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竟然有法師境的修為,本以為自己十六歲的年紀(jì)就一只腳踏入治國境,已經(jīng)是天之驕子了,沒想到還有比自己的天賦更加逆天的同齡人,趙淇頓時有種自己小覷了天下英雄的感覺。
更讓趙淇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云天河,了空都召喚出了不動明王的法相虛影和他角力,他看起來神色輕松,似乎還有余力的樣子,趙淇的自信心再一次遭受到了暴擊。
什么時候一個沒有血肉之氣、沒開竅的“智障兒童”都能和法師境的佛門弟子斗得旗鼓相當(dāng)了?難道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是我所認(rèn)識的世界了嗎?是佛宗太廢柴了,還是我才是個“智障兒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給趙淇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