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龍虎山已經(jīng)蠢蠢欲動。
龍虎山聚義堂。
最上面擺著虎頭大椅,大椅后面有一副龍壓虎的丹青。
坐在上面的人面帶兇相,額角刻了兩個“囚”字,此人就是龍虎山的匪首,石龍,人稱龍爺。
宋文行則作為軍師站在他的旁邊,搖著羽扇,捋著胡須。
底下擺著的十三張椅子,只有最底下的是空著的,正是十三崗崗主張?zhí)雉~的。
“龍爺,我等不了了,現(xiàn)在就帶著手里的全部兄弟,把石頭城給踏平了,把老十三給救出來?!?p> 龍虎山雖已經(jīng)派出探子,但是暴躁的老三已經(jīng)急不可耐,從椅子上起來請命。
老七也是立馬站出拍著胸脯說:“就石頭城那百來號人,我跟老三領(lǐng)五十快馬,帶上兩個山崗的兄弟立馬給它踏平了,把老十三救出來,將那白面小子的頭給砍下來祭奠死去的弟兄?!?p> “誒!老七沖動了?!币粋€臉涂得煞白的人翹著蘭花指著老七,這人正是龍虎山排行第五的白面書生,他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說:“現(xiàn)在我們龍虎山不能像以前那樣,我們得聽軍師的,跟那小子結(jié)親家,這樣我們老大就是勇平候的姐夫,有個好名頭。”
白面書生將宋文行的話術(shù)搬出來,勸住更加沖動的老七。
這就是龍虎山身為匪,卻想著跟李弦平結(jié)親的主要目的。因為石龍野心早已不滿足當這一山之王,而是方圓百里的山大王,可以的話,是這數(shù)百里的山大王。
出師要有名,而他一個匪首想要畫地稱雄更加難。
所以石龍在擒住宋文行這一落魄半道人后,在其表現(xiàn)出才識道行不俗后,立馬尊宋文行為軍師,在宋文行的幫助下,斡旋了周圍山上的土匪,跟龍虎山結(jié)盟,讓龍虎山在短時間內(nèi),實力大漲。
在那之后,宋文行聽聞了石頭城老城主離世的消息,將城主的位子傳給了他兒子李弦平,便有了現(xiàn)在的和親計劃。
“麻煩!”老七憋著一肚子的氣坐回原位。
原本爭論吵嚷的聚義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石龍也是不想就此罷休,看向宋文行,讓宋文行出些計策,但是宋文行只是輕輕搖頭不語,堅持他之前的看法——靜觀其變,等探子帶回石頭城的新消息再做打算。
“依我看呀,老三跟老七這一趟去得。”白面書生很是娘氣的順了順鬢角垂下的一把頭發(fā),說出他的看法。
“老五此話怎講?”石龍接話問道。
“老十三生死未卜,必須帶人去石頭城,而且得帶上幾百號弟兄去,”白面書生說話時看著指尖,“要是老十三無事,就用八抬大轎強娶李家二小姐,省得生了變故,諒那石頭城的新雛不敢不從?!闭Z氣里充滿了自信,看向其他人。
至于他說的變故指的是李弦平棄城而逃,這一點宋文行早就準備預(yù)防的措施,昨天就在要道上設(shè)伏了,要是李弦平逃了,宋文行倒是覺得那樣好辦了。
白面書生見其他人不語,又接著說:“但要是那新雛不知深淺害了老十三,咋們新仇舊賬一起算了,就直接打進城去,活捉了他,把李家的人全部綁上山,直接把這親結(jié)了,讓李家的人在咱們山上當牛做馬,給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p> 對于白面書生的這個提議,算是說到眾人的心坎去了,聚義堂的人都很是同意,唯有一人沒有表態(tài),那就是宋文行。
“就這樣辦。”石龍點頭將這事定下來,“老五你唱白臉,老三老七你兩唱紅臉,多帶些弟兄,把這事辦妥了?!?p> 三人立馬起身應(yīng)諾,去做準備。
宋文行也不加以阻攔,因為他也想試試李弦平這個新城主,是真的有本事不懼怕龍虎山,還是外強中干。
如今有冒頭的人,他自是不會跟人搶功。
“如此甚好,看這新城主如何應(yīng)對?”
……
石頭城外的官道上。
一頂八抬的紅轎,系著紅綢,頂上掛著一朵大紅花。
一隊笙簫嗩吶吹打,被數(shù)百拿著兵器的山匪圍著,緩緩朝著石頭城城前走來。
“先別吹了?!?p> 白面書生望著城墻上掛滿了白布的石頭城,不由下令吹打先停下來。
尤其是城門上那朵碩大的白花格外顯眼。
“你姥姥的。”
白面書生還沒有見到李弦平的面,就被其擺了一道,破口罵了一句。
石頭城一派哀傷的景象,而他們又是紅綢紅花,又是樂器吹打,顯得十分沖突,必然會遭人數(shù)落,戳脊梁骨。
讓龍虎山多一項臭名聲。
“老五,奏樂怎么停了?”
老三從后面策馬上來詢問。
“老三你沒看到這滿城白布嗎?別人哭喪,你穿紅帶花,吹吹打打的,這是要掀了別人的靈堂?”
“***,那就掀了?!备诶先赃叺睦掀叽謿獾臎_著石頭城爆粗口,然后又帶著戾氣沖吹打大喊:“我們山匪還講什么道理,接著奏樂接著舞?!?p> 刀架在脖子上,吹打們沒有選擇,哪怕有損陰德,他們也得硬著頭皮吹打。
這下白面書生有些犯難,連城邊還沒到,就被人喂了死蒼蠅,但又只能忍著。
他要是只是作為出主意的,他還不用為難,老三跟老七將靈堂掀了也是他們兩的沖動,惹了禍,也只會算在他兩的頭上。
如今他也一同來了,他必須作為理智的那個人阻攔兩人。
“老七,不要沖動!自古孝當先,我們龍虎山不但要講義氣,更要知道孝德?!?p> “那我們怎么辦那廝?”老七急得直撓頭。
他的觀念就是:山匪就應(yīng)該打打殺殺,除了講義氣,其它的對他來說就是麻煩事。
白面書生看著城門大開的石頭城,捋了捋頭發(fā),思考了一下,覺得石頭城有蹊蹺,覺著娶親這事要低調(diào)些,盡量將李弦平逼著就范先。
在他的安排下,大部隊停在石頭城百步之外,派出一小隊人馬,靠近石頭城給里面?zhèn)髟挕?p> 城墻上,范增早已站在城樓上指揮,全部府兵也是都上了城墻,拉弓等候著龍虎山的幾百號人,表明來意。
“龍虎山有事跟你們城主有事相商,趕快把你們城主叫出來!“
前來喊話的山匪說話用詞都很小心,怕惹得城墻上的人不滿,把他們射成刺猬。
”爾等且等著?!?p> 石頭城早已注意到龍虎山集結(jié)大隊人馬前來,范增也早就派人給李弦平報過信了,李弦平給他的命令就是拖著這群山匪,讓山匪們在城外等著。
范增給山匪回復(fù)后,假裝派出人,去尋求李弦平的命令。
幾百號山匪就這樣,頂著烈日靜靜等著李弦平一人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