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看趙墨將羽絨被鋪在她床上向她展示,精致小臉上寫滿了自信,魏皇后看被子上的圖案頓時愣在那里,輕喚郭嬤嬤道:“看不太清,掌燈過來!”
郭嬤嬤舉了燭火過來,燈下,那些造型奇特的圖案給魏皇后出了一道難題:這孩子一片孝心,可這圖案都是些什么???該怎么說才能不令她失望呢?
魏皇后看向一旁淡然肅立的醇親王,仿佛在說:你媳婦這是繡的啥?你倒是說句話???
醇親王懂了,開口道:“母后,這是墨兒親手繡的百獸圖,給你安眠用的!”伸手指著正中的那只黃色的蚯蚓道:“這是只——金龍!”郭嬤嬤差點沒把燭臺給脫了手!饒是見過大風大浪也沒見過把龍繡成這樣子的!
魏皇后尷尬地笑了笑,醇親王又補充道:“墨兒說,蓋此被時天氣寒冷,所以這條‘金龍’把爪子藏起來了!”
“哦,很是有趣呢!”魏皇后看著趙墨溫厚一笑。
趙墨笑嘻嘻道:“母后您看,這一只便是鳳凰了!”
魏皇后點點頭,看那只頭像老鷹、肚子像鵪鶉、尾巴像喜鵲的東西,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便道:“看這羽絨被又輕又暖,還有這香味很是特別呢!”
趙墨用手輕輕拍了拍被子,淡淡香氣蘊散出來:“這羽絨被暖是暖,但是有一些味道,兒媳在別院種了一片忘憂草,現(xiàn)下已經凋零了,在它們盛開時,兒媳將忘憂草落下的花冠收集起來,與羽絨一起晾曬,不僅袪了腥味還順便熏了香!”
“墨兒真是好心思啊!”魏皇后柔聲道,看向趙墨的眼神格外的溫和慈愛,讓趙墨有一種看到娘親的感覺。
“能為母后做些什么,墨兒心中歡喜異常!”趙墨展顏一笑,仿佛整個宮殿都暖了起來!
醇親王與母后聊起現(xiàn)下局勢,趙墨在一旁乖乖聽著,末了,醇親王道:“看這勢頭,父皇在新年前后必定會對朝廷上下有個交待!請母后再忍耐一陣。”
魏皇后淡然一笑道:“說實話,比起外面的勾心斗角,我寧可在這冷宮里,至少圖個清靜?!?p> 趙墨熱情道:“別院清靜,母后出去可以請旨到別院休養(yǎng),墨兒便可每日給母后做藥膳食補了!您說好不好?”
“好!”趙墨發(fā)現(xiàn)母后說“好”字同醇親王說“好”字的語氣神態(tài)一模一樣!都是那么溫柔、動聽!
趙墨和醇親王走后,郭嬤嬤看魏皇后坐在床上,臉上盡是笑意,許久不見她這樣發(fā)自內心地笑容了。不禁問道:“娘娘因何時開懷?”
“墨兒這孩子,哪哪都那么出類拔萃,只是這繡工,呵呵······”說到末尾,魏皇后不禁以手遮口笑了起來。
郭嬤嬤道:“貴在心意!這份孝心實在難得??!”
“是??!”魏皇后點頭道:“你再掌燈過來,我再仔細瞧瞧?!?p> 郭嬤嬤舉燈過來,魏皇后指著被那只被稱為“金龍”的蚯蚓旁邊道:“你瞧著這個是什么?”
郭嬤嬤的頭歪過來歪過去也沒瞧出這個像老鼠的東西是什么,但是她也不敢說是“老鼠”,王妃就算再沒六也不會在給婆婆的被子上繡只老鼠吧?再說,百獸圖里可沒有“老鼠”這號東西!
皇后指著另一個頭上插了兩只棍的東西道:“這個又是什么?”
郭嬤嬤分析道:“這么大個,頭上這兩只棍子應該是角,奴婢猜這是只牛吧?”
皇后又笑,道:“若是瑄兒在,或許他還能給咱們解釋一二!”
郭嬤嬤看皇后娘娘來了精神連忙勸道:“娘娘,早些安歇吧!明日天亮時拿到院中去看,或許能看的再真切些!”
皇后點頭“也好!”
她們不知道,若是醇親王在,便會告訴她們那只頭上插兩根棍子的是小山羊,像老鼠那一只是小白兔,而且,它倆都身懷絕世武功,是來保護母后安·眠的!
趙墨樂呵呵地被醇親王牽著手進了臥房,心中歡喜地盤算著:“光是猜這條羽絨被上的圖案就夠母后忙活個把月了?雖然接她出冷宮的日子趙墨不能操控,至少讓她在這一段日子里有些東西來消磨時光,不至于太過煎熬便好!至于她的繡工嘛!來日方長,還怕沒有機會展示嗎?”
皇城養(yǎng)居殿
楚河拱手道:“回稟陛下,這一本是近三個月內出入南宮府的人員名冊,這一本是遞了拜貼沒能進府的人員名冊?!?p> 七喜接收到皇上眼神,過來接過楚河手中的折子呈給皇上。
皇上翻看后臉色有些陰沉,不知道心中在盤算什么,半晌道:“右相那邊呢?”
“曹府出入的人員近半月來有所增多,其中不乏曾出入南宮府的人,也有兩邊都遞了拜貼的。這是名冊,請陛下御覽?!背訉⒚麊纬噬?。
“哼!”皇上冷哼一聲,眼中盡是鄙夷之色,“墻頭草!才不過三個月就扛不住了!這種人還自詡高風亮節(jié)?真是可笑之極!”
楚河不語,躬身肅立等候差遣。
末了,皇上蹦出一句:“靖王那里可有人前去拜訪?”
楚河拱手道:“靖王殿下整日在軍中,幾乎不在府里,若是公務找他的人都會去軍中。即使殿下回府也不見客,這是他多年前就立下的規(guī)矩,朝中都是知曉的!”
“嘿嘿!”皇上展顏一笑道:“這孩子可讓不少人碰一鼻子灰吧?”
楚河回道:“靖王府不僅不會客,連拜貼也不收,在那些人看來,著實有些不近人情呢!”
“哈哈哈哈!”皇上大笑!他就是喜歡靖王不近人情、不懂世故!這樣才不會被那些“墻頭草”教壞!
楚河悄悄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與靖王走的最近的其實是楚河本人!
退出了養(yǎng)心殿便看見嘉貴妃在門外候著,楚河叩拜行禮道:“末將拜見嘉貴妃娘娘,勞娘娘久候,末將有罪!”
嘉貴妃溫和一笑道:“想著皇上與你有事要講,本宮便在外面等一會兒,不礙事,你去忙吧!”
“末將告退!”楚河躬身退下。
當夜,秦永年收到一封密函,閱過即焚,自言自語道:“果然,皇上是在測風向??!”叫進來老管家道:“曹府那里再吹個風過去,讓右相加把柴,東宮和皇后就差不多了!”
幾天后,帝都府衙抓獲可疑人員,經過審問,此人系御膳房當年畏·罪·自·盡的幫廚——小林子!小林子交待出九年前受皇后身邊的宮女百合威脅,栽贓陷害前皇后魏氏,而后又被滅口,甚至全家都被滅門之事。帝都府衙深知茲事體大,不敢遲疑,立刻上報!
此事一出,內廷司又奉命將塵封多年的案卷調出,重新調查“大皇子生日宴一案”!當年所有涉案人員早已化為白骨,唯一能夠提供資料的就只有小林子而已,所以案子很快便審結了!
案情奏報遞到皇上面前,皇上不禁動容道:“是朕受了蒙騙,冤枉了有希這么多年!”有希是魏皇后的閨名,七喜側目看了看眼圈發(fā)紅的皇上,想來皇上是真的動了情了!魏娘娘出冷宮應是指日可待了!
盡管如此,廢后和廢太子哪一樣都是驚天動地的事,更何況是兩樣一起?自大梁立國從沒發(fā)生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