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甘羅的升職宴
自今天之前,吳駒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都秉承著從不加班的理念,這是吳駒定下的規(guī)矩,畢竟加班確實讓人痛苦,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他前世都不愿意加班,那也不必強迫他人加班。
不過這次情況不同。
三十萬件,就算是每天生產(chǎn)一萬件也得一個月時間,何況吳駒手里只有一臺機器,拿什么日產(chǎn)一萬?
所以,這個工,必須得趕!
本來紡織廠的工作時間是早八點到晚五點,七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去除中午的吃飯休息時間是六個小時。
現(xiàn)在則是早七點到晚七點,多了三個小時的給工作時間,薪資卻直接翻倍,當然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賺錢的事情誰會不愿意呢?
況且吳駒平常對待他們很好,工資待遇遠超同行,工人們也都愿意為吳駒勞作。
為了激勵工人辛勤勞作,吳駒還設置了提成制度,將織工、工匠都分成若干小組,每制成一定數(shù)量的羽絨服,或是制作好一臺機器,就可以獲得不菲的提成,此法一出,大家干的更起勁了!
接下來,整個吳家莊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工人們喊著號子奮力工作,一臺臺機器從無到有,一件件羽絨服被包裝出廠,產(chǎn)能逐步成倍增加,三十萬件的目標指日可待!
吳駒和祁農(nóng)看著庫房里越摞越高的羽絨服,對工人們的效率都很是滿意。
祁農(nóng)粗略的算了算,開心的說:“按照目前這個效率,軍隊開征之前應該是能完工的——如果邊境那幫大將軍愿意給我們點時間的話?!?p> 畢竟開戰(zhàn)的時間哪有固定的,萬一邊境的摩擦擴大化,開戰(zhàn)只在旦夕之間。
不過王龁蒙驁麃公三人肯定是愿意等等的——屆時大家身處同樣的戰(zhàn)場,有同樣的溫度,但秦國的兵士有羽絨服,趙國的兵士只有布衣,這叫敵我差距,所以晚點開戰(zhàn)對他們來說反而有利。
祁農(nóng)忽的又傻樂了起來。
吳駒挑眉:“想到什么開心事了這是?你老婆生孩子了?”
“什么對什么啊!”祁農(nóng)擺擺手,解釋道:“我手里本來是有一批布匹的,也是要用到軍隊的冬裝上,結果現(xiàn)在有了羽絨服,就不需要用那么多布匹了,我可以再大賺一筆!”
吳駒想了想,便明白了祁農(nóng)的意思。
軍隊要換冬裝的消息早已傳了出去,市面上的布商聞風而動,一邊囤積布料,一邊把布料的價格炒高,就是等著祁農(nóng)來買,結果吳駒和祁農(nóng)給他們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想不到吧,爺不用你們的布料了!
這個時候,祁農(nóng)想方法把手中的布匹拋出去,囤積布料的商人必然搶先購入,低價買來的布料高價出去了,祁農(nóng)可不就是能賺一筆了?
吳駒略微思索了一下:“那我可以讓大秦布業(yè)和你們配合一波,把價格再往上炒一炒,在最高點套現(xiàn),狠狠坑這幫黑心商人一筆!”
祁農(nóng)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當然,順便還能帶上甘羅的平準部一起玩一玩,低點買入高點賣出不就是他們的業(yè)務范圍。”吳駒說。
這幫聯(lián)手把價格炒高的商人,說的難聽點,就是在發(fā)國難財,賺他們的錢,吳駒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好兄弟啊!”祁農(nóng)頓時滿臉欣喜,握住吳駒的手使勁搖了搖:“好好好,不過此事我們得好好計劃一番!”
這幾天連幾貫錢都要精打細算的祁農(nóng)仿佛看到了上百萬貫黃澄澄的銅錢在向他招手。
紡織廠的倉庫前,運送貨物的工人來來往往,都看見吳駒和祁農(nóng)蹲在門前的一個小角落,低聲密謀著些什么,時不時發(fā)出一陣魂殿長老的奸詐笑聲。
“我們可以先這樣……再那樣……”
“桀桀桀桀桀桀桀,甚好甚好!”
……
商量完坑人的事,吳駒轉而問道:“我想起個事,我之前讓你種高粱,種的咋樣了?”
“最近忙,我還真沒怎么關心這檔子事,不過長勢不錯,我吩咐人精耕細作,小心看護,比野高粱的長勢強多了。”祁農(nóng)說。
“細細想來,成熟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吧?!眳邱x說,春天耕種的高粱,一般就是處暑到立秋,也就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成熟的。
“我回頭問問下面的人什么情況,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逼钷r(nóng)說。
“成!”
……
接下來幾天里,除了監(jiān)督羽絨服的進度,吳駒還去參加了甘羅的升職宴。
沒錯,平準部的框架算是搭起來了,也有了第一批官員,甘羅這個平準丞也算是有名有實了。
幾天之間平步青云的甘羅春風得意,走起路來小腦袋昂得高高的,一身迷你版的官服頗為可愛。
升職宴的那一天,好基友公子成蛟親至,吳駒、呂不韋、祁農(nóng)以及朝中許多官員紛紛前來捧場,可謂威風八面!
因為甘羅現(xiàn)在算是呂系的人,所以呂系不少人也都去了,唯獨邵無害那天在家裝了病,閉門謝客。
……
邵無害這兩天都是恍恍惚惚的狀態(tài)。
那天大鬧街市,被吳駒出面制止后,邵無害確實打算息事寧人,但他是慫吳駒,不是慫甘羅。
開玩笑,一個五十年前的左丞相之孫,標準的破落貴族,除了能找到朝中幾個老家伙外一無是處,有什么讓他慫的?
后來邵無害沒再關注過甘羅,等弟弟邵無束蹲完大牢回了家,便權當沒發(fā)生過這檔子事。
結果沒過多久便傳來消息。
甘羅成了吳駒的門客!嚴格來說跟他同屬呂系。
沒等邵無害驚訝,又是一條消息——甘羅被大王委任為平準丞!
這下邵無害可真是懵逼了!
那可是治粟內(nèi)史手下三令丞兩長丞中的一位啊!
就這么給一個未及冠的小娃娃?!
不是,憑啥啊,他在朝中混了近四十年也不過是個尚書!
此時此刻,邵無害真的破防了。
很顯然,成為平準丞的甘羅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現(xiàn)在也不是他想息事寧人,而是應該擔心甘羅報復。
于是,升職宴那一天,邵無害進行了復雜的心理斗爭。
最終他決定還是裝病。
歉是要道的,但大庭廣眾,他丟不起這個人。
但第二天,他就拉上混吃等死的弟弟,備上一份厚禮,放下身段,屁顛屁顛的去到甘府,向他賠禮道歉。
甘羅也很是“大度”的原諒了他,甚至笑臉相迎,滿口說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打不相識”,事情順利到邵無害覺得有些不真實。
離開甘府時,邵無害看著甘羅的笑容,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
吳駒和呂不韋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jīng)是一天后了。
“哼!蠢貨!”呂不韋冷笑一聲,搖了搖頭:“死要面子活受罪,這種事情就應該當眾道歉,把損的面子還回去,他邵無害豈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理嗎?貪婪,沒有大局觀,欺軟怕硬又好面子,這個人確實是不堪大用!”
吳駒執(zhí)黑子下了一子:“管他呢,不堪大用也暫時留他在這個位置,我想過不了多久,甘羅就會處理的。”
“哦?”呂不韋有些詫異:“我聽說甘羅很爽快的原諒了對方,可謂冰釋前嫌啊?!?p> 這種事如果換做呂不韋來處理,他肯定是不會在意這種小角色,邵無害這種人媚上而鄙下,不足為慮,就算要出口惡氣也不必急于一時,以后有的是機會。
吳駒搖頭,在這件事情上,他有不一樣的看法:“甘羅是小孩子嘛!”
呂不韋眉頭一皺,不太明白。
吳駒笑著說:“小孩子永遠是小孩子,甘羅確實聰明很多,但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否則就是泯滅天性?!?p> 吳駒放下一子,輕輕一點,笑道:“睚眥必報,也是孩子的天性之一嘛!”
不過睚眥必報這個詞略顯冷酷,對甘羅來說,記仇兩個字足已。
呂不韋仔細想了想,承認吳駒說的有道理:“你這個想法倒是有點意思!”
他搖頭輕笑,自己真是老了,思維總是被禁錮在成年人之間的交鋒中,卻不去想甘羅這個孩子的思維和成年人是有差別的:“你的意思是甘羅還會報復邵無害?”
吳駒點頭:“甘羅不動手,是因為他剛登上這個位置,乍一看八方來客,但那都是趕著來投資、來結善緣的,短期內(nèi)無法轉化成他自己的人脈,等著吧!不待幾個月的功夫,邵無害對甘羅來說就是一只手可以把玩的小角色,屆時甘羅就會動手的!”
“言之有理!”
呂不韋緩緩點頭。
“哈哈哈!贏啦!什么叫做含金量!”吳駒落下最后一子,興奮的一拍棋盤。
呂不韋沒好氣的說:“五子棋也配談含金量嗎?”
吳駒臉色一紅:“這叫什么話,五子棋就不是棋了?白馬難道就不是馬了?”
升職宴之事,讓整個咸陽都知道,時隔五十年,繼左丞相甘茂之后,甘家再次進入了秦國的權力中樞!
同時,這對甘羅也是一個新的挑戰(zhàn)。
往日大家都說他是神童,出生三個月就會開口說話,五個月可以走路,三歲作詩,四歲作賦,五歲飽讀四書五經(jīng),將甘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整個咸陽都說,甘羅將來一定有出息,等他入仕,必然飛黃騰達,平步青云,做出一番大事業(yè)!
可這終究沒有實際支撐,質(zhì)疑者不在少數(shù):只不過在吟詩作賦和經(jīng)商有一定天賦,為國效力?他未必行吧!
而現(xiàn)在,機會來了。
究竟是白起,還是趙括,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