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回到岐山
同樣的路，重走一遍，倒著走一遍，便又是不同的心境和光景了。
這是對于吳駒、魏磬、章邯而言。
但對于呂凝來說，處處都是新奇。
畢竟，隊伍中的大部分都走過從咸陽到岐山的這段路，包括呂凝，但同時她又是個例外。
上次走這條路的時候，呂凝正值重病，整日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清醒的時間極短暫，來不及欣賞著沿途風景。
這次就不一樣了。
從咸陽到岐山其實并不遠。
自咸陽至洛陽，約800里，而自咸陽至岐山，200里足矣。
快馬加鞭，十萬火急的情況下，一天就能走完。
但吳駒一行人走得很慢。
蘇長老等幾位醫(yī)者也難得清閑，心里放松，便由著幾個年輕人游樂。
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兩天后的清晨。
岐山，醫(yī)家。
山門前。
一眾醫(yī)者和弟子早早聽聞了吳駒和蘇長老即將回岐山的事，于是紛紛圍在山門前等待。
遙見一支車隊自東而來，頓時心神一震。
定睛一看，立在馬車車頭，扶軾而立，一老一少者，不正是蘇長老和魁首大人嗎？
“蕪湖！”
醫(yī)者們和弟子們歡呼一聲。
待車隊臨近，齊高喊道。
“拜見魁首！拜見長老！”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呼聲震天徹地，驚得群鳥飛起。
吳駒一手扶軾，一手高高舉起：
“同志們好！”
好久沒回岐山，突然歸來，還從人群中看到了些相熟的面孔，縱是吳駒也不由得激動起來。
車隊停下，吳駒和蘇長老走了下來。
“恭迎魁首、長老回山！”醫(yī)者和弟子們拱手一拜。
……
吳駒對這些醫(yī)者和弟子們慰問了一番，旋即在他們的簇擁下入山。
不多時，醫(yī)者和弟子散去，吳駒和蘇長老打了個招呼，便暫時離開了。
回到許久未見的小院。
推門而入。
當初醫(yī)家內(nèi)亂時，這處院落被刺客燒毀，之后又被重建。
這里沒人住，但一直都有人打掃。
看著花木繁盛的庭院，和房間里的桌案，擺設(shè)，吳駒心頭感慨不已。
“這就是你住的房間？”呂凝好奇的問。
“是啊！”
吳駒點點頭，輕輕牽起她的手，不懷好意的笑問：“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窟@里床還蠻大的?！?p> “呸，真不害臊！”呂凝嬌聲輕啐一口。
吳駒笑了笑：“好了，你們自己找個房間住吧，今晚會設(shè)宴，你們也出席吧?！?p> “好?！倍郧傻狞c點頭。
吳駒又將章邯、司馬欣等五百眾魁首近衛(wèi)安排好，旋即洗去一身風塵。
入夜，岐山燈火通明，大擺宴席，徹夜狂歡，全山上下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山中主堂中，眾人歡聚一堂。
“來！大家共同舉杯，歡迎魁首回山！”蘇長老舉起酒杯，笑道。
在座有張師、賈師、閆師、執(zhí)事，章邯，司馬欣，呂凝、魏磬，還有醫(yī)家的一些醫(yī)者。
吳駒與張師、蘇長老等人，在岐山初識，隨后分別，又在函谷關(guān)重逢，再分別，最終又在岐山重逢了。
舉目之間，感觸頗多，最終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感情都在酒里了。
……
第二天一早，吳駒召開了大會。
大會第一天。
在蘇長老和弟子們的注目下，吳駒執(zhí)起象征著醫(yī)家魁首身份權(quán)力的藥囊，戴上玉冠，穿上那身白底青色瑞獸紋華服，登上岐山峰頂，祭祀仙神和醫(yī)家先輩，祈醫(yī)家昌盛，祈天下少病少災(zāi)，無瘟疫之憂！
“這就是醫(yī)家魁首嗎？”司馬欣眼睛都快成星星形狀了。
漫山遍野的醫(yī)者和弟子，恢弘的樓閣，仿佛白玉鑄就的千級臺階。
這一切在司馬欣看來實在是太震撼了。
“這還不算什么，只不過有岐山一地的醫(yī)者在，當初師父舉辦繼任時，那可是七國醫(yī)者，天下醫(yī)家子弟齊聚岐山，場面比這還要壯觀?！蔽喉嘤糜行┬“翄傻恼Z氣說道。
大會第二天。
吳駒召集所有醫(yī)者和弟子，發(fā)表講話。
臺下，醫(yī)者和弟子排排坐著，放眼望去成千上萬人，黑壓壓的一片。
臺上，吳駒手中拿著一本文書。
沉默了少許后，他開了口，用極低沉的語氣，說道：
“據(jù)統(tǒng)計！”
“在本次疫病中，患病的人數(shù)，達到近三百萬人！”
“在本次疫病中，痊愈的人數(shù)，達到二百五十萬余人！”
“在本次疫病中，死亡的人數(shù)，達到四十五萬八千余人！”
一行行數(shù)字，觸目驚心。
在場的醫(yī)者和弟子都覺得胸口很沉悶。
吳駒放下文書，朗聲道：
“現(xiàn)在，請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不要說話，為這些遇難者，默哀！”
話音落下，整個岐山，靜了一分鐘。
每一個醫(yī)者和弟子都或低頭，或閉眼，為這些死去的患者默哀。
不知是不是有重要的人也在這次疫病中遇難，有些人抽泣了起來，為岐山上下又籠罩了一股淡淡的悲愴氣氛。
默哀結(jié)束后，吳駒繼續(xù)發(fā)表講話。
“在這一次疫病中，我看到了無數(shù)醫(yī)家子弟奔赴第一線，舍生忘死，我看到了醫(yī)術(shù)低微的弟子和軍醫(yī)，也愿意為了抗疫、為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付出自己的力量，我看到你們的抗爭，看到你們的堅持，看到你們砥礪前行，我很欣慰，你們都是好樣的！”
吳駒的演講的語氣鏗鏘有力，一句一頓，感染了每一個經(jīng)歷疫病的醫(yī)家之人的心神。
吳駒一直是有些演講的天賦的，盡管他自己從未意識到，畢竟前世的時候，別說演講了，他答個辯，導師都說他像有那個語言障礙一眼。
別說這些醫(yī)者和弟子了，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他自己都不由得為之動容，沒辦法，這就是親身經(jīng)歷，在外人看來可能不明所以，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催@么感動，甚至有些眼眶都泛起了淚光，但對他們來說，每個人都是感同身受的。
“抗疫的勝利，和你們每一個息息相關(guān)，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功勞，醫(yī)家有你們，才是真的光榮！”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響成一片。
說完疫病的事后，吳駒又提了一嘴什么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發(fā)揚“懸壺濟世”精神之類的。
只是寥寥提了幾句——吳駒一直覺得說那些長篇大論沒意義，后世那些官話，十句能找出一句有用的那就是燒高香了，真要是想讓醫(yī)者和弟子做到這些，還是得引導他們，或是以身作則之類的，光是說空話是不行的。
時間轉(zhuǎn)眼來到大會第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