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紀敢逃亡 秦人之劍
不久后,岐山數(shù)里外。
一隊人馬悄然的借著夜色前行。
他們正是紀敢和他的親信黨羽。
“我們沿山路,晝伏夜出,躲避吳駒的爪牙,不過六百里便可抵達函谷關(guān),屆時繞開函谷關(guān),無論入趙、入魏還是入韓,皆無憂矣!抵達燕地自然也指日可待!”
這是紀敢的計劃。
簡而言之,就是我們這幾天茍一點,等吳駒失去我們的蹤跡,日子不就好過了嗎,到時候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雖然全盤計劃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但不得不說,正是這一腔求生欲望大大激勵了紀敢身邊這些人。
于是,他們依照計劃行事,越走越遠。
兩天后的一個傍晚。
日薄西山之時,紀敢一行人再次踏上征途。
可走著走著,他們就感到不太對勁了,
今天……是不是有點過于安靜了?
安靜的都有些詭異了。
紀敢是何等的狡詐,他的敏銳嗅覺可不是吃素的,當時就意識到了暗藏的危機。
“你帶一隊人去探探路?!奔o敢對身邊一個侍衛(wèi)說道。
“是!”
侍衛(wèi)點了一隊人,快馬加鞭向著前方行去。
紀敢一行人則在原地等候。
然后……
五分鐘,十分鐘……
那侍衛(wèi)再沒回來。
隊列里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心臟都砰砰砰的直跳。
一隊年輕力壯的侍衛(wèi)無緣無故的消失,不難想象是因為什么,只不過沒人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我去看看吧?!庇钟幸蝗苏酒饋?,他是所有人中身手最好的。
紀敢沉默,沒有應(yīng)答。
那人說道:“我不騎馬,不帶隊,獨自輕裝簡行?!?p> “好?!?p> 紀敢這才點了點頭。
“一刻鐘,一刻鐘若是我沒回來,便換個方向吧。”那人說完這句話,便拿著劍和少許東西前行,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中。
這一刻鐘,是所有人等的最漫長的一刻鐘。
幾乎每個人都是在數(shù)著秒度過。
終于,在一段時間后,隊伍里突然有人說道:“一刻鐘到了?!?p> 剎那間,所有人頓時毛骨悚然。
涼意油然而生,順著脊柱爬到腦門,一股深深的恐懼感隨之襲來。
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他們不得不想到這一點:連續(xù)兩天平安無事的星夜兼程后,他們可能已經(jīng)被吳駒的人找上了。
夜間的山林彌漫起層層霧氣,月亮發(fā)散的皎潔光輝被云遮掩,本就不多的月光還被樹冠攔住,眾人從未覺得這一路如此陰森可怖。
“我們得改道?!庇腥祟濐澪∥〉恼f。
話說完,隊里再次恢復(fù)死寂。
“就算不考慮改道,我們也要冒險入一趟城,一是補充食物,二是打探吳駒的動向?!币粋€人說了句客觀的話。
眾人兩兩對視,陸續(xù)點了點頭。
紀敢辨認了一下方向,旋即做出了一個決定:
“之前是東出函谷關(guān)入韓,現(xiàn)在必須轉(zhuǎn)變策略了,我們向北走,入趙,如果秦趙邊境緊張,我們就干脆去到胡人那里,我在關(guān)外有不少朋友,屆時我們從關(guān)外繞道回到燕國?!?p> “就這么走?!?p> 紀敢的話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贊同。
于是一行人再次起程,努力不去想前面兩波人失蹤的事情。
一路平安無事,直到深夜。
一行人再次停下稍作休息。
夜間趕路對于視力和體力都是極大的考驗,尤其有之前的兩波人的失蹤事件在,所有人的心神都是緊繃著的。
他們怕被追上,所以不敢生火,只能小口咀嚼著生冷的食物。
在場的都是醫(yī)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nèi)f萬沒想到有一天也會淪落至此。
“我去解個手?!庇袀€人站起來說道。
“別走太遠?!?p> ‘明白?!?p> 那人走到不遠處,在林間蹲下。
眾人沒去管他,用寶貴的休息時間稍作調(diào)整。
數(shù)分鐘后,他們休息完,準備繼續(xù)上路。
臨行前,才有人突然說道:
“林執(zhí)事怎么還沒回來?”
哧!
眾人剛剛放下的戒備再度提了起來。
“走,一起去看看?!?p> 紀敢呼吸有些急促,一馬當先的向著那人解手的地方走去。
眾人撥開灌木一看,哪里還有人影。
紀敢的大腦瞬間一陣嗡鳴。
“會不會是走遠了或者有別的事?”
“這都多久了,什么事忙不完?”
眾人顫抖著爭辯道。
“把他的行囊留在原地,其他人繼續(xù)走?!奔o敢說。
他的話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給了團隊很大的定理。
但接下來的路,就不是走了。
是逃!
亡命的奔逃!
經(jīng)過一連三次的失蹤事件,已經(jīng)可以斷定是吳駒的人到了。
可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映鍪郑?p> 眾人壓根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思考的越多,恐懼就越深。
然而,跑出沒多久后,他們在一條必經(jīng)之路上發(fā)現(xiàn)一個非常突兀的東西。
一把劍!
一把沒有劍鞘的劍插在土中,散發(fā)出陣陣寒芒。
“這是秦人的劍……”
有人顫抖著聲音說道。
所有人都慌了。
這把劍顯然不是存在許久的,而是前不久才插下的。
有人在跟著他們?!
“換個方向。”紀敢果斷而快速的吐出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跑。
沒走出多遠,又看到了同樣的一把秦劍插在地上。
“是鬼打墻嗎?”
有人問。
“我們一直走的都是直線,哪來的鬼打墻?”
其他人反駁。
有人走上去觀察了一下劍刃,旋即搖搖頭:“磨損程度差距很大,這是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兩把劍。”
“走!”
紀敢的話只剩下這一個字。
此時沒人注意形象,但若是注意到的話,定能發(fā)現(xiàn)紀敢的身形已經(jīng)很狼狽。
并且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哪怕是隊列里最鎮(zhèn)定的、身為主心骨的紀敢,眸中也帶了一縷慌亂和恐懼。
接下來。
往東北走,有劍!
往西南走,有劍!
往北走,有劍!
恐懼的氣息在隊列里彌漫。
終于,在再次改變方向時,有人回頭看了一眼,瞬間呆滯住了。
“怎么了?”有人還沒意識到。
那駐足的人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來時的路:“我們剛才……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嗎?”
眾人不解,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剛離開不到十米的地方,又插著一把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