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來了!”
大霧彌漫的海島之上,依稀可見幾間粗制濫造的木制房屋。
幾塊木板拼成的碼頭之上,此刻一群人正站在那里歡呼雀躍。其中不乏有大人,也有小孩。
船只有序的靠向簡易碼頭,船頂畫晴天幾人也是無比興奮。終于上島了,接下來就該進行下一步查探地形了。
看著島上這些老少婦孺,各自歡呼雀躍的上船搬運東西。畫晴天一雙眼睛不由變得有些復雜,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海盜之中也有這些弱者。
大概所謂的海盜與倭賊,不過是因為戰(zhàn)火導致的家破人亡。這才迫不得已上了海,做了盜。雖有同情之心一閃而過,但他還是沒能忘記這次上島的使命。
無論這些人有著怎樣充足的理由,但不勞而獲總是不對的。沿海漁民也不容易,種點農(nóng)作物甚至養(yǎng)點雞鴨同樣也不容易。
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著武器上門就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若是人人都這么干。那誰來提供生產(chǎn)?誰又來養(yǎng)活那些少數(shù)人。
五人就這樣在船頂?shù)鹊搅松钜?,直到島上多數(shù)房屋熄燈之后。五人這才小心翼翼下船輕聲溝通,不一會兩人一組分開而去。
王正直和薛弄雨一組,目的是去將島上所有船只損毀。只是損毀,而不是徹底銷毀。只要達到需要大量時間修復就行。
而畫晴天和古星月則是負責救人,救那個無辜的孔琴書。那個可憐的,遭受無妄之災的孔琴書。
幾人商議完畢,帶著各自任務(wù)離去。白天只要找個隱蔽地方躲藏起來即可,反正最遲明晚大軍就會來攻。
他們的任務(wù)就是延遲海盜與倭賊提前離開,而畫晴天透露給倭賊們的攻打消息是后天晚上。應(yīng)該說是楚南亭傳回的攻打消息是后天晚上,所以明天讓這些人修修船還是沒有問題的。
至于此時此刻的楚南亭,不知畫晴天從哪里找來一塊青布。一張小嘴被青布硬塞著,就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
更加可恨的是,畫晴天為了防止楚南亭做什么小動作。直接用金繩綁住了她的雙手雙腳,以防行路途中她故意碰倒什么東西。
于是,楚南亭就這樣屈辱的被畫晴天背在了背上。畫晴天手中拿著一張紙,紙上不但有字,還有一些奇怪的箭頭標識。
看到畫晴天手中圖紙,楚南亭是大吃一驚。這不是島上的分布圖嗎?還如此詳細!難道,島上有什么叛徒不成。
楚南亭很想質(zhì)問一下畫晴天,可是除了能不斷扭動身子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畫晴天也不允許她做。
“畫公子,你怎么會有島上的地圖?而且看這筆墨未干的樣子,似乎還是才畫不久的。”
楚南亭不能開口,古星月卻是可以小聲詢問。
畫晴天看了古星月一眼,神秘一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聽完畫晴天的回答,很少翻白眼的古星月不由翻了一次白眼。被畫晴天背在背上的楚南亭也是一陣郁悶。
兩人看著地圖指示,朝著一個叫柴房的地方悄悄走去。遇到岔路多了,畫晴天還十分粗暴的捏了楚南亭小腿一把。
“去柴房怎么走?”
捏完,畫晴天冷聲問。
楚南亭疼得呲牙,也開不了口。只能朝某個方向偏了偏頭,畫晴天也不去懷疑楚南亭是否會欺騙他們。
反正在嘗到畫晴天兩次銀針刺穴后,一頭冷汗的楚南亭終于不再欺騙。老老實實為畫晴天兩人指明方向,在楚南亭的指示下兩人很快來到一處堆滿木柴的別院。
院門內(nèi)有兩個醉鬼正在說著糊涂話,帶著一口扶桑調(diào)。畫晴天與古星月對視一眼,偷摸著躲過兩酒鬼視線朝里屋而去。
而另一邊,王正直與薛弄雨如約而至的來到船只停泊之所。哨崗此時趴在小屋里正呼呼大睡,王正直則是站在一根柱子后面望風。
薛弄雨右手從腰間一拉,一柄寒光陣陣的軟劍在手中發(fā)出一聲聲滋溜聲。透過月光倒映在水中,看起來更加瘆人。
薛弄雨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四周并無異常。提著劍,薛弄雨一個箭步躍入水下。在王正直這個角度看去,只能依稀可見水中氣泡劃過。
氣泡不斷的變換位置,而氣泡再次消失的地方船只已經(jīng)開始由內(nèi)滲水??吹竭@一幕,王正直不由心中大喜。
時間悄然在王正直欣喜中度過,當薛弄雨再次躍出水面時。月亮已經(jīng)漸漸西沉,天際也將迎來新的曙光。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朝著某個隱蔽地方跑去。也就在這一刻,天空忽然變得無比黑暗。似乎,每一次黎明到來之前都是這個樣子。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而已。
柴房之中,孔琴書驚訝的看見三個人來到他們面前。蕭南城則是顯得十分鎮(zhèn)定,仿佛這一切都很應(yīng)該如此。
直到這時,楚南亭才被畫晴天給放了下來。蕭南城右手握著青色竹笛,臉上面無表情的朝畫晴天走來。
畫晴天將楚南亭放在一邊,扒開擋在他前面的古星月。蕭南城來到畫晴天面前停下,兩人相互凝視著對方。
就在古星月和孔琴書十分擔憂和緊張的時刻,楚南亭不停眨眼的時刻。兩個男人居然深深的擁抱了,兩個男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老蕭,你那一笛子差點沒要了我的老命呀!”
畫晴天使勁拍了拍蕭南城后背,埋怨的說。
“老畫,你別開玩笑了。你我相熟十幾年,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臟長在左邊嗎?”
蕭南城也重重拍了拍畫晴天后背,難得一笑的說。
“不管怎么說!老蕭,這次你辛苦了。如果沒有你的這張地圖,和另一張船只分布圖。我們想要一舉殲滅倭賊和海盜,恐怕還要再等上一段時日?!?p> 畫晴天松開蕭南城,不無感慨的說。
“你也不輕松吧,隱藏這么久。應(yīng)該很累吧!”
蕭南城將竹笛插回腰間,眼底閃過些許輕松。
“不說了不說了,你們依舊和往常一樣。大軍估計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到,我們先休養(yǎng)一下生息?!?p> 畫晴天右手輕輕拍了拍蕭南城肩膀,眼底同樣露出輕松之色。
“對了,你和琴書姑娘現(xiàn)在相處得怎么樣了?”
畫晴天好奇的看向孔琴書。
蕭南城臉色一紅,吭哧了半天卻是一言不發(fā)。
“原來,從頭到尾。這都是你們兩個合起伙來演的一出戲!”
孔琴書大踏步上前,憤怒的看著兩個男人。
“不是,你沒告訴她?”
畫晴天驚訝的問。
“你有告訴胖妮嗎?”
蕭南城反問。
畫晴天呆了呆,竟無言以對。
啪啪兩聲傳來,畫晴天和蕭南城臉上各自挨了一巴掌。兩人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孔琴書,都是一臉尷尬。
楚南亭此時此刻更加的絕望,她怎么也想不到劇情會有這樣的轉(zhuǎn)變。沒想到蕭南城也是朝廷的人,這還真是晴天霹靂呀。
古星月也被震驚得不行,更令她震驚的是孔琴書居然敢打畫晴天。他可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皇帝身邊的紅人。
天底下只怕是除了皇親,怕是連貴族也不敢打畫晴天??墒强浊贂褪歉疫@樣做。不僅敢這樣做,還打得啪啪響。
“你們有沒有什么要解釋的?”
孔琴書憤怒的問。
“沒有?!?p> 兩人同時回答。
孔琴書簡直快被兩人氣瘋了,甩甩衣袖就想跑出房間。
“你這一走,我們這里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p> 畫晴天沒有去追,只是不咸不淡的說。
“那我管不著?!?p> 孔琴書頭也不回,憤憤回答。
“剛回到蓮花鎮(zhèn),我就到牢房里去看了老太君一眼。老太君告訴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至于你的兄長,若是他死性不改,任由我們處置?!?p> 畫晴天還是沒有上前,這次語氣中卻充滿了悲哀。
“奶奶她還好嗎?”
孔琴書終于轉(zhuǎn)過頭,雙眼濕潤。
“不怎么好!比以前老了,身子也比以前柔弱。”
畫晴天嘆息一聲,如實回答。
“不過你可以放心,臨行前我交代過牢房那邊。隨時讓大夫留意老太君病況?!?p> 畫晴天安慰一句。
“謝謝。”
孔琴書真誠說完,這才安靜的坐回凳子。
蕭南城走向孔琴書,坐在她旁邊。
“琴書,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有些事我們確實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我大明倭患和?;加蓙硪丫谩.斈晡冶桓赣H故意遺落民間,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欺騙你,我說不上是有意還是無意?!?p> 蕭南城抓住孔琴書雙手。
“但是,此時此刻。我還是想真誠的跟你說聲對不起。”
蕭南城十分真誠的看著孔琴書雙眼,眼神清澈。
“這么說,你也是大有來頭嘍?”
孔琴書面露苦澀。
“我父親是大理寺卿蕭懷仁?!?p> 蕭南城無奈開口。
“呵呵!”
孔琴書慘笑。
“那么他呢?”
孔琴書指向畫晴天。
“他。”
蕭南城猶豫了一下。
“怎么?”
孔琴書冷冷的看著蕭南城。
“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就是荊斬,那個壞事做盡的荊斬就是我。”
畫晴天倒是直接承認,說完。提起楚南亭直接走進柴房。
古星月看了看孔琴書和蕭南城,也跟著走了進柴房。
“你們都是好樣的!”
孔琴書別過臉去,似乎被氣得不輕。
蕭南城撓了撓頭,緊貼著孔琴書坐下。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片刻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