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悠閑地走在路上,無聊地踢著腳下的石子,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著。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為何要出來,她一個能宅著絕不出來亂晃的人也不知為何要在這空蕩蕩的路上走著。
只是,心里這么想著,便這么做了罷,至于要何處去,她并沒有明確的想法。
只是,當腳下的石子再次被她踢向遠方時,卻只是轉(zhuǎn)了一會,便停止了動靜。
有一黑影從頭頂傾瀉而下,將她前方的亮光遮擋住。
察覺到不對勁的顧凌,心里沒有一絲的慌張,只有無奈,只能在心里無限地感嘆:“她這是流年有多不利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凈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喜歡出來擋她路的人。”
淡定地抬起頭,見到又是一個半蒙著臉的人,嘴角微微上翹,冷然地調(diào)侃道:“好漢這是打算打劫還是劫色?”
來人一時沒有想到顧凌會這么淡定,一個女子竟能將這種問題臉不紅心不跳地問出口,著實是被顧凌這不同凡響的腦回路嚇了一跳,愣住了一會。
顧凌見來人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便只好抬了抬眼皮,再次出口道:“現(xiàn)在的劫匪都這么不敬業(yè)嗎?這么能出神,就不怕一不小心沒了性命?”
“你不怕我?”來人奇怪地問出口,顧凌的反應(yīng)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大晚上的,街上無一人,竟沒被他這個突然而至的人嚇到,實在是罕見。一般人的第一反應(yīng)通常都是尖叫、喊救命,到了她這里,卻截然不同,果然非常人,看來他聽到的那些傳聞十有八九也是事實。
顧凌終于正眼地瞧了來人一眼,細細地打量著,除了一身黑以及漏在外面的那雙眼睛,沒覺得有什么可怕的,便道:“我為什么要怕你?一樣的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有什么可怕的?!?p> “哈哈,好一個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顧凌,真有你的?!眮砣耸炙实亻_口大笑著調(diào)侃。
再一次從旁人的耳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顧凌有那么一瞬感到驚詫,如果不是知道她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天下皆知的達官貴人了。她一個不喜歡出門的人,竟被這么多的人熟知,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
悄瞇著眼睛,無比認真地細細打量著眼前人,她敢肯定她絕對不認識這個人,跟這個人沒有一丁點的交集,即使是原主也一樣。
自嘲地冷笑道:“我顧凌還真是有名啊。說吧,你又是在哪里被我得罪的?”
男子看著顧凌這般灑脫淡定的模樣,只覺十分有趣,時間女子千萬,但向顧凌這般,夜晚獨自一人溜圈,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攔路,不僅沒有驚慌也沒有惱怒,平靜得就像這事早已是家常便飯般,他還是第一次見。
若不是今晚有要事來求她,或許他這輩子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奇女子,心中的笑意漸漸散開。
若是顧凌像平常女子那般大聲喊叫,或許她此刻也沒有機會站著和他說話,只怕早已被他打暈。
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罩,臉上掛著淡淡的、滿含欣賞的笑,慢慢地走向被忽明忽暗的月色籠罩著的顧凌。
顧凌不明所以地看著逐漸向她走來的男子,這才發(fā)現(xiàn)此人相貌極好,身高八尺有余、眉毛濃密、尾部微微上卷、看似親和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看來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就這樣看著來人帶著笑站定在她眼前,顧凌也不后退一步,只是,也不知這人是腦袋有病還是出門沒吃藥,離她僅有一步之遙時,竟再次向前邁了一步。
近在咫尺的氣息,令顧凌感到一窒,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拉開了與這人之間的距離。
顧凌擰緊眉頭,臉色難看地瞪著眼前的男人,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哈哈,聽聞顧姑娘是一個對男子極度排斥的人,今日一試,果真如此。”男子如同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大笑著。
顧凌不言一語地看著眼前的人,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這人可能有病,而且還不輕。
一個瘋子,哦,不,或許是一個腦殘,她有什么好計較的,抬起腳便轉(zhuǎn)身走人,既然這人不是匪,要的也不是財和色,應(yīng)該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威脅。
只要回到家,她讓他知道什么叫無端調(diào)戲她的代價,非得讓凌一他們揍得他滿地找牙。
“哎,事還沒說呢,干嘛急著走啊?!蹦凶右粋€閃身便單手攔住了顧凌的路。
這么赤裸裸的調(diào)戲,顧凌要是聽不出來,感受不出來,她覺得她可以回娘胎重造了。
剛想抬起手出其不意地揍這人一拳,但是想想自己的身高與這人之間的差距,還未舉起的手就這么緊握在旁。
“無恥之徒,老天眼瞎了。”從這人的話語中,顧凌可以推測出此人應(yīng)當不是來要她命的,既然不傷及她的性命,那么過過嘴癮還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男子聽著顧凌有頭沒尾的話,訝異問道。
“沒什么意思?!北涣R還不自知,顧凌終于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句。
“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沒什么意思。”跟她玩繞口令呢,她繞死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男子繼續(xù)窮追不舍地問著。
“意思就是……”
顧凌這會也不著急了,頓了頓,吊著男子的胃口。
但她不說,他也不開口,就這么等著她接下來的話,顧凌只能說這人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續(xù)道:“你以后多吃些核桃?!?p> 本以為這話到此便結(jié)束,打死顧凌也想不到這人竟如同個好奇寶寶一般,一臉純真地看著他,不解地問道:“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是知道這人是半路攔著她去路的人,還像是個采花賊一樣擋住她的人,她一定認為這人應(yīng)該是個純真無邪、無比善良的人,那臉上的真誠比黃金還真,長得又好看,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你到底要怎樣?”顧凌內(nèi)心真的要崩潰的,這人會不會當匪?當個匪還十萬個為什么,誰培養(yǎng)出來的,感激拉出去砍了。
“請你幫個忙?!蹦凶臃讲诺摹疤煺妗彼查g全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惆悵。
看著這人一身黑的裝扮,不管她怎么說服自己都無法相信這人是來請她幫忙的。
故而,冷笑了一聲,“呵,大哥,被開玩笑好嗎?有事說事,沒事別擋路?!焙霉凡粨醯馈?p> 這一句,顧凌硬生生地憋回去了,真把人惹毛了,她又打不過,她是想罵人,但她更不想把命丟了。
“真事?!蹦凶佣⒅櫫瑁终J真地說話。
“先生說笑了,我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幫得上先生的大忙?先生怕是認錯了人。”對方既然如此認真,那她便以認真的態(tài)度對待。可是,她實在想不通,她一介女流,有何能力去幫這個人的忙?
“顧凌,我既然來找你,自然知道你能,也只要你能?!甭犞櫫璧淖猿?,男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以更加肯定的語氣說著。
“呵,我倒是不知,我有這么大的本事。先生既然說我能,那就說說看吧?!?p> “我需要用到你的醫(yī)術(shù)?!蹦凶訒r刻注意著顧凌臉上的神情變化,只是,在他剛說出“醫(yī)術(shù)”兩字時,顧凌便將頭低下,掩蓋了自己的神情,不讓表情外漏。
“我……”
顧凌剛想否定,便聽到男子十分堅定地道:“去年二月份,你去遙月村行醫(yī),治好了一婦人的不孕癥。今年二月,那人家喜得一男孩,為表感謝之情,特地向四處打聽你的消息,終于找到了顧府??墒?,他們?nèi)チ瞬胖?,你早已脫離了顧府,愣是在那里等了你一個星期才回家。”
顧凌一聽,便知自己會醫(yī)術(shù)的事情恐怕瞞不住了,其實,她本來也沒打斷瞞,只是想低調(diào)行事而已,但醫(yī)者善心,人家都找上門了,她再否認也沒喲什么意義。
淡然道:“什么???”問完,才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這人都說了不孕癥,除了這個,哪還能有其他,便將話鋒一轉(zhuǎn),道“為什么找我?”
男子沉默,一時沒有回答顧凌這個問題。
為什么找她?因為只要她治好了那人的病,王府一飛沖天便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