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p> 顧清贏領著江一和楚璃和院子里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楚北柴劈得差不多了,正準備往柴房里搬,隨意抬眸看了一眼。
登時愣住了。
江一和楚北一對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楚北心領神會,卻不曾想這些都落在了顧清贏的眼中。
顧清贏不動聲色,沖月陽說拿兩杯熱茶去屋里,江一在外邊就好。
楚璃默許,江一就在外邊候著。
屋子里暖洋洋的,是地龍燒的通透以后所特有的舒適。
陳設早已不是顧清贏剛穿越過來時的那樣簡陋,簡潔雅致,處處透出閨中少女的嬌俏鮮活。
月陽把茶水拿到屋子里,對活生生冒出來的兩個大男人也沒什么疑問。
這段時間跟著小姐做的事情多著呢,少問多做事,要問也得過會沒人了再問。
“吱呀”,月陽出去的時候把門輕輕掩上。
顧清贏搬了張圓凳子坐在楚璃前,看他喝下第一口熱茶后方才開口,“敢問公子名諱?”
楚璃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坐姿散漫,卻也風流。
“小郡主別來無恙,不如猜猜?”
“你是皇子,大皇子久居邊疆,身上自有殺伐之氣,二皇子是我前未婚夫婿,四皇子為當朝太子,不會屈尊降貴來此處尋我,就是不知您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了?!?p> “啊,當真聰慧,不過關上門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小郡主就不怕我是個登徒子?”楚璃指尖摩挲著,心情倒是不錯。
顧清贏跟看傻子一樣不著痕跡地白了他一眼,“皇子說笑了,且不說您天潢貴胄,身上氣質(zhì)無與倫比,怎么著也做不來那腌臜之事,再者,這兒是我的院子。”
楚璃笑了,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一陣猛烈的咳嗽打斷了。
“咳咳咳,”
顧清贏被嚇了一跳,趕忙上前說了一句得罪,輕輕捶打楚璃的背部,等楚璃好不容易緩過氣,又拿著杯子伺候他喝了一口熱茶。
咳嗽完的楚璃面白如紙,原本看上去儒雅的面龐現(xiàn)在毫無血絲,倒是多幾分不可言說的脆弱。
“多謝小郡主?!?p> 顧清贏火速回答:“不謝?!?p> “扣扣扣”有人敲了敲門。
“公子,姑娘問我們是否要在這里用飯?!苯坏统恋穆曇糇蚤T外響起。
“可否叨擾?”楚璃問。
“但留無妨?!?p> “那就麻煩小郡主了?!背P聲說道。
江一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想來不好意思吃白食,去幫著做事了。
江一楚北畢竟是舊識,此刻雖裝著不認識但楚北使喚起江一來還是非常順手的。
“快吃飯了,不如公子有話直說?”顧清贏看出來眼前這人是彎彎繞繞善于打機鋒的那種人。
不過剛剛表明在這兒吃飯也間接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是友,非敵。
“我叫楚璃,南燕國三皇子?!背Ы榻B自己。
“我叫顧清贏,南燕國小郡主?!?p> 楚璃忍俊不禁,“我知道?!?p> “今日前來,所為一事?!?p> 楚璃開始說明來意,顧清贏正襟危坐,好好聽著。
“我這身子小郡主想必也看見了,多災多病,前些日子偶得些許良藥,方好轉了些,結果不知怎的,這藥材數(shù)日之前停了,我這身子骨等不起,一番查探之下才知道這藥材是從小郡主處所得,故而今日不請自來,還望恕罪?!?p> 顧清贏沉思一會兒,直視楚璃。
楚璃坦坦蕩蕩。
“公子這是要與我做交易?”
“那是自然。”
“不知公子能為我提供些什么?”
“自當竭盡全力?!?p> “這話太虛”顧清贏毫不留情地指出,“說實在的,我這兒給你供藥,你能為我做些什么?”
“藥材以市價十倍購買”忽悠不成,楚璃開口。
“可我現(xiàn)在不缺錢,憑公子能耐,既然能隨意出宮,還能查探到我的位置,想必早也得知我與你那好二哥楚譽然退婚之事?!鳖櫱遐A若有所思。
“莫非,小郡主想與我訂婚?”楚璃故作驚訝。
“……”
顧清贏難得卡殼。
“小郡主勿怪,家母為當朝左拾遺之女,不知此點可好?”
顧清贏滿意地點點頭。
“但我認為,小郡主光憑給我提供藥材這一點,是無法與我等價交換的?!背ё鲎鞯貒@息一聲。
“如果我說,我有可能給你治病呢?”顧清贏波瀾不驚地拋下來一個驚天動地的炸彈。
楚璃驚訝但很快掩飾了過去,“小郡主說笑了,我這病可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看過那么多神醫(yī)妙手都只堪堪維持現(xiàn)在這副模樣……”
顧清贏這次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要覺得我就做不到?!?p> “沒準我給你治一治,就治好了呢?”
“‘神醫(yī)妙手’斷言公子活不過弱冠吧?”顧清贏還是看過很多書的,書上常寫誰誰誰活不過二十歲,這也只不過是詐詐楚璃。
“你也看出來我活不過二十?”楚璃這下對顧清贏的話有了幾分相信。
“公子大可不必這么消極度日,我也不知能否給公子治好這病,只能說暫且試一試。公子不介意的話我先給公子診個脈,探探公子的底子。”
“可?!?p> 她手指好溫。
楚璃的腦海里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不消幾分鐘,顧清贏的心里就有了底。
這病能治。
這種病她早前在容悟留下來的醫(yī)書上看到過一個類似的案例,只不過那個時候還是忙于生計,便只在腦海里留下個匆匆印象。
“公子可讓我試一試?!?p> “這病雖難,但也不是絕癥,我未必能讓公子身體康健有力,但可保公子平安順遂安然一生?!?p> 有誰不想活呢?
楚璃今年也不過才十九歲,心思再重,城府再深,也抵不過自己的少年血性。
畢竟,若是真的不想活,他還能想費一番波折到這兒和一個小姑娘說這么多嗎?
不如讓她試一試,成了就多活幾年,不成大不了就少活幾個月。
怎么著都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好啊?!背Э粗倥w細的脖頸忽而笑了。
“等用完午飯,公子可先回去,等三日后我給公子寫好方子,配藥材公子差人來取就是?!?p> “好。”
“若有需要之處,盡管開口就是?!?p> “那是自然?!?p> 今天的午飯是蒜末炒白菜,清蒸蛋,紅燒獅子頭,木樨肉,冬筍燉雞。
筍是楚北和江一上山找的。
飯菜是月陽做的。
月陽的手藝乃是一絕,先前不用油都能做出來菜時顧清贏就覺得月陽會是個大廚級選手。
若是沒有楚譽然退婚一事,顧清贏還準備教月陽做麻辣燙,到時候拿去賣,肯定很受歡迎。
這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
臨走到別時江一頗有些依依不舍。
“下次可以再來吃飯?!鳖櫱遐A笑瞇瞇地叮囑。
“真的嗎?”江一眼睛放光。
“記得帶菜?!毖a上了后面一句。
“走了?!背⑽⒁恍Α?p> 主仆二人的身影在暗色里漸行漸遠。
“小姐,他們是誰???”
按捺了一天,月陽終于得以問出口。
顧清贏想了想,認真地說:“大概是飯票吧?!?p> 楚北:神特么飯票。
“去問小北吧。”
于是月陽就纏上了楚北,顧清贏落得一身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