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恨人有，笑人無
老四趙德看看趙玥，連連點頭說：“嗯，我們家玥玥好像是諸葛亮，說什么一下子就實現(xiàn)了！”
趙玥聽著很滿意，想起來要盡量幫他改善“自然條件”，就立即調(diào)動空間：給四哥碗里的菜，添了促生長激素以及合成的?；撬?、氨基酸，還包括鈣制劑等。
趙永水呵呵笑著，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餅，再夾起一筷子粉條，“呼?！币幌鲁赃M嘴里。
看著他這開心的樣子，一家人也都說笑著吃飯。
趙玥吃著，又想起來說：“爸，你說了好久，還沒說為什么回來這么晚呀？”
趙玥不問，趙永水也是忍不住。她這一問起，趙永水立刻把手中的烙餅放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其他幾人見他這樣，只好也笑著，等他慢慢說。
趙永水和李德發(fā)聊了許久，想要趕去生產(chǎn)隊干活，以免被小隊長何必達(dá)批評。
李德發(fā)卻大笑幾聲，拉著趙永水就往外走。
心里覺得詫異，又看著李德發(fā)笑個不停，趙永水也就呵呵笑著跟他向村邊走去。
出了村子，兩人走到兩側(cè)都是加拿大楊樹的小路上，李德發(fā)才笑著繼續(xù)說：“好家伙，你的幾個孩子昨天后半晌，在河邊撿到好幾只甲魚的事，立刻像是旋風(fēng)一樣傳遍了村子?！?p>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是一般性言論，說得并不全面。
日常生活中，真實的情況是：只要是大家感興趣的，就都可以“傳千里”。
感興趣的是什么？無非是誰家的女娃或者小媳婦，跟哪個男人多說了幾句話；無非是誰趕大集時，比別人多賣出幾個蘋果、梨；無非就是大家都在吃窩頭，誰家里傳出熬豬油的香氣。
兩家打架，這不算什么。馮家人被打斷了腿，才是重要新聞。
撿到甲魚倒也不算什么，趙家?guī)讉€孩子一下子撿到九只甲魚，這才是天大的新聞！
聽了李德發(fā)的話，趙永水心里高興，臉上又帶出謙虛的神態(tài)：“幾只甲魚而已，咱也別太顯擺了，省得別人嫉妒?！?p> 李德發(fā)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再嘆口氣說：“永水啊，你這是窮慣了，窮怕了！”
說著，他就提起自己當(dāng)時帶動村民開山采石的事。一起集資時，沒有人香影。等到李德發(fā)咬牙四處籌錢，把采石場建起來時，村民大多冷嘲熱諷，希望看到他賠個底兒掉的狀況。
沒想到，你家窮不代表別人窮，本村的人大多翻修不起房子，外村，甚至外縣的人家，卻是急于蓋新房。
李德發(fā)的采石場一切順利后，許多村民又懷著嫉羨的心理，明里暗里說村干部以權(quán)謀私。
聽著李德發(fā)的抱怨，趙永水也無奈地說：“‘恨人有，笑人無’。這樣的卑鄙小人，多的是?！?p> 李德發(fā)停下腳步，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因為覺得燥熱而拉開領(lǐng)口。
春風(fēng)入懷，他冷靜下來后說：“還是要帶著大家伙兒一起干！說壞話的人，看到大家都在想辦法掙錢改善生活，也就會逐漸加入進來。我也要帶著村干部們，多給大家做宣傳。”
趙永水連連稱是，二人繼續(xù)向前走。
稍后，李德發(fā)的心情轉(zhuǎn)好，又自顧笑了起來：“昨夜在你家喝的‘山人樂’真的好！出了門，我們幾個就跑去賣豬肉的那家找，他卻說就是那最后兩瓶了?！?p> 說著，他再大笑幾聲后，繼續(xù)說：“一大早，我們幾個又約好去村里的供銷社買！買了一大堆，當(dāng)場咬開幾個瓶蓋，嘗了一點后，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趙永水笑著問。
“都和原來的酒味兒一樣！再沒有昨晚在你家喝的那個味道了！”李德發(fā)帶著遺憾說。
趙永水心中得意：“許是大家心情好，在我那里喝得高興?！?p> “嗯，應(yīng)該是。”李德發(fā)說著，帶有深意地看了看趙永水。
知道他這神情是暗含著“兒女親事”的意思，趙永水此時只有覺得寶貝女兒更加寶貝，只當(dāng)不知而笑著沒有回應(yīng)。
清涼的風(fēng)不斷吹來，二人的衣襟被吹得擺動不停。正在自覺意氣風(fēng)發(fā)，趙永水已經(jīng)聽到李德發(fā)手指前方，大笑起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蜿蜒的河道兩側(cè)，都是村民低頭逡巡的身影。
他們或者空著兩手，或者拿著抄網(wǎng)，或者干脆就不時地撒出漁網(wǎng)拋入河中。
這都是聽到了趙家人撈到了甲魚，村民們一窩蜂地趕來尋找了。
李德發(fā)快步走下河道，見趙永水不好意思近前，就連連招手說：“怕什么！下來！”
兩人走到河道邊，李德發(fā)大聲笑問：“怎么樣，撈到幾只啦？！”
聽了他的話，尤其是見到趙永水也在，村民們或者帶著尷尬之情，或者帶著無奈之色，紛紛回答：“影子也沒撈到！”
聽了村民們的話，李德發(fā)再大笑起來。隨后，他就對村民大聲說：“想致富，不要總盼著意外之財，還是要踏踏實實地干！”
村民們笑了笑，再指著趙永水說：“憑什么他就能得外財？！”
李德發(fā)看看臉上發(fā)紅的趙永水，就爽快地?fù)е募绨蛘f：“永水有福氣！有好兒子，有寶貝女兒！”
這次，村民們沒有譏諷，而是真心慨嘆：事實擺在眼前，還用說嗎？
聽趙永水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方淑芬笑著追問：“后來呢？”
趙永水手指著飯桌子，笑著說：“后來，我這不是到這里了嗎？”
見平日里多是表情憨厚，更多帶有頹唐神色的趙永水，此時卻談笑風(fēng)生，趙玥心中暗嘆：精神力量，物質(zhì)力量，哪個都不能缺。都是一個人從內(nèi)到外，顯示出精氣神的條件。
隨后，趙永水再一邊吃，一邊笑著說和李德發(fā)一起在河邊看了許久，除了偶爾有村民撈到幾條鯉魚、鯽魚、鯰魚什么的，也就是有撿到幾個大河蚌的。
一家人聽著，也都感嘆昨天傍晚的奇遇，覺得真是很幸運。
正在吃飯，老四趙德突然說：“聽——”
幾人停止說笑，側(cè)耳靜聽。
“社員群眾們，社員群眾們，現(xiàn)在廣播一個消息，現(xiàn)在廣播一個消息。”
這聲音傳來，老三趙義也就笑了：“是村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