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公子，我的臉……怎么了？”
聶恒臉上的表情過于豐富多彩，以至于她根本弄不明白這位聶公子究竟是覺得自己好看，還是丑？
一旁的倔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而聶恒嘴角抽搐，渾身僵硬。
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對陸姜伶那種荒謬絕倫的熟悉感是從哪里來的了。
《不良仙子日記》、《大周皇后偷情史》……
那一本本書上的女主角全都是陸姜伶！
聶恒此時只想拔腿而跑，不然被她察覺出來，自己哪還有命在？
邋遢漢子也是，為什么把人家給畫成赤身裸體的形狀？
聶恒捂起眼，不敢再多看陸姜伶一眼，不然腦子里各種畫面便會出現(xiàn)。
在陸姜伶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他背過身去，飛快書寫起來。
“陸姑娘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仙姿玉色，艷艷驚鴻，在下不敢多看，怕自己……會犯罪?！?p> 陸姜伶一瞬間便明白聶恒話里的意思，不過也未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把面紗重新戴上。
聶先生，真……厲害。
倔驢和尚看得津津有味，一品就敢調(diào)戲六品以上的強者，簡直不怕死。
不過兩人哪知道，聶恒只是說的心里話罷了。
“陸姑娘，給。”
聶恒仍未轉(zhuǎn)身，只是把紙放到了桌上。
“聶公子，我當真美到如此？”
“自然，美得不可方物?！?p> 這位聶公子，性格浮夸，卻又有幾分有趣。
她從桌上拿過紙來，心里也好奇聶恒會怎樣寫后續(xù)。
“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瓌姿艷逸，儀靜體閑。…………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于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p> 光是看了開頭幾句，陸姜伶便大受震撼。
甚至有種，自己配不上這些文字的沖動。
只因太過美好。
美得，仿佛世間不存在一般。
“聶公子……真謬贊了?！?p> 沉默良久，陸姜伶才緩緩開口，沒有人不喜歡他人的夸贊，更何況是這種巧奪天工的文字。
聶恒半遮眼，轉(zhuǎn)過身來，見到陸姜伶已把面紗戴起，這才放下手來，不過仍是不敢看著。
“美丑于個人心中標準不一，看得上眼的，便是再多詩詞歌賦也無法窮盡其美。若有心生厭惡的，我連半個字的形容都會覺得被玷污了?！?p> “聶公子說話，很有道理?！?p> 陸姜伶每至一城都能見到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不過卻都不似聶恒這般別樣有趣。
“可這個世界，道理，沒用。”
道德秩序形同虛設的世界，沒有實力者都不配說話。
“聶公子如此年輕，為何有此感嘆？”陸姜伶比聶恒大了不知幾百歲，不過修行界一般以外表看大小，以境界看輩分。
“你看看這和尚就知道了，若是遇不到陸姑娘，就算我講再多道理，他還不是直接去見佛祖了。”
陸姜伶聞言便知這聶公子好像不想與自己多加交談，她也未深思，只當有才的人大多性格奇怪。
“這位大師強行使用了超境界的秘法，原本代價只是折損自己修為，可如今卻會連生命也會被吞噬掉。”
陸姜伶準確說出了倔驢和尚目前的情況，令聶恒驚訝的是他后面的話。
“而且大師身上有因果劫，雖一時有佛門功德之力護著，但遲早會出事?！?p> 高境界的人都能看到這些？
聶恒若不是外掛加持，又了解了氣運之說，根本不會知道倔驢和尚做了什么。
“因果劫暫且不理會，陸姑娘你的舞蹈能讓倔驢和尚暫時壓制這種反噬，敢問姑娘是否有解決辦法？”
“這種代價無法逆轉(zhuǎn)，不過此乃佛門秘法，佛門應該比較了解?！?p> “阿彌陀佛?！本篌H和尚道：“比秘法記載中無解決之法?！?p> “連陸姑娘也沒有辦法啊……”聶恒還以為此番會有收獲，沒想到這條路行不通。
看著面容有些愁苦的聶恒，倔驢和尚出聲道：“聶先生請莫未貧僧憂慮，佛門講究因果輪回，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因果，所以不曾后悔?！?p> 一旁的陸姜伶已經(jīng)注意到這名原是四品的佛門僧人多次呼喚這位一品的聶公子為“聶先生”。
此人除了文學之道外還有其他特異之處？
“二位，我雖無法解決這件事，但可以壓制這種情況三個月?！?p> “三個月？”聶恒眼睛一亮，倔驢和尚本就撐不了幾天，如果能多三個月的時間，那也就等于還有機會。
“是的?！标懡孑p輕頷首，說道：“不過在此期間也相當于修為被封印。”
“封就封吧，總比死翹翹了要好?！甭櫤阏f著，看向倔驢和尚，爭做他的意見。
“阿彌陀佛?！?p> 倔驢和尚緩緩點頭。
于是，聶恒把整個廂房的桌椅堆到一旁，為陸姜伶清理出一片空間來。
然后自己則默默出去了。
他又沒病，可不想被封印了修為。
雖說也不知道體內(nèi)這么多東西，陸姜伶能不能封印得住。
在門外時，聶恒卻見轉(zhuǎn)角處，似有一賊眉鼠眼的人迅速溜了。
以陸姜伶的修為，想必早就發(fā)現(xiàn)，她沒提醒應該沒事。
背靠大佬，就是安心。
聶恒在門外守著，同時運起道門精神法接著強化精神。
被二品煉神境精神沖擊的感覺讓他仍然心有余悸。
……
……
過了約一個時辰，陸姜伶從里面走了出來。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乏。
短短時間接連施法，消耗有些巨大。
“謝過陸姑娘。”
聶恒作揖行禮。
“何談謝字，這本就是大師奪得頭籌贏來的。”
說到“大師”二字時，陸姜伶的眼里有幾分調(diào)笑的意味。
聶恒臉不紅心不跳，眼睛盯著地面，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陸姑娘我們就此別過?！?p> 說罷，頭也不回的關(guān)上門。
面對聶恒這相當無禮的舉動，陸姜伶卻不以為意，笑了笑，輕揮衣袖，淡然離開。
“好一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