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我們一起玩吧!”
“陳玉!你好棒啊,連鬧鐘都會修!”
“陳玉,馬上就要畢業(yè)了,你能在我的同學錄上寫下你的信息嗎?”
童年的記憶從腦海中跳出來,變成了一幅幅圖畫清晰地在我眼前展現(xiàn)。
多么令人難忘啊!
時至今日,我仍然覺得童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艾可!你怎么考這么差!”
“艾可!同學為什么欺負你,不欺負別人?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艾可!我們福利院養(yǎng)不起你了,你可以滾了。”
“陳玉,求你幫幫我,我不想離開這里。”
那是一天雨夜,我的室友、我的同伴艾可,被大人們驅趕出了福利院,前一晚她緊緊抱著我,求我?guī)椭?,而我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坐著,直至她哭累了、睡著了,然后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覺,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平靜地目送艾可離開。
艾可跟我是青梅竹馬,我們玩的很好,但是,我是一個懦夫,我向福利院的大人們屈服了,我不敢為艾可打抱不平,不敢成為眾矢之的,更不敢挑戰(zhàn)他們的權威。
我見過,那些被趕出福利院的小孩們都有什么樣的下場。無人可依靠,也無人愿意幫助,最終流浪到死,雖然福利院每年接收了很多資金,但錢不是留給我們的。
社會上也無人愿意幫助,他們都是虛假的偽君子,所謂的“幫助”僅僅停留在口頭上,他們更愿意把錢拿去保護動物,或者拿去資助那群本就富裕的偶像明星們。
當然,這些不是我逃避責任的借口。
自那以后,我時常會做噩夢,想到艾可那怨恨的臉龐。
不知是不是福利院的大人看我有利用價值,他們把我送去了高中,然而我根本無心學習,我學的再好,也不過是在將來服務那群丑陋的大人們。
我開始厭學,課堂上不認真聽講,作業(yè)也幾乎全靠抄,我還迷上了古老的街機游戲,一到放學,便跑到學校附近的小巷子,那里有個破舊的店鋪,主營的業(yè)務就是售賣頗具年代感的東西。
店老板為人豪爽,恰好名字里帶有“豪”,于是也被大家稱為“豪哥”。他很照顧我,有時還會逼著我在他的店里把作業(yè)寫完。
只可惜,那時我年紀輕輕,思想不成熟,根本不理解豪哥的良苦用心,慢慢地我會跟他頂嘴吵架。
直至一場意外的發(fā)生,豪哥永遠離開了世界,我才追悔莫及。
我會成為一名機動騎士,也跟豪哥以及艾可脫不開干系吧。
薪資固然是重要的因素,但我也想靠消滅異種,保護其他人,彌補凝聚在我心中的罪。
我快要死了。
贖罪之途總算告一段落了。
“嘁,你怎么還是一副頹喪的樣子?。窟@么久過去了,你好像沒長大呢!”
渾厚而又洪亮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回蕩著。
我這是幻聽了嗎?
豪哥明明已經(jīng)死了,我為什么還能聽見他的聲音?
“站起來!陳玉!難道你就想這么倒下嗎!”
伴隨著豪哥的怒斥,一束光照亮了我漆黑的視野。
在我眼前,豪哥面帶微笑,雙手叉腰,穿著他最愛的牛仔服,他似乎沒有死去,依然健康地活在世上。
我只感到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溢出,想停都停不住。
“豪哥……”
我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可豪哥好像沒有聽見,伸手指向我的身后。
“陳玉,這里不是你的歸宿,回去吧,回去戰(zhàn)斗,打倒敵人!”
“你還有許多未實現(xiàn)的心愿,還有許多想見的人吧!那就勇敢地去戰(zhàn)斗,戰(zhàn)斗吧,陳玉!”
“豪哥……”
我無言以對,甚至為自己的懦弱,為自己的軟弱感到懊悔不已。
是啊,僅僅腿受傷了而已,我的腦袋,我的身體還能動,只要有一口氣就應該戰(zhàn)斗到底!
豪哥生前粉身碎骨都不怕,我怎能就此退縮!
就算死,也要死的光榮!
“啊啊?。。 ?p> 我的心在嘶吼著,飄遠的意識此刻重新匯聚于我的腦海中。
“我還沒死,我還能戰(zhàn)斗!”
“啊啊?。?!”
冰冷的長刀就是我的第三只手、第三條腿,有它在,我就能再次站起!
“伊萬!勝負還沒結束!”
我舉起長刀,緊緊地盯著那位少年。
他愣了一下,然后神情驚愕地望向我。
“你這人類,還真是難纏呢?!绷硪慌裕粋€小丑模樣的怪物,看著我冷笑道。
“初次見面,我叫高超導演。”
“能制造出這般逼真的幻境,高超導演確實很符合你呢?!?p> “哈哈,多謝您的夸獎?!蹦侵划惙N輕輕笑道,眼神里滿是殺意。
異種與人類就是兩種無法和平共處的文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絕不存在共存的可能。
伊萬,他恐怕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朋友,如果你還想維持這個幻境,那么你就幫我殺了他吧,徹徹底底地殺死他。”高超導演笑著說道,他頗有自信,能夠驅使伊萬向我揮下屠刀。
我擺出應戰(zhàn)的姿勢,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講什么道理了,這對伊萬沒有任何用,他就是個憑感情用事的孩子罷了。
“伊萬,作為你的同事,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人生難免有苦難和遺憾,但因此拘泥于過去,不敢邁步迎接未來,你只能永遠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p> “閉嘴!你懂我什么!我想要個家庭,想要一個美好的童年,有什么錯!我只想要快樂!快樂!”
伊萬發(fā)飆了,他毫不猶豫地握緊影刃,潛入了陰影。
前兩次他都手下留情,沒有刺傷我的要害部位,但這一次,他一定會爭取一擊斃命!
“伊萬,你輸定了?!?p> 在他出刀的一瞬間,我立刻反手握住刀柄,向身后刺去。
叮!
刀刃與刀刃碰出格外尖銳刺耳的響聲,一時間我有點頭皮發(fā)麻。
“這,怎么可能!”
趁伊萬看傻了眼的時候,我迅速揮拳將他捶倒在地。
看著獻血從伊萬的嘴角邊滴下,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