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離開幻道界,龍皎懸立在玄始道碑前,看著這座上不見頂,下不見根的道碑,他恨!
“為什么偏偏要塑造這樣的世界,這樣的規(guī)則,為什么?”
龍皎正是江瑚主魂轉(zhuǎn)世之身,在幻道界經(jīng)歷兩世轉(zhuǎn)生,他的魂才好不容易恢復蘇醒,現(xiàn)在以龍皎妖身來到這里,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江瑚!
“因為只有這樣封閉的規(guī)則,我才能尋找回他們?!?p> 可突然,一位健壯男子現(xiàn)身,與龍皎齊肩而立,周身氣勢之強,似可揮手改天換地。
來人正是借江瑚骸骨塑造肉身的那縷龍魂,如今的他以江瑚白骨塑造肉身,狀態(tài)樣貌已全然不同。
看著這個人,一眼便認出他是誰,那是源自于靈魂的聯(lián)系,斷不開也假不了。
可那明明是自己的肉身,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屬于別人,江瑚內(nèi)心糟亂一片。
“如今,你我已不共用一身一魂,你還要干什么!”龍皎話音含恨,如今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
是江瑚?
還是龍皎?
轉(zhuǎn)世新生后,他還是他?
“的確,你已不是我,我亦不是你,可是我們的路還沒有走完。”男人話語沉重,似乎有許多事不能夠言說。
可江瑚也知道,自己根本沒能力反抗這個人,他太強大,現(xiàn)在還能好言好語勸說,而不是用強逼迫,這就算是不錯的局面了。
“我說過,你要為我找到她,屆時我自然會離開,而我虧欠你的,會補償給你?!?p> “補償我,你要拿什么補償?”龍皎目光兇戾,惡狠狠盯著男人。
可男人看向玄始道碑,說道:“就這座道碑如何?”
“哼,確實是好補償!”龍皎都不禁驚嘆,果真是好大的手筆。
可是他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改變道碑規(guī)則,可你……”
男人嘆道:“這只是一縷分魂,魂力消耗之巨,若非在一世世輪回中沉睡,一世世重修,又怎么可能存在到現(xiàn)在?!?p> “呵,那你早就該散去,就不該活到現(xiàn)在?!睂@龍魂的恨,江瑚是愈演愈烈,因為沒有龍魂這一縷分魂,就不會有今天的他,活的是這么痛苦。
可男人并不廢話,說道:“找到龍女之后,我會再回來,你的那些朋友已平安回家,現(xiàn)在你立刻去鑄火道界,煉器之道可助你更穩(wěn)妥煉化玄始道碑?!?p> “但切記,自然大道不入主道境,不可冒然煉化道碑,你若想改變這里的規(guī)則,救你的家人,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p> “這具肉身,也還給你吧!”
說話間,男人身軀忽然變得頹廢,氣息漸漸散去,失力墜落。
龍皎接住男人肉身,卻不知道這肉身還能不能屬于自己,這還是不是自己。
顧慮許久,江瑚元神道體遁出,輪回道法盤凝,以輪回之法牽引,也是斬斷與龍皎的聯(lián)系,使靈魂回歸本來肉身。
用了許久才逐漸掌控,隨之改變?nèi)馍砻婷?,再次變成從前的自己?p> “我還是我,我只是我!”江瑚穩(wěn)住自己思想心境,全身上下那那都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主魂兩世輪回,這對江瑚影響之大,就好比他魂覺醒時對龍皎的影響,深至靈魂,外到肉身每一根毛發(fā),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這感覺很奇怪,太怪了!
重新以各種大道之力淬煉肉身,而后江瑚發(fā)現(xiàn),這具肉身的強度強到可怕,仿佛已入了肉身小衍道境,并且與各種大道道法契合的程度,簡直完美無缺。
尤其,體內(nèi)經(jīng)脈各處一百零八道大穴都形成了靈力旋渦,每一個都好似一處氣海丹田,這使得靈力修為之高深,遠遠超越小衍道境。
“你竟都把路鋪好了,卻還要我來做!”
江瑚立刻就明白,龍魂對這具肉身改造之大,肉身強度和修為之力絕對逼近大衍道境,一種不可思議的肉身境界。
而有了這具肉身,往后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容易許多,更重要的還是肉身與各種大道道法的契合程度,讓江瑚感覺無法不可與這具肉身相合。
這是龍魂為了讓江瑚煉化玄始道碑,提前做的準備??!
等熟悉,徹底掌控身體,江瑚目光看向變得很虛弱的龍皎,他還沒有死,只因靈魂缺損,傷到本源沉睡了。
隨之,龍皎被江瑚送回了幻道界,江瑚不想看著難受,畢竟是轉(zhuǎn)世之身,總不能自己殺了自己。
“鑄火道界,煉器之道!”江瑚回想龍魂說過的話。
“想救家人們,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九千八百九十九世前世輪回,自也感悟煉器之道,并且江瑚如今的煉器境界已是主道境。
江瑚細想一番,自語道:“接下來去鑄火道界,看來要將煉器之道感悟至小衍道境,就這一條路可走……”
被龍魂安排的明明白白,江瑚卻只覺得自己這是被龍魂無形中掌控著,非要聽他的不可。
大道之力引來道碑古文,鑄火道界一行,卻又不知道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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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綠水頃刻被烈焰焚毀,露出一條條礦脈。
而山體上,一座洞穴卻保持原樣,內(nèi)部巖層不僅沒被熏黑,生長在洞口的植被也活著。
很快,一眾人便發(fā)現(xiàn)了洞穴的奇特,七八火衣修道人飛至。
玩火的少年說道:“想不到,這次開采礦山,還能有這樣的發(fā)現(xiàn),這應該是某位前輩的坐化古墓,內(nèi)部必定有好物件?!?p> 似是這少年的長輩,中年人捋著胡須說道:“能有此發(fā)現(xiàn),是我族大幸,立刻封鎖消息,封鎖礦山,通知族內(nèi)派遣強者過來?!?p> “誒,我族汾陽這一支人脈,向來負責在外探脈開山,做的都是辛苦活計,這次有這等發(fā)現(xiàn),怎能不先撈點油水?!备系囊晃焕险撸坪跻呀?jīng)下定決心,看看周圍幾人說道。
沒過多久,這七八人就有了決定,封山開礦,暗中掘墓探寶。
陣陣轟鳴,是一個個實力不弱的修道人在炸山開采礦脈,而也就在這轟鳴聲聲中,發(fā)現(xiàn)古墓洞穴的幾人,便開始強破古墓入口防御,一連十幾天轟炸,總算是打開古墓。
“我許族汾陽一脈,總算是要出人頭地了!”
進入古墓,汾陽一脈的人興奮不已,因為他們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這座古墓,不僅是一座大墓,更是一位主道境強者的坐化之地。
進入古墓大門便見石碑上寫;成道四百七十六年,勵精圖治煉制道器,以求入小衍道境,奈何器成,遭合伙老賊偷襲,不慎傷及本源,逃至此無名之山,自掘墳墓,化一生財帛融于山川靈脈,可嘆、可氣、可恨啊!
許族汾陽一脈眾人不遲疑,七八人進入古墓深處,隨著洞道深入,發(fā)現(xiàn)一間間陣法保護的石室,幾人便開始合力破陣。
卻不料,與此同時,山體地下!
山體地下洞道串聯(lián),直通地心熔巖,也就在這時,人影閃現(xiàn),破空而來。
正是江瑚!
一出現(xiàn),江瑚心中驚詫:“操蛋,我這是出現(xiàn)在地心了!”
“咦,不對,上面仿佛是溶洞,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神識感知,此處地方奇特,山體內(nèi)都是溶洞洞道,有些死胡同被開鑿成了石室,擺放不少物件,另外還有許多陣法保護的密室,正在被人攻擊。
感知到這些,江瑚二話不說,土法之力穿透山石,把石室內(nèi)有價值的東西都收走了。
“出現(xiàn)在這里,能有這樣的機緣,不管上面洞府是誰造的,莫要怪我了!”江瑚喃喃自語,但他也沒著急去探查上面更大區(qū)域的古墓,耽誤之急,他要熟悉煉器之道。
雖說,江瑚煉器大道已是主道境,但他畢竟沒有煉制過任何器物,境界雖然夠用,但他對每件器物煉制的原材料不夠熟悉,在他看來,煉制過程中必定會出問題。
正好,江瑚便借助地心熔巖作為熔爐,先從最普通的金銀銅鐵,開始煉制最普通的器物。
符紋空間中各種礦石類材料不少,江瑚取出一些,卻想:“最普通的金銀銅鐵,只要將之溶化,鑄成該有的形狀,凡器便可煉成,但要想煉制寶器,甚至靈器以及更強的器物,還需要通曉陣道,尤其銘刻法陣作為寶器核心,這可就……”
江瑚犯難,雖說當年在風水道界游走各地,布陣抵擋道界崩塌之危,可布置出的符陣并不適合煉器之用。
“要想煉成寶器,還要找一些法陣陣圖……”
神識進入符紋空間寶庫,一番搜索,果真在剛剛古墓里收獲的資源中找到了幾卷法陣陣圖,不過多有缺損,完整的只有一二。
當下,江瑚也管不得太多,先將金銀銅鐵礦石放入熔巖給化掉,淬煉其中金屬精華。
這一切對江瑚而言并不困難,甚至塑形也手到擒來,金銀為核心,鋼鐵為主骨,黃銅為皮,一柄戰(zhàn)刀熔煉成形。
而難的卻從此刻開始,按照法陣陣圖所釋,煉器大道之力灌輸其中。
只是,就在欲要刻畫法陣陣紋時,只是輕輕的一動,整把戰(zhàn)刀裂紋橫生,由內(nèi)而外瞬間爆裂開來。
“怎么回事,該不會是我動用道法之力力量太強,普通金屬承受不?。俊币粫r間,江瑚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問題,收集戰(zhàn)刀碎片仔細端詳。
而在戰(zhàn)刀碎片裂口上,一條條紋路雜亂無章,方才江瑚刻畫陣紋的地方,金屬紋路被擠壓變形,裂痕也是從此開始蔓延。
“果然,還是我不夠理解各種材料的結(jié)構(gòu),看這些雜亂的紋路,不把它們梳理通順,便是銘刻上法陣,這器物也用不了多久?!苯鬣哉Z,思想許多。
之后,江瑚便開始熟悉自己身上攜帶的各種材料,金屬、木料、玉石,還有些極其特殊的物質(zhì)。
當江瑚熟悉了這些材料的結(jié)構(gòu)與特性,又開始單一的煉制,再到把不用特性的材料融合煉制。
這樣一過,便是半年之久,他也終于煉成了第一件寶器!
把玩著新鮮出爐的鐵圈子,手腕粗細,其上靈光流轉(zhuǎn),拋出去打著山石,當即撞出門洞大的坑洞。
鐵圈子飛回,金屬表面泛著水紋光澤,只是仔細感受鐵圈子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江瑚卻并不怎么滿意,眉頭緊鎖。
江瑚沉沉嘆氣,說道:“差了些,八種不同性質(zhì)的材料,有三種沒能完全融合,且內(nèi)部法陣脆弱,再用個幾次,或者灌輸?shù)撵`力強些,這東西便廢了呀!”
細想著煉制過程,江瑚覺得是自己不夠熟悉材料在熔煉過程中的變化,才會導致這種結(jié)果。
“還是要繼續(xù)熟悉煉器過程中,不同材料熔煉中的變化,這是經(jīng)驗之談,與大道境界無關(guān)?!币幌肫鹱约哼^往的不著調(diào),江瑚真是后悔不已,本來在風水道界時,就該接觸煉器一道,只是那時太缺智。
無奈,江瑚只好從符紋空間中取出大量破損寶器,一一熔煉,萃取其中的不同材料。
當年在合歡道界鳳的秘境里,卻是得了不少破損寶器,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寶器煉不成,分解材料總是能分解掉的!
日復一日,江瑚在地心熔巖不斷煉器,一過便是十來年,日以繼夜,一刻也不敢耽擱。
再說上面礦山,經(jīng)過十來年開發(fā),珍貴的礦物質(zhì)已經(jīng)被開采過半,山頭都已被夷平,但因為山體內(nèi)的古墓,許族汾陽一脈的人最終不得不通知許族正宗族長,事后發(fā)現(xiàn)古墓深處傳承之地被強大陣法保護,至今沒能破解。
就在主墓室外,將近三十多位入道境中期以上境界之人,人人手持寶器,不斷攻擊主墓室外保護陣法。
只可惜,主道境臨死前布下的大陣,還是一位煉器大師所布置,其堅固程度,便是主道境在場也要費一番力氣,別說這三十多位入道境了。
接連攻擊數(shù)十天,卻不見大陣有絲毫變化,眾人不禁停下手來。
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緊盯著主墓室保護陣法,嘆氣說道:“唉,看來要花費大代價,請一位主道境來此破陣了,不然憑我許族,還真拿這陣沒法子。”
不是許族不強,他族中有兩位入道境巔峰坐鎮(zhèn),只可惜不入主道境終究是達不到破陣的實力,許族一眾人也是接連搖頭嘆氣。
實在沒辦法,兩天之后,許族便請來了一位主道境強者。
此人面貌年輕,頭戴大紅花,金玉綢緞衣袍,略微虛白的面色,一看就知道是位風花雪月的浪蕩子。
許族正宗族長引路,來到主墓室外,說道:“擎二公子,這里便是那古墓,二公子若是為我許族破開此陣,主墓室內(nèi)寶物由得擎二公子取七成,這礦山內(nèi)資材隨取四成,只求二公子留些機緣給我許族。”
請主道境出手,代價自然不小,許族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擎二公子笑道:“哈哈,好說好說,畢竟你許族與我擎家世代交好,如今遇上這等機緣,自不會讓你許族吃了虧,主墓室內(nèi)靈器歸我,其余的你們拿去便是。”
站在主墓室陣法前打量一番,擎二公子蹙眉,心說:“好陣法,陣中肯定有靈器加持,若是能將這陣法拓印下來,一并拿走,到也不錯。”
話不多說,擎二公子當即便開始破陣,主道境威勢鋪散開,逼得許族一眾人全部退出。
轟隆?。?p> 不斷的轟鳴連起,傳導到地下,直入地心,正在此閉關(guān)修煉的江瑚受到驚擾,立即把正要熔煉的破損寶器收回。
“主墓室已經(jīng)暴露,里面肯定有不少關(guān)于煉器之道修煉心得,這我可不能錯過。”說著,江瑚隱匿氣息離開地心,直沖到主墓室地下。
眼看著陣法屏障阻擋,稍微感受,江瑚身軀頓時化作一片虛無,大道之力穿空,輕輕松松穿過陣法屏障,進入到主墓室內(nèi)。
雖說江瑚已是小衍道境,但要想不破陣隨意穿越大陣那也是不可能,這還要多虧了九千八百九十九道前世其一,所修虛空大道,這使得江瑚可化一片虛無,道法之中不受一切物質(zhì)、能量阻擋,才能這么輕易穿過陣法屏障。
立于主墓室內(nèi),收斂虛空大道,第一次使用這般道法,江瑚一時間沒回過神,還在感受大道道法玄妙。
而主墓室大概有個三四百平米,矩形兩邊小桌拜訪不少東西,中間一口方鼎熔爐,再往里面便是高臺,一口與山體一體的石棺。
不由分說,江瑚醒來,收走墓室內(nèi)所有東西,來到石棺前,喃呢道:“道友,你莫怪我,畢竟你墓地已被人發(fā)現(xiàn),我不拿你的東西,別人也要拿,倒不如便宜我,你魂若留存此處虛空,我便送你入輪回轉(zhuǎn)生,也算不虧你?!?p> 江瑚當即施輪回大道,他這道法雖然還沒入主道境,但送人入輪回轉(zhuǎn)生,還是能辦到的。
而這密室內(nèi),確實有一股怨魂殘留,不過已經(jīng)相當虛弱,江瑚見無法與這虛弱的怨魂交流,便直接送他走了。
引著虛弱怨魂進入輪回旋渦,江瑚神識之力緊隨而去,還想看看輪回虛空是個什么樣子。
只是,當怨魂走過輪回旋渦進入輪回虛空,江瑚神識卻受阻,被輪回之力剝奪一切力量,憑空消散。
“唉,看來我還是要以分神入輪回,才可感悟輪回大道,這道當真是難修!”
就在江瑚惆帳時,“轟嚓”一聲,墓室石門被破開,幾件靈器頓時落入飛進來的擎家二公子手中。
“咦!”
只是擎二公子一聲驚叫,目光死盯著江瑚,怒道:“他奶奶的,居然有人捷足先登,道友,你是什么時候來的,不會是潛藏在此,就等坐收漁翁之利吧?”
“告訴你,我可是離爐城擎家二爺,此陣是我破,此墓是我尋,你放下寶貝趕緊滾蛋,不要逼二爺我動手?!?p> 江瑚可沒心情跟這個耍嘴的瞎掰扯,直接動手開棺,棺內(nèi)骸骨青衣腐爛,右手骨掌中捏著一顆珠子,左手抱著一卷腿粗的秘卷。
見就這兩樣東西,江瑚一并收了,又把棺蓋合起,才轉(zhuǎn)目看向擎家二爺。
“人生地不熟,若想快點了解鑄火道界,眼前倒是個機會,不管這人背后有什么勢力,主道境知道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江瑚心中盤算,卻見擎家二爺飛沖而來。
戰(zhàn)斧力劈,直落江瑚頭顱,擎二爺全力一斧子,全沒想給自己留后路,寶貝讓人搶了,也是怒發(fā)沖冠。
可江瑚只是抬抬手,“鐺啷”接住巨斧,小衍威壓鎮(zhèn),風法盤卷,破山而出。
境界的壓制,就像是道碑的規(guī)則,不可逆轉(zhuǎn),不可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