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這就是在船上的日常,路程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無聊透頂。
但因為某些人突然失蹤,船主在海上被迫停駛,派出救生小船尋找了一個月,最后失蹤之人一個找不到,這才不得已繼續(xù)起航。
茫茫大海人員失蹤,一個月都找不到,自然是死了,沒有必要再找下去。
畢竟船上還有更多的活人,食物飲水是有限的。
“如今算算,離家也有三十年了,卻一事無成!”因為無聊,江瑚悲苦回憶過去,痛苦竟比快樂更多些。
悶在船艙里,越發(fā)抑郁:“家鄉(xiāng)危在旦夕,我這是在干什么?”
江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暈船是此刻唯一的感受。
因為明白了武道之力修煉不夠純粹,會影響武者破入主道境,日常修煉江瑚便收斂了自身所有力量,包括肉身大道之力,還有靈力。
此刻的他,不動用任何力量調(diào)節(jié)自己,暈船暈的厲害。
而一樣明白這個道理的蝶珊,也和江瑚一樣,情況差不多。
豪華船艙,兩人床鋪對立,他二人各自坐在自己床上面對面,蝶珊更大的大眼瞪著江瑚色咪咪小眼。
“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不行??!”
“不行!”蝶珊怒道:“都怪你想的破法子,說什么能增加破入主道境的幾率,你這個……嘔!”
話還沒說完,蝶珊當(dāng)即抱著木桶嘔吐起來。
“呵呵呵……”江瑚壞笑,自嘲道:“我這法子很好,只不過不太適合在船上用而已?!?p> 收斂自身其余力量,只以武道之力淬煉身軀,武道之力中蘊含的那種活力,會重新淬煉身軀的各種感官,將靈境六覺,悟境八醒所有感知力,強度,再提升一個層次。
但關(guān)鍵問題是,二人此刻在船上,身軀感知能力大幅度提升,可畢竟新上一層樓,沒法子一下適應(yīng),掌控,這就導(dǎo)致暈船的感覺瞬間倍增,把二人折磨的好苦。
“呸,白癡!”嘔吐完了,蝶珊終于把最后兩個字罵出口。
可江瑚還是笑著道:“中午的烤羊排確實是白……嘔!”
江瑚竟也受不了,開始嘔吐!
夜里,晚飯都沒吃,二人好不容易將狀態(tài)調(diào)整回來,蝶珊怨氣橫生,手里握著單青衿送她的劍胚,恨不得拿這東西抽死江瑚。
看一眼劍胚,看一眼江瑚,蝶珊心念電轉(zhuǎn),有些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
“別看我,單前輩讓你用劍意煉這把劍,可沒讓你用怨氣煉,再這么看下去,這把怨劍可就沒法用了?!苯黠L(fēng)涼話,閃了腰都不覺疼。
“我是有涵養(yǎng)的公主,我不和這個賤人混蛋生氣……”在心里,蝶珊無數(shù)遍這么告訴自己,問道:“你們外界修道人,是怎么煉劍的?”
“額,這個……”一看江瑚這樣就是不知道。
蝶珊舉劍,說道:“我想拿你試試?!?p> 揍江瑚,這是蝶珊唯一能從他身上找回來的便宜。
話落時,蝶珊已竄了出去,手里鐵條猛揮,使足了勁兒。
可是,江瑚這個不著調(diào)的憨包,當(dāng)即抱頭,護住要害倒下,不閃不避。
見他這個樣子,蝶珊力量頓收,挑開江瑚抱頭的手,鄙視斜瞪。
“嘿嘿嘿,就知道你舍不得下手,自己也心疼了吧?”為什么這個人會長一張嘴。
蝶珊冷笑:“我忽然發(fā)現(xiàn),揍你是沒有用的,所以……”
“所以?”江瑚瞪直了眼,他也忽然發(fā)現(xiàn),蝶珊已經(jīng)想到辦法讓自己閉嘴了。
一把揪住江瑚衣襟,拉起來湊到面前,低垂眼眸,彩瞳悍色囂張。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江瑚怕了,此刻的蝶珊比之生氣暴走,動手打人更嚇人。
蝶珊輕語道:“其實,你這個人挺好的?!?p> “是嗎?”江瑚自己都不敢承認(rèn)。
蝶珊面色忽冷,說道:“就是不該長這么一張嘴,否則我還真有點喜歡你了。”
面對她這雙彩瞳,江瑚心臟漏跳一拍。
她這是什么意思呢?
下一秒,江瑚就知道蝶珊是什么意思,柔軟的唇片下,是鋒利的牙齒,綿軟過后,便是鉆心的疼痛。
其實,女人最好用的武器是眼淚,可她們還有另外一件利器,牙齒。
好狠的女人!
江瑚頓時被撲倒,魂兒都丟了。因為蝶珊咬的不是他別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而且,蝶珊不僅僅是咬,她還嘬,就仿佛吸血鬼,吃著他的肉,喝著他的血。
嘴唇瞬間就被咬破,可以聽到“咕嚕咕?!钡穆曇?,那正是從蝶珊喉嚨里發(fā)出來的。
江瑚不敢反抗,甚至動都不敢動,因為他知道蝶珊并不是要把自己怎么樣,而是在懲罰。
用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江瑚的嘴很快被咬爛,蝶珊方才解氣松口,還冷笑著說道:“現(xiàn)在知道我想干什么了,我實在是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這樣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p> 可即便到此刻,江瑚這張被咬爛的嘴,確實沒白長:“那你為什么不繼續(xù)呢。”
瞬息間,蝶珊傻了,這個人怎么能這樣!
“你為什么這么恨我,就因為當(dāng)初我救你救晚了,讓你感覺像是被玩弄在別人骨掌里?或者我總是占你便宜,讓你感覺不舒服?還是因為我倚老賣老,和這副外表不相稱?”
江瑚確實不太明白蝶珊,女人心海底針,何況她還是位高傲公主。
可蝶珊沒有回答問題,問道:“那你為什么喜歡我?因為我的外貌?因為我的地位?因為我的權(quán)勢?能讓你這么心甘情愿為了我冒險,挨我的揍不跑不還手,就這樣陪伴我,你為了什么?”
江瑚情不自禁摟住了她的腰,瘦瘦的沒什么肉感,但更像是抱住了一只隨時會飛走的蝴蝶,又像是易碎的糖人兒,溫柔到不敢用力。
江瑚看著她,那雙彩瞳多么迷人:“因為你的眼睛,令我感覺似曾相識,你這個人似乎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寶貝,我想珍惜你,所以喜歡你。”
別看江瑚的話說得很柔情,可蝶珊只覺得莫名其妙,她可沒有江瑚那種感覺:“告訴你,我討厭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這張嘴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是用來氣我的,就像常人害怕劍鬼,希望劍鬼從未出現(xiàn)過,我更希望你這張嘴沒生出來過?!?p> 這話,卻是把江瑚逗笑了,你又不是我娘,我長的這張嘴,你還管的了了。
笑著笑著,蝶珊也憋不住了,看著江瑚那張被自己咬爛的嘴還在笑,跟個裂口丑瓜一樣,太逗了。
“不許笑!”蝶珊立刻扼住江瑚脖子,惡狠狠道:“你明明都是兩個妻子的丈夫,卻還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尤其是來惹我,你對得起那兩個女人嗎。”
江瑚笑容收斂,道:“我喜歡你,可這種喜歡并不是要和你發(fā)生什么,我怎么就對不起我的二位賢妻了?!?p> “我很單純的!”
這種屁話,頓時又惹蝶珊憤怒:“你這張爛嘴,再敢說一個我不想聽的爛字,你信不信我撕了它?!?p> “那你想聽什么?”江瑚就很無辜了,剛揍我揍的好好的,讓你解氣不就完了,偏要咬我嘴,然后還要探討這么一個深入的話題。
那你要我怎么辦?
江瑚這態(tài)度,氣的蝶珊牙根兒癢癢,她要他怎么辦,她能說的出口么?
蝶珊說不出口,因此只能狠狠的瞪著江瑚,真想掐死他。
江瑚想了想,這個時候,似乎自己該有個態(tài)度,可這態(tài)度決定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結(jié)果??!
“我終究是要走的,難道要像拋棄花藍(lán)咫那樣,也拋棄你嗎?!贝丝探餍睦锿纯鄻O了,自己心里明明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喜歡,珍惜蝶珊。
可這個時候要是和她說一些什么承諾的話,未來根本辦不到,豈非傷她傷的更深。
“蝶珊,我并不想要對你怎么樣?!苯骱鋈婚_口,沉重說道:“就像你喜歡你的劍一樣,你呵護著它,它也保護著你,我也那樣喜歡你,僅此而已!”
“你……”聽到了這種話,蝶珊氣的全身都在發(fā)抖,她怎么也不會想,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蝶珊顫音泣聲道:“我用不著你喜歡,你這張臭嘴,賤嘴,爛嘴……”
快步跑出船艙,卻留下晶瑩的淚珠。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往都是別人給她告白,這可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告白,雖然用的方式很古怪,但意思表達(dá)夠清楚了。
但,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冰冷的結(jié)果!
“我竟忘了,你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是我過分了,平時對你也太……”惹得自己喜歡的人傷心難過,江瑚自己也心疼,終于明白平日里自己對蝶珊的態(tài)度不對。
給了她希望,結(jié)果卻要她傷心。
江瑚剛起身想出去看看她,可嘴唇傳來鉆心疼痛,立刻就把江瑚止住,剛剛才拒絕了她的告白,就不該再出現(xiàn)招惹她。
“她是位強大的姑娘,會撐過去的?!苯鬟@么告訴自己,別再去惹她。
船舷無人,蝶珊跑到這里,哭了一陣,但很快自強振作。
黑發(fā)如夜,幽暗燈光中飄舞,更美的卻是那人影,彩衣飄帶,絲袖如蝶振翅,自舞自賞,用自己最美麗的舞姿掩蓋下傷心。
“瞎了狗眼,我這么美麗的女人都不要……”
蝶珊氣話連篇,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等著吧,這世界上有的是比你強,比你好,比你更聽話的男人,等我成親那天,饞死你。”
找到船主,改換船艙,她是一眼也不想再看那個男人。
之后路上,江瑚,蝶珊兩個人幾乎是沒有說過話,甚至很少見面,船艙也是分開住,關(guān)系瞬間分裂的就和不認(rèn)識一樣。
直到抵達(dá)浩氣大陸南方港口,下船。
總算是屬于自己的土地,蝶珊心情也慢慢便好。
只不過,她不再把江瑚當(dāng)成坐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上司對下屬,命令的語氣,閑來無事的調(diào)侃,僅此而已。
江瑚也明白,自己不能再過分下去,態(tài)度也變了,真真正正的正經(jīng)起來。
兩個人這樣,確實少了不少尷尬和吵鬧。
“斷南屏,又到了這里!”
一路疾馬快行,穿越南方數(shù)城之地,便到了蝶珊曾領(lǐng)兵剿滅叛軍之地,回憶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
自從領(lǐng)兵勝歸后,回歸帝都之路,一路暗殺,最后甚至變成了明截,若非遇到了身邊這個混蛋男人,蝶珊自己也知道,自己絕無可能返回到帝都。
瞥了江瑚一眼,蝶珊道:“不論怎樣,當(dāng)初還是謝謝你救了我,可我把你關(guān)進(jìn)大牢,又在宮中那樣羞辱你,對不起。”
“駕!”
說完話,蝶珊就驅(qū)馬而去,不給江瑚開口機會。
“要謝也來點實際的,賞我一棟房子好不好,我還沒地方住呢!”江瑚嘀咕著跟上去,快馬入斷南屏。
山道眾多,怪巖險壁重重,當(dāng)初一把火燒了斷南屏,如今四五年功夫,山林并不算茂密,真真成了一片荒山野地。
似乎還可見枯骨,山內(nèi)陰氣頗重。
行至兩山狹道,馬忽停,可聽巖壁碎石紛落。
“覺不覺得有些怪?”蝶珊先停了馬,抬目望著山頂,疑心重重。
江瑚點頭,說道:“聽說,當(dāng)初你帶兵,火燒斷南屏,萬余叛軍流寇一個不留,事后山中兩年未出活物,這種地方自然也不會有人再去注意和治理,會不會有什么逃犯之類躲藏進(jìn)來。”
猜測畢竟只是猜測,路還是要走。
兩人緩馬進(jìn)入狹道,時刻警惕。很快前方便出現(xiàn)了出口,可巨石堵路,碎石紛亂,下馬步行才能過去。
兩人下馬,慢慢前進(jìn),正踏上碎石路,突聽一聲呼喝。
“哇呀呀呀呀……”
“路上的聽著,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鋪,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大爺我認(rèn)錢不認(rèn)人,要財不要命,速速……咦,小美人兒!”
一聲驚咦,山口站出一人,蒙面,皮甲,手持板斧,目光直勾勾盯著蝶珊。
“哥們兒,你這詞兒好像不太對吧,樹呢?”遇到這種劫道的,江瑚實在有點糟心。
“小子你瞎呀,這哪兒有樹!”那漢子也是夠嗆,還真回話。
江瑚左右看看,全是石頭,確實沒樹。
“小美人兒,留下來給大爺我當(dāng)壓寨夫人,我就把你那小情郎給放了,否則一會兒他缺胳膊少腿,你還是一個下場,哈哈哈哈……”土匪大漢哈哈大笑。
他一個人,居然有信心打兩個人。
“當(dāng)初一役,看來還是有漏網(wǎng)之魚,唉!”蝶珊長嘆,回身抽出馬鞍上懸掛的劍胚。
“不過正好一直沒機會,今天拿你來試劍。”
江瑚仰頭看看山崖上,寒芒如星,烈日下閃閃,總說也有十七八。
“下面的你對付,上面的我對付?!苯鳟?dāng)即躍上山崖。
箭矢飛射,卻被江瑚一手?jǐn)r住飛射回去。
崖下,眼看不對,那劫路的漢子要溜,卻一頭撞在鐵條上。
“當(dāng)初斷南屏山脈內(nèi),被設(shè)為叛軍流寇老巢,看你這身皮甲,武道境界不低,應(yīng)該也是一份子吧?”蝶珊要問個明白。
眼看逃不掉,這么一會兒山崖上埋伏也全沒了,大漢雖驚,氣勢卻不弱,道:“是又怎么樣,你以為你是誰,當(dāng)初的喋血公主嗎?!?p> “把你這破玩意拿開,再敢擋路,當(dāng)場要你享受活神仙的待遇?!?p> 見這人滿口骯臟話,蝶珊不能忍:“與我一戰(zhàn),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p> 話落,沉重劍氣驟釋,蝶珊手上劍胚嗡鳴震蕩,可怕的劍氣迸發(fā)出三寸鋒芒,瞬間形成一把氣劍包裹鐵條,蝶珊釋放劍氣逐漸與鐵條劍氣融合,鋒芒更盛。
小小女子,卻釋放出這么可怕的力量,劫道大漢被嚇后退數(shù)步。
面對這么一把劍,大漢居然連舉起板斧的勇氣都沒有,手一抖,鐺啷落地。
“姑奶奶饒……”
“命”字未出口,大漢腦袋落地。
“蝶珊,山上就是土匪老巢,要不要去看看?”山崖上,江瑚喊道。
蝶珊飛上崖壁,隨江瑚一路向山上去。
土寨,都是依山建成,四丈多高的墻,挖空了一片山坡,圍成一座寨子,這才叫做依山傍水。
寨門厚重,實木打造,卻已破舊,還可以看出火燒的痕跡。并無人看守,寨門敞開,可見里面木屋連片,容下四五十人不成問題。
“空城計!”江瑚的嘴又開始犯賤,看著這一片匪寨,居然表露出很喜歡的表情。
“當(dāng)初南方叛軍兵起,內(nèi)里有何陰謀我不清楚,但你知道,這些當(dāng)兵的不過是炮灰,要不要把他們收歸帳下,為己用?”
“畢竟,若是一直以鐵血手腕處理這種事,未來他人只會怕你,不是敬你?!?p> 寨門外停步不前,江瑚只是為了給她出主意,別無他意。
但是,蝶珊面無表情,打量著匪寨,又看看手里的劍。
方才出手她便感覺這根鐵條似與自己心意相通,以劍意劍氣指引,如臂使指。
若是此刻有機會和強者打一場,再好不過。
一響過后,蝶珊輕語道:“也是,說不定還能在這些人里,找到如意郎君呢?!?p> 大步向匪寨內(nèi)去,殺意強盛,這哪里是去找如意郎君,分明是去修羅戰(zhàn)場。
“唉,這樣的話你都聽不進(jìn)去了么?”江瑚嘆氣跟上。
寨中平靜,敞開的大院無人,可當(dāng)江瑚和蝶珊走進(jìn)寨內(nèi),寨門“砰”一聲關(guān)上,還是不見人。
“我只問你們,是否與當(dāng)初南方叛軍有關(guān),若不是,叫你們這里最強之人與我一戰(zhàn),事后我絕不再殺你寨中一人?!钡汉霸?,此刻她只想磨劍。
人自然都躲到了屋內(nèi),這叫請君入甕,匪寨就是這甕。
“大當(dāng)家的,怎么辦?”
主廳,十幾號人刀槍在手,主位上鋪著熊皮,端坐一位中年漢子,黑色武夫勁服,抬手捋捋胡須:“他們這從哪來的,一開口就找當(dāng)初的南方叛軍,莫非……”
“去告訴他們,我寨中確實收留了幾名當(dāng)初的南方叛軍,但之前已經(jīng)盡數(shù)下山,寨中再無別人?!?p> 這位大當(dāng)家也是精明,知道對方敢殺上山來,提起南方叛軍之事,來歷不簡單,不是好惹的主兒。
既然對方好言,那他自然也好言。
小嘍啰隔著門板叫喊:“外面的人聽好,我寨確實收留過幾個當(dāng)初的南方叛軍,但他們在山下,相必已經(jīng)被你們殺了。”
院中,聽到了小嘍啰的話,蝶珊一臉失望。
江瑚卻喊道:“勞煩告知,這山中是否還有別寨,其他寨中是否還有南方叛軍殘部。說了,我們立刻就走?!?p> 臺階,有臺階誰不想下,難道送命么!
只聽房屋主廳中又喊:“山中九寨,西南八十里有兩寨,全是當(dāng)初的南方叛軍,五百余人。別說是我們說的,恕不遠(yuǎn)送。”
話音落下,寨門頓開,還是個機關(guān)門。
“告辭!”
江瑚看看蝶珊,和她說道:“此寨人實力不強,可那五百叛軍中必有武道強者,你是想在這里耽誤時間,還是……”
不等江瑚話完,蝶珊喊道:“奉勸你等從良,日后帝國軍一到,飛灰煙滅!”
蝶珊的意思是,日后必定清剿斷南屏。
此話惹得屋內(nèi)眾人驚慌,只聽喊話:“來者可留姓名?”
“蝴蝶公主!”
……
西南八十里,因為在山中道路難行,距離較遠(yuǎn),一日趕不到。
夜里,山道邊上暫時休息,蝶珊一心憂勞國家大事:“離開浩氣大陸時,南岳侯的位置還空缺著,南方局勢混亂這還說得過去,可這都三年多了,南岳侯空位也該有人替補,但南方局勢似乎并無好轉(zhuǎn),偌大斷南屏,九寨土匪中兩寨還是由當(dāng)初的叛軍組成,若是有人替補了南岳侯空位,此人要么無能,要么奸惡,此事我不能不管?!?p> 帝國便是蝶珊的家,家里亂了都不掃,未來怎么掃天下。
“平時那張臭嘴不是挺能說,現(xiàn)在為什么不說了?”蝶珊瞥向篝火對面的江瑚,入夜之后一點聲都沒有。
江瑚淡淡道:“知道你心里煩,不敢找揍?!?p> 眉頭微蹙,蝶珊怒嘆道:“妥妥的大白癡!”
要是以前,就是挨揍,江瑚也必定還嘴,可是現(xiàn)在他學(xué)乖了,學(xué)會了保持自己和蝶珊之間的距離。
蝶珊這樣高傲,見江瑚又不說話,她自也不能再去熱臉貼冷屁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趕到西南八十里,三山?jīng)_天,形成夾擊之勢,地勢險要。
“五百人,你真打算全殲?”江瑚有些害怕,蝶珊要屠滅五百人,何等血腥。
冷目斜視,蝶珊不含感情說道:“你以為我是殺人魔頭,還是一個沒有心肝的惡毒女人?”
“哼,當(dāng)初屠滅一萬叛軍,那是大勢所趨,揚我帝國雄威,現(xiàn)在我怎么可能將這五百人全數(shù)屠滅。再說……”
話語到此,蝶珊沒有再說,江瑚只是負(fù)責(zé)保護她,沒必要知道那么多國家大事。
“山下來的是什么人?”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回聲蕩蕩。
“送信的,緊急情報,速速帶路上山入寨?!钡焊吆?,居然沒有選擇強攻。
這和昨天的她,判若兩人。
山道上竄出一人:“報出姓名,我要回山通報?!?p> “我叫珊,他叫瑚,回去告訴你們大當(dāng)家的,蝴蝶公主已至斷南屏。”蝶珊居然沒說真名。
“什么?”
……
“蝴蝶公主!”
山上大寨內(nèi),聚義廳,長桌前圍滿了人,不缺女子,各個兇神惡煞。
首位,看似年過半百的大當(dāng)家,光頭,虬髯絲白,滿面驚嚇。
當(dāng)?shù)弥较峦▓?,廳內(nèi)眾人無不是危在旦夕的感覺。
“快把山下二人帶上來,問清楚消息是否可靠?!?p> 時間不久,珊瑚進(jìn)入聚義廳,當(dāng)?shù)喝菝铂F(xiàn)于眾人眼前,尤其那雙殺氣如鋒,寒意凜然的彩瞳,落在眾人眼里,都不禁覺得背脊骨顫寒。
首位上的大當(dāng)家滿臉驚嚇,竟化作石雕,愣在原地。
事實上,場中數(shù)人都是如此,見到蝶珊那一刻,魂兒都飛了。
“見到我,很意外么?”眼看場中之人的反應(yīng),蝶珊便知道這些人中有幾個必定見過自己畫像,說不定還和當(dāng)年一路上暗殺有關(guān)系。
可是,廳中瞬間沸騰,人聲喝罵不斷,一個個都著急的似被火燒屁股。
誰不知道蝴蝶公主惡名,心狠手辣,嗜血成性,當(dāng)年剿滅叛軍下達(dá)絕殺令,不僅殺敵人,還殺自己人。
何等女魔頭!
后來,蝴蝶公主惡名在南方越傳越嚇人,即便官府出面制止也無用。
“別吵了!”
“砰”的一聲,首位上,大當(dāng)家拍案而起,場面嘈雜頓時沉寂。
“你……”這位大當(dāng)家說話居然哆嗦了一下,道:“你是一個人來的?”
“瞎呀,沒看見我嗎?!边@時,江瑚站出來表現(xiàn)表現(xiàn)自己的存在感。
蝶珊開口,淡淡道:“若大軍已至,你還有命嗎!”
“一個人就敢獨闖我大寨,來人!”
大當(dāng)家一聲來人,聚義廳門關(guān),人手刀槍弩箭。
可以聽見,外面腳步聲更多。
“勸你最好不要這么做?!钡喝〕鰟ε哞F條,還是淡淡的道:“看你方才反應(yīng),應(yīng)該認(rèn)得我,我若是少了半根毫毛,你們的親人,無論是在床老母,還是襁褓嬰兒,都將為了你們所做的事而陪葬。”
蝶珊這種話不管落入誰的耳朵里都像是笑話,但她確實有資格說這話,也有能力做到。
只是太血腥!
“你…你……”
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被氣的,大當(dāng)家啞口。
見此,一旁中眾人更不敢做聲。
蝶珊繼續(xù)說道:“坐下來聊聊,你們最好說實話?!?p> 蝶珊真的坐了下來,大馬金刀,劍胚豎在身前,問道:“當(dāng)初斷南屏一戰(zhàn)后,當(dāng)?shù)毓俑姴繉ε衍姎堄嗨巡樵S久,你們是如何逃過,是否與某些人勾結(jié)?!?p> “去你奶……”頓時,有不知蝶珊身份之人跳了出來,剛開口叫罵,突兀一桿長槍從其背后刺穿咽喉。
如此一幕,驚呆不知情之人,一下子眾人也意識到,來的這什么珊瑚二人,不簡單。
無人再敢做聲,只聽大當(dāng)家的說道:“說不說都是個死,我寧可現(xiàn)在死?!?p> 說著,大當(dāng)家抄起腰刀,就要抹脖子。
但是,其身旁一人上前制止,也是一把年紀(jì),看似與大當(dāng)家關(guān)系不錯,他向大當(dāng)家搖搖頭,轉(zhuǎn)頭對蝶珊問道:“我們?nèi)羰前涯阆胫赖氖虑檎f出來,你能否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p> 來之前蝶珊都已經(jīng)想好,當(dāng)即說道:“若我滿意,你們所有人跟我走,將功贖罪。”
問話的人回頭看向大當(dāng)家,刀這才放下。
大當(dāng)家習(xí)慣性摸摸光頭,捋捋胡子,才說道:“平復(fù)錠,曾是南岳侯府管家,如今擔(dān)任南方芋馥省主官,在南方軍中,與一位主將關(guān)系匪淺,聽說平復(fù)錠還…還沾一些皇親,因此……”
聽完了大當(dāng)家的話,蝶珊想了想,頓時想通了關(guān)鍵:“想必,當(dāng)年南岳侯設(shè)計,令你等叛亂,就是這位平復(fù)錠從中聯(lián)系的吧。”
大當(dāng)家點頭:“正是!”
蝶珊繼續(xù)問:“斷南屏九大寨,放你們在這兒當(dāng)土匪,這些年你們暗中勢力發(fā)展如何?”
被這么問,大當(dāng)家猶豫了半響,這才把實情一一道來。
“呵呵,好啊,小半個南部地區(qū)都已在你們掌控中,這是要做第二個安日王??!”蝶珊冷笑,實在是難以置信。
自從南方平亂后,對南方管理雖嚴(yán),可畢竟距離帝都千萬里之遙,蝶珊怎么也想不到,南方暗中局勢變化居然這么可怕。
“身在帝都,為母皇分擔(dān)朝政那么久,南方局勢暗變,卻一點消息沒有,是母皇做了什么,還是朝中某些人……”
“這都是小人根據(jù)一些情況,自己推測,事實如何并不明確,您……”都已經(jīng)決定投降,大當(dāng)家的還想表現(xiàn)表現(xiàn),只是話說到一半,眼看彩瞳女子面色煞冷,不敢再說。
不久,蝶珊回過神,說道:“你等留下暗伏,一如既往,彩蝶為號,等我消息,若是有半點消息走露,后果自負(fù)?!?p> 起身,蝶珊便走,分毫面子也不給這些人的。
“小人恭送!”大當(dāng)家這四個字喝開了眾人,眼看著蝶珊兩人離去。
“大當(dāng)家的,他們?”廳內(nèi)立刻有不明白的人問話。
大當(dāng)家吼道:“閉嘴!”
……
“不煉劍了?”順著山道下山,方才蝶珊霸氣震懾群雄,江瑚都有點驚了。
這么長時間,我是和怎樣一個女人待在一起?
蝶珊似乎才驚醒,怪怪的看著江瑚,道:“你不提醒,我倒是給忘了?!?p> “有你這么一個好靶子在,我還找別人干什么?!?p> “嗯?”江瑚終于明白自己這張嘴有多氣人了。
“又要挨揍了!”
立刻離開斷南屏,蝶珊并不打算平一己之力解決南方局勢問題,這件事僅憑武力,甚至短時間之內(nèi)是無法解決的。她要先會帝都,細(xì)心謀劃,有朝一日一舉拿下南方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