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來的這三五人認出自己,海月神并不慌張,緩緩的起身,緩緩的開口,竟是把當時和花藍咫說的那番話變著法兒又說了一遍。
“諸位前輩,小女子海上月神,曾確是五毒教分教教主,但今時不同往日,小女子已親手殺了陰母老祖,特攜頭顱,以表棄暗投明,改過自新的誠意?!?p> “諸位前輩請看?!彼贸鲫幠咐献娴娜祟^,隨即跪在了地上。
然后,海月神又把自己編造的苦逼身世講出,道:“小女子自幼被抓去五毒惡教試毒,只因體質(zhì)特殊才被五毒惡教高層培養(yǎng),這些年來小女子忍辱偷生,皆是被五毒惡教權(quán)勢所迫,為了活命不得不做那些惡毒之事,我的良心也是生不如死,但今時終于等來了脫離惡教,棄暗投明的機會,請諸位前輩開恩,饒了小女子吧。”
海月神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態(tài),一手拎著陰母老祖的頭,一手抹淚,淚人兒般的凄涼、凄美,確實很容易迷惑人。
尤其是那位少年模樣的柳春門老祖宗,看著山下峽谷,楚楚動人的海月神,心當然是動的不行。
所以,這位老祖宗當先開口,搶道:“方才破入主道境的可是你?”
海月神立回道:“正是小女子,這位……這位公子,小女子真心悔改,從今以后定當積德行善,好好做人,還請公子饒恕,我……我無以為報。”
女人說出“無以為報”后,下一句話是不是都會說,小女子愿以身相許?
“哈哈哈……”
可是,一個女人的嘲笑聲大刺刺道:“柳風絮,你這個活不要臉的,是不是看上這個娘們兒了,就你那小身板也不怕被她夾死?!?p> 罵人的女人,站在柳春門老祖宗正前面一座矮些的山頭上,不僅認識,很明顯還是對頭。
柳春門老祖宗柳風絮一點也不示弱,回懟道:“齊落落,就算你祖宗我看上這娘們兒又怎么樣,就算你祖宗我把她帶回宗門當你祖宗我的夫人,這些事都關(guān)你屁事,小屁孩兒,一邊待著去!”
對面,同樣是變異紅臉的齊落落,相貌三十來歲,白粉色抹胸短裙十分清涼。
只是齊落落此人個頭不高,也就比少年模樣的柳風絮高一個額頭的距離,被氣的咬牙切齒。
乍一看,她和對面這位罵架,真有一種兩個青蔥變異少年男女朋友吵架的樣子。
另外三個人都沒有插嘴,目光狠毒的盯著海月神,又在打量明顯是被綁架的花藍咫。
要說這齊落落,本是“鴻湘派”奶奶級別的人物,下有子女十余人,都是鴻湘派的當家人物,十幾年前齊落落新晉主道境,當時正是她破鏡之后恢復(fù)青春美貌的時候,卻因長得太漂亮,被這位風流的柳春門老祖宗調(diào)戲了一番,自此之后就結(jié)了仇。
如今這仇人見面罵戰(zhàn)不斷,什么臟話他們都罵,但就是不動手打,這實在有點不符合傲骨道界人那種蠻強的性子。
這兩位大佬罵戰(zhàn)實在太兇,別人也不敢插嘴受連累,直到過去了兩三刻鐘時間,這二位才累了,也算是商量好了。
然后,柳春門老祖宗柳風絮看了看海月神,快語問:“下面那個水潤的小娘們兒,你若是愿意自廢五毒神功,束手就擒,我柳風絮用未來大道擔保,今日必保你毫發(fā)無損活著離開?!?p> 五毒神功靈毒之可怕,這就是各門各派修道人最忌憚五毒教的地方,所以幾百年都任其發(fā)展,不敢擅動。
所以,柳風絮雖然知道海月神只是剛剛破入主道,境界還不穩(wěn)固,他若是出手生擒對方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就怕五毒神功的靈毒。
剛剛被齊落落刺激,現(xiàn)在柳風絮是真的想要保下海月神,只要這娘們兒要按他說的做。
“好個老不要臉……”齊落落又罵,繼續(xù)刺激柳風絮,嘴角帶著一抹壞笑。
因為齊落落相信,但凡和五毒教沾邊的人,下場都不會好,何況下面這個五毒教的人還是個對柳風絮很有殺傷力的女人,柳風絮若是收了這娘們兒,以后指不定變成什么狗樣兒。
所以,齊落落就是要激將,刺激柳風絮收了海月神,等著看好戲。
而另外三人,兩個后來的入道境巔峰插不上話,另一個主道境只管看好戲。
峽谷下,海月神面色有些為難,道:“身在五毒惡教,小女子深知世間險惡,若我此時散功,公子您是愿意護我,可他人要趁我虛弱暗中下手,怕公子也保不住我的命呀!”
海月神目光落在了齊落落身上,一瞬間又收回,望著柳風絮,道:“我只想留得性命,日后有個安身之地,公子若是愿意再許個諾,那……那小女子這便散功,從了公子?!?p> 畢竟現(xiàn)在是個要命的情況,為了自己的生命多要一份擔保,確實應(yīng)該。
而這時齊落落又嘲笑道:“是呀是呀,柳風絮,你還不快給她許個諾,等我說完話,話音落下一個呼吸時間后,我可就要出手殺她了?!?p> “呵呵呵……堂堂柳春門老祖宗,連個向你求救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別說是我要笑掉大牙,就算是三歲小孩怕是也要把小乳牙給笑沒了呦!”
齊落落話音已落,凜冽殺氣也已籠罩海月神,出手,不過是彈指間。
可是,這六十個剎那,齊落落只慢慢地動了動,不管怎樣,她還是想等柳風絮表態(tài),再好好羞辱羞辱這個不要臉的。
柳風絮果真怒喝道:“好……”
此刻,柳風絮已經(jīng)把一張紅臉氣青,他也看出來齊落落的想法了,一罵一喝,她就是要他收了這娘們兒,目的不純?。?p> 可是,現(xiàn)在這情況,他柳風絮要是什么也不做,面子往哪里放。豈非要讓旁邊三個人笑掉大牙嗎?
柳風絮擋下齊落落,目光打量著海月神美色,卻氣怒道:“你散功,我便對天起誓收你為我門派供奉客卿,旁邊也有三位朋友做個見證,這下子你可想好了,再后悔也就晚了。你旁邊那人我可就……”
不等柳風絮話說完,海月神應(yīng)道:“海月神自當以身相許柳風絮公子,不必做什么供奉客卿,做個小妾便是,無怨無悔。我身旁這人乃是五毒教圣子,天生的百毒不侵之體,此女心性惡毒,正要獻給柳公子處置?!?p> 聽她這種話一說完,柳風絮也愣了一下,疑道:“五毒教圣子,百毒不侵之體?”
“好,你且散功吧,誰敢亂動一下,我要她狗命?!绷L絮直直瞪一眼齊落落。
海月神剛剛破入主道境,境界不太穩(wěn)固,此時散盡靈力必定對她境界有所影響??晌迦税鼑鞯?,二入道境巔峰,她也絕對沒有別的辦法了。
心一橫,意一動,海月神周身靈力散入虛空,深紅的臉轉(zhuǎn)變成煞紅色。
她要活命,所以她已不得不冒險,若是硬拼,就是之前的那個她,那也拼不過三個主道圍攻?。?p> 所以還是要依靠海月神這具臭皮囊的美色,還是要用點子智慧。
而這時候,山頭上五個人的目光卻都落在了花藍咫身上,好似看怪物看著她。
齊落落目光幾回輾轉(zhuǎn)反側(cè),最后還是怒瞪著柳風絮,別的事也不多想了。
而哪位一直沒有說話的主道境強者,卻一直看著花藍咫,似乎在看著某個絕世珍寶,意動形也動。
而柳風絮則慢慢靠近了海月神和花藍咫,雙手定印,自知今天好走不了。
至于那兩個入道境巔峰,對視一眼腳步紛紛后移。他們想走,可已走不了。
最先出手的竟是那位一直不說話的主道境,他一出手就要了兩個入道境巔峰的命,一張老面毫無波瀾。一開始也正是這位說了那句“她是五毒教的人”。
這位老年主道境一出手時,齊落落和柳風絮同時間也動了。
柳風絮本就在靠近海月神和花藍咫,他一動第一時間去抓的就是花藍咫。
要說這一個百毒不侵之體的誘惑到底有多大,就算不是他們自己的身體,但將花藍咫帶回宗門,只要保她活著,制藥、試藥全拿她試驗,不管下多重的毒都無所謂,反正她死不了,甚至可以取她血煉藥,日后這一宗門便再也不怕中毒之后無藥可救。
要知道,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是不會用下毒這種下三濫手段。真逼急了什么手段不能用?
所以,齊落落本來要去抓的也是花藍咫,可是現(xiàn)在,她卻大聲喝道:“柳風絮,先對付他!”
齊落落說的當然是那個不開口的老人。
嗖嗖——
奈何,還不等柳風絮有什么回應(yīng),意外來的太快。
兩根銀亮,卻又耀著烏黑亞光的毒針飛出,直打齊落落和那不說話的老人。
發(fā)出毒針的自然不可能是花藍咫,她早已不能動了??蛇@么惡毒的手段,誰又能使得出來?
那,當然是海月神,本在散功的她突然就向著兩邊兩揮手,兩根毒針她已發(fā)出了全力。
見此,柳風絮第一個反應(yīng),閃避。雖然并沒有第三根毒針打他。
事情變化的太突然太快了,等到那老人,還有齊落落想閃避,他們周圍卻各有十個毒人一擁而上,將他們牢牢按在原地。
砰砰砰砰砰……
接連而響的炸裂,是那老人出手,一掌一個將毒傀儡打爆,腰身一彎,毒針嗖的從他頭頂發(fā)里閃過。
而齊落落這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她也驚險閃過毒針,正在對付毒傀儡。
而要說這二十毒傀儡滿身的毒性之強烈,他們的血、肉、骨,炸裂的瞬間就產(chǎn)生了一種腐蝕性,即便主道肉身強橫,也被腐蝕的嗞嗞冒煙。
眼見并沒有毒針打向自己,一個閃身后,柳風絮也知道此時正是好時機,忽地一閃,到了那老人近前,少年人不算大的拳頭上裹著兇悍靈力,一拳打在老人氣海丹田,又是一腿撩起直擊男人最柔軟的地方。
堂堂一方宗門老祖宗,居然這么下三濫!
此刻,那老人還被剩下的五個毒傀儡纏住雙腿和腰身,想閃他都閃不開。
老人強行展開一層靈力護罩,卻舉拳還擊。他不想斷子絕孫。
但,又令老人想不到的是,一個藍色的水潤身影高高躍起,腰身一旋,數(shù)十根鋼絲繩鏢盡數(shù)打向他的面門。
這出手的竟是海月神,她還有余力?
方才散功若是假的肯定瞞不過三位主道的眼睛,可她突然結(jié)束散功飛針偷襲,難道一點影響也沒有嗎,現(xiàn)在怎么還有力量?
要怪也只能怪這里是傲骨道界,修道人的肉身強悍,即便海月神靈力已經(jīng)亂作一團,可她僅僅憑著肉身力量發(fā)動攻擊,這便足夠。
數(shù)十根鋼絲繩鏢,每一個鏢上都喂了毒,她本散在體外的靈毒。
這時候,柳風絮也是激靈,不退反而再攻,全力一拳撼碎老人筑起的靈力護罩,狂攻猛打。
隨后,鋼絲繩鏢“噼里啪啦”打在老人臉上,細細的血絲看不見的飄灑。
即便老人也是主道境,肉身同樣強悍,可被兩人攻擊,又有五個毒人將他焊死在地,一番抓瞎,也有繩鏢錐破他的皮膚。
眼看著老人被毒傀儡鮮血渲染的臉上,眼角這種脆弱之地有鮮紅的血流出,海月神喝道:“不必管他,那女的……”
一回頭,此時的齊落落已將纏身的毒傀儡盡數(shù)打殺,滿身血污嗞嗞冒著黑煙,看她的情況很是痛苦。
海月神毫不遲疑又發(fā)飛針,鋼絲繩鏢回旋盤在腰間,她只一個旋身,繩鏢又發(fā)。
這一刻,柳風絮也放棄了攻擊老人,看到海月神旋身的優(yōu)美,不禁想,“若在水中,這人的身姿必定更美?!?p> 五毒教的十大分教之一陰母宮,本就建立在沿海,陰母老祖所修靈毒毒性以水母毒素的陰沉性為主,本就出生在海外的她更是擅長水戰(zhàn),這盤絲腰鏢自然也是適合水戰(zhàn)的一種獨門利器,十數(shù)個繩鏢隨著腰身旋轉(zhuǎn)發(fā)出,若在水中那是真的防不勝防,就像是透明的水母一樣,漂蕩的觸手隨時都會在你看不見時著你一下。
被淋了一身毒血,有毒的腥臭氣味鉆入口鼻,皮膚像火燒一樣疼,齊落落心知現(xiàn)在不逃就沒機會了。
她飛身而起要逃,卻面對上了海月神的盤絲腰鏢,緊接著柳風絮的人也已至。
即便,她一直在退,可還是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打擊。似乎是中毒了,齊落落只覺得頭昏腦脹,抵擋這二位的聯(lián)手攻擊竟有些困難。
一潰便是敗,一敗便是死,齊落落已無法逃了。
“你們兩個狗男女,我詛咒你們受盡千毒噬身萬蟲啃咬……”
這是齊落落這輩子的最后一句話,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本來還想和柳風絮聯(lián)手的自己,竟會死在柳風絮手里。
都說最毒婦人心,但這小人應(yīng)也能和毒婦人心比的一比!
“那老頭跑了……”殺了齊落落,柳風絮覺得心情有點舒暢,這十幾年他可沒少遭這老婆子的罵。
只不過一回頭,卻看不見那老者了。
這時,海月神突然撲倒在地,臉色痛苦極了。
強行阻斷散功,又數(shù)次出手,她的靈力已經(jīng)紊亂至極,此刻就算她不想散功也不行了。
“那老頭已中毒,活不成?!绷粝略?,她立刻又開始散功。
見她此舉,柳風絮臉上笑意玩味,色咪咪看了一會這位大美人兒。他又走到花藍咫近前,見這姑娘瞪著自己,一動不動,竟也美的脫離凡塵,就是有點狼狽。
“美,真是美的很?。」绷L絮心知,現(xiàn)在還是別動這位圣子為妙,這五毒教的人實在太毒。
跑,栽了個大根頭,當然要跑,可是跑著跑著,這位話少的老人便感覺到了不對,自己的靈力居然像是硫酸一樣要從內(nèi)融化自己的身體。
這一下老者也知道自己中毒了,他更知道五毒教的毒對外向來無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去要解藥,否則不說死的更快,怕是要遭受一番羞辱,能不能活還不一定。
別忘了,此刻的海月神也是主道境,加上一個色迷心竅的柳風絮,主道的雙拳難敵主道的四手?。?p> 老者立刻壓下靈力,放血排毒,他聽說過五毒神功的靈毒毒性之強,甚至也做好了散功的準備。
遠方天際,一個黑點不快也不慢的飛來,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還有意外?
江瑚本來是想快速去看看這位悲催的新晉主道是誰,可他又擔心路上會錯過花藍咫,因此放慢了速度。
此刻,他視線里也不過剛剛看見那座群山峽谷,一個老人正從里面跌跌撞撞走出來,然后老人就倒下了。
很快,距離拉進,江瑚一眼便看出了老人陰黑又暗紅的臉色,這是中了毒,他太清楚這種毒了。
“這位前輩,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您這是中毒?五毒教的毒嗎?”江瑚大聲問,目光卻落在了群山峽谷那邊。
眼看著這人來,聽這人問,老者啞聲道:“毒……圣……救……”
三個不明白的字,這也是他最后的三個字。
有句悲苦的話說的好,不該死的最后全死了,該死的卻死不了。
身化風,江瑚飛去群山峽谷,那老人也迅速化作一攤黑血。
群山峽谷本就很大,大小峽谷不止一條,江瑚神識放開了也只籠罩一半而已。
等他找到戰(zhàn)場,留下的只是一攤又一攤黑血,活人一個沒有。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這里的人就全沒了?
“一定是陰母老祖,能毒殺主道,一定是!”
江瑚惡狠狠咬牙,可惜這里已經(jīng)沒有活人。
但他還是要找,這么短的時間,陰母老祖就是要跑也跑不了多遠。
但問題是方向呢,追錯了耽誤時間,可就找不到人了。
地上的血已經(jīng)粘稠,但是并沒有完全干,江瑚在地上尋找著蛛絲馬跡。
忽地,一絲白芒在地,江瑚走過去拿起它,這是一根發(fā)絲,一根白色,蒼白色的發(fā)絲!
“花藍咫!”江瑚更心驚,他很熟悉她頭發(fā)的質(zhì)感,為此他內(nèi)疚過。拿著這根發(fā)絲,他幾乎可以斷定,發(fā)絲是花藍咫的。
“殺人的,難道是她?”
“不,現(xiàn)在還有誰知道她出身五毒教,她明明已經(jīng)在那么多人面前表露了自己閑云宗宗主的身份,現(xiàn)在誰還不認識她?”
“陰母老祖奪舍的人……”
江瑚有些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因為他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猜的。
是的,都是他猜的!
“啊——”
忽然,一聲凄厲叫聲從右手一條細窄,一個人過都很勉強的峽谷裂縫遠處傳來,傳到這里聲音已經(jīng)很弱,卻瞬間牽動了江瑚的精神。
“是她!”
土法大道之力運轉(zhuǎn),開辟出一條路來,遠方,三道像是螞蟻大小的人影已經(jīng)出了峽谷,偷偷摸摸正欲遠去。
江瑚目力很好,他一點也不瞎,他看見了兩個認識的人,半廢的花藍咫在一個少年懷里,藍裙的海月神踉蹌跟在一邊,雙手正堵著花藍咫的嘴。
懂了,這一刻江瑚有些懂了,花藍咫失蹤是被陰母老祖抓了,那陰母老祖奪舍了誰的肉身?
海月神跟在花藍咫身邊,卻沒有殺她?
那個少年又是誰,主道境的實力,為什么要幫助五毒教的人?
這還說什么,什么都不必說了。
憤怒,使江瑚化作烈風,這本無陰晴的秘境洞天小世界,第一次迎接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