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耳邊嗡鳴炸裂,只覺得皮開肉綻,無比痛苦的身軀正在慢慢分解,一身精華變成這片混沌中能量的一份子。
再也沒有了痛苦,意志也已慢慢散開,徹底失去感知。
可是,在萬千道光包裹中,一道人影踉蹌走出,躲開正要臨近的古文,踏入混沌中。
看著混沌中那已經(jīng)倒地的泥塑美人兒,還有另一個全身淌血,命息將滅的老東西。
這個猶如焦炭的人,啞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想要同歸于盡,你們終究是沒能殺死本尊,怎么樣,哈哈哈哈……”
“讓你們也嘗嘗撞道碑的滋味……”
說著,谷山川向著百松走去,拎起百松把他扔向玄始道碑。
咔嚓!
可是,就在谷山川揮動胳膊時,“咔嚓”一聲脆響,百松飛了出去。
只是沒飛多遠(yuǎn),連帶著一只焦黑手臂,落在遠(yuǎn)處的混沌能量中。
整只手臂從肩頭斷裂,一縷縷黑煙從斷臂傷口中冒出,越冒越多……
“呃啊……”
目視自己斷臂,體內(nèi)靈力隨著黑煙散去。
已經(jīng)面目全非,應(yīng)該說是已經(jīng)變成骷髏頭的谷山川,當(dāng)即慘嚎起來。
緊隨著,他的整個身軀,就像抽筋一般收緊,更是發(fā)出一聲聲“咔咔”脆響。
“呃……本尊不會……不會輕易死,本尊……噬你命魂……”
谷山川難以接受自己身體會發(fā)生這樣的異變,想要走到百松進(jìn)前,取血噬魂。
只是,當(dāng)谷山川腳步邁動,他的焦黑身體就像破瓷爛瓦拼接而成,“咔咔”作響下,焦炭一片接著一片掉落。
他還沒走到百松近前,整個身體崩滅,大片黑煙消散,飄蕩著直到最后一縷散盡。
湮滅!
“呃……”
也就在谷山川徹底魂飛魄散,身死道消之際,本已經(jīng)變成泥塑的霏雪,嬌軀忽然一震,櫻桃小口張開,猛吸一口氣。
緊接著,她身上脫落下一層泥殼,人光溜溜的坐了起來。
被一片混沌能量遮掩嬌軀,雪瑩皮膚像是脫了一層皮,變得粉粉嫩嫩。
“噗……呸!”
只是,霏雪剛坐起身,鮮血連帶著泥水一口噴出。
谷山川一死,她體內(nèi)被谷山川降下的詛咒頓解。
而剛剛變成泥塑的她,體內(nèi)生機(jī)尚存,泥化褪去,因此只有一層皮膚徹底泥化。
也是幸好,谷山川自作自受,死的早,要是在晚上一兩息,或者谷山川去吞噬百松命魂以恢復(fù)自身,誰都沒可能活命。
“呸……”
連續(xù)吐了幾口嘴里的泥,冰雪化衣,遮掩光溜溜的身軀,霏雪才來得及顧及四周。
只是,只有她和百松尚存,谷山川剛剛已經(jīng)灰飛煙滅,唯獨不見江瑚。
“死了……”
艱澀吐聲,難以接受事實。
三人與谷山川死戰(zhàn),卻唯獨江瑚與其同歸于盡,而百松和霏雪自己還活著,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可是,霏雪仍難以接受江瑚之死,甚至連尸體都沒給留下。
雪眸空洞望著萬丈道碑,它還和他們沒來之前一般無二,萬千秩序法則之力氤氳光華繪出萬彩,道道古文由大道之力凝成,代表著一方世界的門扉。
可那光芒之內(nèi),卻看不見道碑真貌,亦不知里面有什么。
嫩白雙腿顫巍支身,緊接著冰雪化衣,將自己裹得嚴(yán)實。
掌間雪華閃耀,幾顆丹藥送入口中,之后才取出衣服穿上。
“百前輩……”
來到百松近前,幾顆丹藥強行給其喂下。
只是,百松那微弱的氣息,幾顆丹藥也沒能令他好轉(zhuǎn)。
神識釋放,可在這充滿能量的混沌空間中難以延伸,實在找不到江瑚。
霏雪雖不甘心,但也深知不能在此久留,因為她與百松受傷之重,必須趕快回風(fēng)水道界療傷,不可耽擱。
扶起百松,來到玄始道碑近前,風(fēng)水二法同施,大道道法之力頓時引來一枚古文,二人身影剎那消失。
——
茫茫沙漠,一望無際,天地間風(fēng)法大道道韻之力倒是濃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忽然間,兩道身影似從空間中走出,一下子跌到。
“噗!”
剛剛回到風(fēng)水道界,霏雪便調(diào)動天地靈氣,可這剛一動,便又是一口鮮血噴吐。
表面上,霏雪受傷看似不重,可身體幾番被泥化,再加上這一次大戰(zhàn)的沖擊,她的五臟六腑皆遭重創(chuàng),經(jīng)脈受損嚴(yán)重這些都不說,雙腿泥化的最是嚴(yán)重。
當(dāng)她神識探查雙腿經(jīng)脈,主脈早就斷成了七八段。
可以說,現(xiàn)在的霏雪就是半癱,要不是一身靈力支撐著她,她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這樣的傷勢,只能是以靈力貫通經(jīng)脈,然后以上好治傷丹藥治愈,休養(yǎng)恢復(fù)。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哪能容她休養(yǎng)。
穹連沙漠無邊,草木不生,靈氣稀薄,唯有風(fēng)法過于濃郁。
況且,百松的傷要比霏雪更嚴(yán)重,此刻昏迷,命氣將盡啊!
稍微穩(wěn)定不斷滲血的內(nèi)臟,霏雪再運轉(zhuǎn)靈力,扶起百松便向東疾飛。
數(shù)日后,終于見到了一片散發(fā)耀眼光芒的沙漠,回到了晶沙域便能確定方向。
一路不停,穿越八九百里的晶沙域,終于看到了一點綠色。
速入風(fēng)國國都,直落絕風(fēng)雅園,這是霏雪唯一想到能來的地方。
落在新樓院落內(nèi),聲響極大,很快引來了樓內(nèi)人的注意。
秦玲玄從樓內(nèi)跑出,眼看是霏雪和百松二人,身上還染著血,玉額眉頭緊蹙。
“你們這是怎么受的傷,我去給你們找大夫?!鼻亓嵝苌锨皝?,看到百松都昏迷了,又跑出門去找大夫。
沒過多久,秦玲玄回來,帶回了兩個年輕男女。
這兩人都是秦玲玄師兄師姐,懂得醫(yī)藥,在風(fēng)國國都內(nèi)也可以說是醫(yī)名赫赫。
先將百松抬進(jìn)了樓里,秦玲玄攙扶著霏雪一同進(jìn)屋,俏臉始終難看,凌絕眸子中有些許水霧迷離。
眼看著這二位重傷歸來,卻不見江瑚,秦玲玄聰明絕頂,在江瑚離開前她就知道江瑚要去做什么。
此刻,她又怎能想不到江瑚是什么狀況,甚至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
只是,秦玲玄不敢問,她害怕聽到最壞的結(jié)果。
先讓師兄師姐給百松和霏雪治傷,秦玲玄兩手互相揪著手指,在外面沉默等待。
不久,一個身穿大褂的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師兄,情況如何?”秦玲玄上前,急忙詢問。
而這男子搖了搖頭,說道:“這位老前輩修為高深,因此以修為吊著命,可老前輩傷的實在太重,恐怕沒有活命的可能?!?p> 秦玲玄正要說話,可這男子抬手打住,說道:“師妹,我知道你一定會懇求我盡力救治這位老前輩,可你也清楚,風(fēng)國修道界大半數(shù)宗門被屠殺,剩下的宗門都已經(jīng)自我封閉,想要收集靈藥實屬困難?!?p> “即便能收集到足夠多的靈藥,可以我和幾位師弟師妹的手段,也煉不出能治好這位老前輩傷勢的丹藥,救與不救這最后的結(jié)果都……”
話說到這里,秦玲玄怎么聽不出話里什么意思,百松受傷之重,救與不救最后都會死,強行吊著他的命,不過是讓他受苦罷了。
可是,秦玲玄還是懇求道:“這位是我丈夫的長輩,如今我丈夫外出未歸,求師兄盡力而為?!?p> 面對秦玲玄的執(zhí)拗,這位師兄也只是嘆氣,道:“我立即去收集靈藥,看這位老前輩的命吧,唉!”
這位師兄走后,給霏雪治傷的秦玲玄師姐也快步下樓來。
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師姐,秦玲玄滿目緊張。
“放心吧,這位姑娘傷勢雖重,但她修為強大,只要配合藥物調(diào)養(yǎng),我在給她治治總歸能好?!?p> “就是她的雙腿麻煩比較大,弄不好可能會癱瘓,但這件事我沒告訴這位姑娘,這幾日你仔細(xì)照顧她,我出去找藥。”
總算有一位沒什么大礙,本該高興,可秦玲玄神情還是憂郁,說道:“感謝師姐,玲玄求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然……”
“不然什么……”這位師姐卻是搶話,八卦道:“我記得,這姑娘好像是你那位如意郎君的朋友吧,不然,你是怕你的如意郎君回來后,看到這姑娘癱瘓了心疼嗎?!?p> “不過話說回來,你那位如意郎君什么時候回來,作為咱們園主的丈夫,是不是也該為咱們絕風(fēng)雅園出出力了……”
師姐一邊說著,秦玲玄把這位愛嘮叨八卦的師姐送走了。
隨后,秦玲玄上了樓,還是要去詢問已經(jīng)有了幾個答案的問題。
來到客房門外,秦玲玄敲門,雖然知道現(xiàn)在來打擾重傷的霏雪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去問問。
“進(jìn)來吧。”霏雪弱聲傳來。
秦玲玄推門進(jìn)去,只見霏雪坐在床榻上靜靜調(diào)養(yǎng)傷勢,雪瑩面龐蒼白,櫻桃紅唇也失了本色。
這里沒別人,門未關(guān),秦玲玄走上前去,開口問道:“你們是一起回來的,那……那江瑚他……”
雖然想鋪墊一下話語,但最后還是直白的問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可霏雪卻這樣回答道:“我們?nèi)吮鞠胱残嫉辣c谷山川同歸于盡,可最后我和百前輩皆被谷山川重傷……”
霏雪把自己經(jīng)歷的事都說了,但她卻沒說江瑚是生是死。
因為,她真的沒看見,也難以接受!
“我沒有尋到江瑚,更沒有看到他死,但因為自身傷勢過重,所以我不得不先帶著百前輩回來!”
聽完了霏雪講述,秦玲玄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
“也就說,江瑚可能是失蹤了,他沒死……”
“肯定不會死!”
最后這句話,似乎是在鼓勵自己去相信江瑚沒死,秦玲玄便這么默默的出了房間。
眼看著秦玲玄這樣失魂的走了,這也是霏雪最害怕發(fā)生的,而且她還要再去面對雙妃,再說一遍同樣的話。
“不知道,那個小女人會哭成什么樣子……”
劉劍玄
穹連,連穹,名忘了,是不是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