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嗷嗚……”
山林間虎嘯聲轉(zhuǎn)瞬變成哀嚎,就在虎穴附近,江瑚出手,邪風(fēng)拂塵銀絲纏卷,將山中猛虎碎尸萬段。
“獅大俠,先入虎穴躲避,我給你療傷。”
江瑚先行找到了獅正傲,避開所有人察覺,攙扶踉蹌而行的獅正傲鉆進(jìn)虎穴,揮手在洞口布下靈力屏障。
這虎穴是天然的山洞,有些深,內(nèi)里鋪著雜草,還有一處小水潭,到處散發(fā)著一股腥臭惡氣。
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只能躲在這里。
“嗷呼……”
“嗷呼!”
虎穴內(nèi),兩只小老虎咆哮著向江瑚沖來,牙還沒長齊的虎口張口就咬江瑚。
江瑚方才殺了虎媽,身上白衣還帶著虎血,這兩只小老虎嗅到了母親鮮血?dú)庀ⅲ苡徐`性智慧的找上江瑚報(bào)仇。
“去,一邊去!”
江瑚一腳踹開兩只小老虎,扶著獅正傲坐下來。
獅正傲凌厲目光,詫異看著江瑚,問道:“為什么救我?”
“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自己跑的,你若是不跑,我也不會救你?!苯骼@口令似的說道。
立刻,江瑚從自己懷里拿出治傷丹藥,這些都是他隨身攜帶的,數(shù)量不多。
給獅正傲服下丹藥,江瑚立刻運(yùn)轉(zhuǎn)靈力,要幫助他調(diào)息。
“且慢……”獅正傲阻止江瑚,說道:“緣觀知道我要死,他不可能不到場監(jiān)視,你這樣救我,必會招來殺身之禍?!?p> “何況,你我非親非故,我靈力修為已然被廢,下場只是死路一條,你這么做可不值得?!?p> 雖然,服下了治傷丹藥,但獅正傲臉色仍蒼白,甚至變得蠟黃,胸膛血流不止,四肢更是穿透著幾條斷掉的鐵鏈。
可以說,吃下再多的治傷丹藥,也救不了獅正傲的性命。
而獅正傲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他不想連累眼前這個年輕人,讓他在緣觀手下變成第二個自己。
“都到了這種份兒上了,想不到獅大俠還想著這些,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好奇,你和這個緣觀,到底有多深的仇恨?”
江瑚這樣說著,直接運(yùn)起靈力,柔和灌入獅正傲體內(nèi)。
江瑚繼續(xù)說道:“本來,這些事情我是不想管,但即便作為一個市井之徒,我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圖報(bào)。”
“當(dāng)年你救我一命,現(xiàn)在我救你一命,算是還清了債?!?p> “但另外,我對你這個人很感興趣,你若是死了,對我而言那就太可惜!”
江瑚確實(shí)不想讓獅正傲死,正如先前兩人的對話,江瑚不過是個有點(diǎn)修煉天賦的市井之徒,可是獅正傲不一樣,他擔(dān)得起“大俠”二字。
并且,獅正傲背后,還有令江瑚感興趣的故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樣的人要是死了,真就太可惜了。
只是眼下的局面,江瑚也只能救獅正傲這么一回,之后江瑚也就無能為力了。
“你……”
感受著游走在體內(nèi)的靈力,平復(fù)傷勢,獅正傲想說“你快走,不然真的要惹禍上身?!?p> 但,剛剛服下的丹藥,藥力在體內(nèi)激發(fā),愈合著傷勢,在這種痛苦中,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可猛地,獅正傲抬手,強(qiáng)忍著痛苦拔去了穿透四肢的鐵鏈,大片血液橫飛。
做完這些事,獅正傲并沒有專心調(diào)息,因?yàn)樗灾?,現(xiàn)在的自己逃不過緣觀,也就是現(xiàn)在的谷山川毒手。
所以,他要把事情原尾全部告訴了眼前這個年輕人。
緩了緩,獅正傲開口說道:“江……江小老板,你這樣做,日后必定招來緣觀記恨,此人心性嗜血、惡毒……”
“你既然對我的事感興趣,那我便與你說說緣觀此人,日后你定要小心?!?p> 每次提到緣觀,獅正傲語氣滿是仇恨,恨不得用言語便將緣觀撕碎。
可江瑚卻勸說道:“獅大俠,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專心療傷,其他的事以后在說吧?!?p> “不……”但獅正傲喝言:“你不要小看了緣觀此人的心性,此刻他必定在來尋我的路上,我若是不將緣觀所作所為告知你,你怎么能有心防備他?!?p> “當(dāng)年在傲骨道界,我獅家也是個大族,我尚且年幼時,父親見緣觀身為外界之人,便好心收留,因此成為緣觀引道人?!?p> “可在那不久之后,緣觀苦心嘗試修煉傲骨道界主修道法不成,便在暗地里以丹藥下毒,以我一家修道人血脈為引,給他自己獻(xiàn)祭,以血祭之法修成肉身主道?!?p> “后來,我家隱世不出的長輩發(fā)現(xiàn)了緣觀詭計(jì),本想將他斬殺,但那一戰(zhàn),我獅家全族五百三十六人,修道人二百一十八人,就這樣在緣觀的獻(xiàn)祭大陣下一一喪命,一個接一個慘死,尸骨不存?!?p> “而我,若非有師承山門庇護(hù),也恐遭其毒手?!?p> “在那之后,我滿心仇恨,用了九十八年時間修成主道,日日夜夜苦修,為的便是給全族人報(bào)仇。可我知道,憑我的實(shí)力殺不了緣觀,最后還可能死在他手上?!?p> “所以,又經(jīng)數(shù)十年磨礪自身,將修為修至半步小衍道境,這個時候,我知道報(bào)仇的時機(jī)到了?!?p> “緣觀以我獅家全族血脈為引,引動道法顯化,方才修成肉身之道,我知道只要以我獅家血脈做引,便能找到身上帶有獅家血脈的緣觀?!?p> “但你可知,我找到他,我本以為我的實(shí)力足以將緣觀挫骨揚(yáng)灰?!?p> “但,當(dāng)我與他一戰(zhàn)之時,我才知道緣觀的實(shí)力要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p> “緣觀的實(shí)力,非我能敵,所以那一戰(zhàn),我便已耗損元神,與血脈之力之法,將他肉身撕裂,丟入江中,我自己也落得重傷的下場?!?p> “之后,我本以為他死了,可你也應(yīng)該看見了,緣觀沒死,他居然沒死,也不過是受了一些輕傷……”
獅正傲話語,幾乎字字充滿仇恨,說到最后幾近瘋狂。
聽著這樣的講述,江瑚終于明白,獅正傲為什么就算落到今日這種下場,也要去殺緣觀化名的谷山川。
同時,江瑚更加心驚,連獅正傲自言半步小衍道境的實(shí)力都?xì)⒉凰拦壬酱ǎ?p> 江瑚驚語,心中頓生大禍臨頭之感。
緣觀這種屠殺他人全族,助己修道之人,背后肯定還有更多不可告人之密,也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招惹這樣的人,且不是大禍臨頭。
江瑚悠悠說道:“連你半步小衍道境的實(shí)力,自損元神和血脈之力都被重傷至此,那這個緣觀的實(shí)力且不是已經(jīng)踏入小衍道境,甚至更強(qiáng)大的地步?!?p> “那……那他為什么還要留在風(fēng)水道界,給水國國王當(dāng)師傅?”
“難道,此人修不成水法,又要故技重施……”
江瑚不是蠢人,微微一聯(lián)想,瞬間便想到其中可怕的可能,背脊都是一寒。
“你不該救我……”
這時,獅正傲心緒平緩了些,言道:“你若是被緣觀盯上,必定會與我一般下場?!?p> “你我本無緣無故,可我害了你……”
聽著獅正傲這嘆氣聲,江瑚雖然擔(dān)心緣觀這人會不會真的盯上自己,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害了家人。
但,江瑚卻是笑了笑,說道:“不是你害了我,是我自己的選擇?!?p> “反正,我已經(jīng)救了你,現(xiàn)在擔(dān)心也太晚了,還是治傷要緊,你趕緊逃吧?!?p> 在江瑚看來,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自己救了獅正傲,那耽誤之急,就是把獅正傲身上的傷平復(fù)下來,在別人發(fā)現(xiàn)之前,一拍兩散。
“難道你還是不明白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嗎……”獅正傲忽然這樣說,又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離開,或者把我打死,將我的尸體交出去!”
經(jīng)歷過全族人被殺,修道百余年的獅正傲,深深的明白人性之丑。
所以他現(xiàn)在唯一想的,便是這年輕人該把自己弄死。
但是,江瑚俊秀眉宇黑下,蹙眉說道:“獅大俠這話說的,我要是真弄死你,不就真成了小人了?!?p> “為什么?”獅正傲忽然轉(zhuǎn)頭目視江瑚,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在想什么。
只是,獅正傲忽然從江瑚靈秀但老成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江瑚沉聲道:“有人曾說,我這人善變,就是個市井小人?!?p> “確實(shí),以前的我就這個市井之徒,但是我不想做個市井之徒了?!?p> “現(xiàn)在,我想活得灑脫些,做個像獅大俠這樣狂傲不羈,但心懷正氣的人,不然我都對不起我這一身修為!”
江瑚這一番演言語發(fā)自肺腑,是他活了這二十多年來,屬于自己的真正的人生目標(biāo)。
做個灑脫不羈,但心懷正氣之人!
獅正傲注視了江瑚半響,他不了解江瑚,所以根本沒看明白,為什么眼前這個年輕人忽然一下子就變了。
其實(shí),江瑚是羨慕獅正傲這種性格,他老被人叫成市井之徒,善變之人,江瑚心里實(shí)在不好受。
因此,他需要改變自己。
“哈哈哈……唉!”最后,獅正傲笑著嘆氣。
江瑚的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作為一名主道境,他也有資格這樣做。
所以,獅正傲也不再勸說江瑚,說道:“我與你見了不過幾面,雖然不明白你為什么會變了樣子,瞬間就蛻了幾分市井之氣,但希望你不要后悔,選擇做像我這樣的人?!?p> “只可惜,我的隨身空間中帶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緣觀奪了去,只剩下我自己寫的修煉心得,和我獅家祖?zhèn)鳠掦w之術(shù),這些便都送給你吧?!?p> 借著江瑚的靈力,獅正傲虛弱元神之力微動,一塊手掌大小的玉板落在江瑚懷里。
眼見獅正傲如此,江瑚還以為,獅正傲認(rèn)為自己是為了圖利才救他。
江瑚厲言道:“我救你,可并非為了圖你身上利益而救,獅大俠這樣做是看扁了我!”
面現(xiàn)怒容,直視獅正傲,卻從他眼中看不見絲毫貶低之意。
而獅正傲說道:“我送你這些,也并非此意,此生我不殺緣觀,全族之人黃泉之下亡魂難寧?!?p> “可,我命不久矣,我死獅家祖?zhèn)鳠掦w之術(shù),除那緣觀習(xí)得之外,這世間便無人得知,我獅家也將淹沒在這世間?!?p> “你愿意冒險救我,因此我把它送給你,哪一日你若去到傲骨道界,可依照此法修煉,也希望你能待我給獅家之人上柱香。”
僅僅說話的功夫,江瑚能感覺得到,獅正傲這一身傷,被一種奇怪的力量阻止愈合,這種力量消磨不掉,驅(qū)散不開,反加重著獅正傲身上的傷勢。
而獅正傲更是清楚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被緣觀廢掉修為,體內(nèi)便留下了一種道法之力。
而這道道法之力,在緣觀的意念驅(qū)使下,正在慢慢損耗他的生命。
“不用費(fèi)力治愈我的傷勢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有一秘法,能否借你靈力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