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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叛變了

第七十三章 降

將軍,我叛變了 涼水掛面 4006 2021-11-04 17:35:28

  “回家嘍!”子琪坐在馬上,激動地大喊,“爹,這狐貍我能養(yǎng)著嗎?”

  “這是只老狐貍,是爹給你娘的,用這皮做件毯子正好,過幾日爹給你捉只小狐貍養(yǎng)著,可好?”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這幾日下雪,以后指不定還要什么時候再出來呢。我就要這只,爹爹送我當生辰禮物可好,娘不是有羊皮毯子嗎?”

  “老狐貍養(yǎng)不熟,子琪要聽話?!痹鹂缟像R,將子琪身上的披風裹緊,“回家嘍?!?p>  “不要!”子琪掙扎著要下馬,一邊央求道,“爹,咱們?nèi)フ液偠窗?,肯定有小狐貍的?!?p>  袁起無奈將子琪摟住,“眼看今日又要下雪,再晚就回不去了,子琪聽話,爹下次帶你來。”

  子琪一聽哪里肯。姐姐被送去營地練武,自己如今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又是守城將軍的女兒,平時自然是有些嬌慣,一時掙扎之下竟然掙脫了袁起,獨自跳下馬。

  “子琪!”袁起冷下臉正要訓斥,自家女兒卻絲毫沒給他機會,一溜煙兒跑進了附近的林子里。

  “子琪,站??!”袁起急忙下馬去追。

  “小狐貍沒了老狐貍,肯定會凍死的,我找著了帶回家,也是為它好?!弊隅鬟吪苓叴舐曊f,心里自知惹惱了爹爹,不找個理由出來,爹爹也不會輕饒了自己。

  “你給我站住!”袁起繞著密林,一邊惱女兒的頑虜,一邊懊惱自己在這密林中追個六歲的孩子竟然沒追上!

  “我要去救小狐貍!”子琪滿嘴理由,心下也更加堅信自己是對的。若沒了老狐貍,小狐貍肯定是要凍死的,自己要去救它們。

  沿著記憶中的路,加速往前跑。

  這只老狐貍鉆進了設(shè)的陷阱里。半月前和爹爹來的時候,也是估計了附近有狐貍洞,今日趁著大雪剛過,便來查看,竟然真捉到一只老狐貍。

  身后爹爹的呼喊聲越來越遠,子琪正洋洋得意的時候,腳下突然一空,“啊”的一聲,竟然掉進了不知誰設(shè)的陷阱里!

  全身傳來陣陣刺痛,子琪的腦袋也被摔得暈暈乎乎的,掙扎著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卻異常沉重,只看見爹爹模糊的人影。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里滿是關(guān)切,出口的話卻都是責備:“以后切不可任性,日后沒了爹娘護著,你該如何!”

  子琪痛得眼淚汪汪的,洞里面還特別冷,她迷迷糊糊,哭喪著臉央求道:“爹爹,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p>  “哎,”袁起嘆了口氣,卻是坐在洞口邊只看著她,洞口的雪被他帶著掃了下來,落在子琪臉上。子琪只感覺一陣冰冷刺骨,她急得大喊,“爹爹,爹爹,你快救我,我不想凍死?!?p>  視線逐漸變得光亮,連帶著袁起的影子也漸漸消失在那一片白光之中,子琪見沒了袁起的影子,嚇得哭喊起來,“爹爹,爹爹,別丟下我……”

  雙眼猛然睜開,眼前哪里還有袁起的影子。

  只見灰白的天空中正簌簌地飄著雪花。眼角沁出的淚冷得好像都結(jié)了冰,子琪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已經(jīng)蓋了一層雪,似乎意識到什么,她忍痛掙扎著坐起身,可全身上下痛得好像每一處骨頭都被敲碎了似的,還被凍成毫無知覺的冰塊。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周身僵硬的骨頭噼里啪啦的響動。

  起身后,子琪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破舊的草席躺在馬路上,抬眼望去,這條路的兩旁竟然都是排列整齊的尸體,在灰蒙蒙的雪天里,看不見盡頭。

  不遠處有幾個黑色人影忙碌著,只見他們正不停地往馬車上搬運尸首,像是要送去別的地方。子琪想出聲喊人,臉卻因為被凍得僵硬而不能動彈,嗓子更是一點兒聲音都發(fā)不出。她坐在那兒,竭力不讓自己倒下,看著那些人影越走越遠,心下那絲生的希望愈發(fā)渺茫。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子琪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遠處隱隱傳來呼聲:“娘的,詐尸啦!”

  正在收拾尸首的幾個老兵回頭見了,心里具是一跳,幾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急忙跑到子琪身邊。

  “還有氣兒?”其中一人問道。

  “剩半口了,速度快點兒說不定能撿條命。你們都檢查一下,說不定還有沒斷氣兒的?!?p>  哪兒說罷,背起子琪往附近的醫(yī)館跑去。

  剩下的幾人望著從街頭擺到街尾的尸體,心里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

  子琪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館的大通鋪上,心里頓時松了口氣。醫(yī)館的小童見子琪醒了,急忙上前將人攙扶起來,“這位公子,李飛將軍吩咐,讓您醒了就去找他。”

  “他在哪兒?”子琪沙啞著聲音問道。

  “東城門。”

  子琪忍著身上的痛急忙跑出去,直奔城門。

  天空中依舊飄著雪花,整個余杭城已經(jīng)被皚皚的白雪覆蓋。子琪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擺在路邊的那些戰(zhàn)士遺骸早已不見,她心里揪痛,像被生生剖開了一樣。

  那日一戰(zhàn),越國勝了嗎?

  一路上只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群,行色匆匆。沿路巡邏的士兵也顯得憔悴不堪,有些士兵身上還穿著帶血的兵服。

  子琪心中忐忑,起碼越國沒有敗吧?

  余杭城對于子琪來說并不是很熟悉,她從醫(yī)館出來,沿著大路一直往東,周圍都是陌生的風景,被白雪一蓋,她幾乎辨不清方向。

  跑了一陣,她的腳步漸漸放慢,只是越接近城門方向,空氣里的血腥味越濃郁,不起眼的角落里依然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尸體,雖然尸首上面蓋了厚厚的雪,依稀還能分辨出,有西楚軍,也有越軍。

  子琪瞇起眼睛,隱約看到東城門后,又快速跑了起來。

  城墻上站著守城的士兵,只是此刻他們手里沒有拿兵器,而且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伸著脖子望向城內(nèi)方向。

  子琪沒看到李飛,急得大喊了一聲:“李飛將軍!”只是一時用力過度,扯得全身都痛。

  城墻的角落里探出一個胡子拉碴李飛,見了子琪,對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去。子琪猶豫了一下,隨后小心翼翼地沿著臺階而上。城墻上的積雪被清掃過,中間開辟了一條路,而許多尸體也被整齊地碼放在城墻的兩邊。

  子琪走到李飛身邊,卻發(fā)現(xiàn)聚在一處的士兵都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李飛瞪了眾人一眼,那些士兵這才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城內(nèi)。

  子琪沒有說話。她疑惑地放眼朝士兵們看的方向望去,遠處幾十輛馬車排成一排,馬車上面已經(jīng)堆疊了許多尸體。而西楚士兵竟也夾雜在其中,他們分散在不同方位,正快速的往馬車上搬運尸首。

  顧離竟然讓西楚兵進城來收尸?

  那些西楚兵中,有一個人十分引人注目。只見他正彎腰低頭,把每一具搬運上車的尸體都翻轉(zhuǎn)過來細細查看,像是在找什么。

  許久之后,子琪終于沉不住氣,“楚軍呢?”

  李飛沒有回答,反而問子琪,“看到那人了嗎?”

  “嗯。他在找人嗎?”

  “嗯,他在找你。”

  “什么!”子琪一聽,吃驚地望了過去,此刻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然是常明策!

  “我……”子琪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怪不得周圍的士兵剛剛神色怪異地看向她。

  “從昨日一直找到今日。聽說為了找你,兩日里滴水未進,身上的傷也不顧了,若你不出現(xiàn),也不知道他會找到什么時候?!崩铒w又說了一句。

  子琪沉默著,心卻一點點往下沉。

  “你覺得,他為何要找你?”李飛問道。

  “我們敗了,對不對?”子琪聲音顫抖道。

  若是越國勝了,她來時的路上,定然不會如此凄涼。城墻之上的士兵,也不會有閑情逸致看一個敵軍首領(lǐng)在尸首堆里找人。

  “我們沒有敗,”李飛搓了把臉,聲音卻顯得滄桑,“只是我們的皇帝,投降了?!?p>  “顧離呢?”子琪雙眼通紅地看向李飛。

  “太子因違抗圣旨,被軟禁在東宮?!?p>  ……

  楚軍攻城的那一夜,越帝和眾臣都聚在朝堂之上,一邊就降還是戰(zhàn)吵成一團,一邊忐忑地等著顧離守城的消息。

  兩軍對戰(zhàn)打了一個時辰,勝負未分,可皇城門外竟然突然之間響起了喊戰(zhàn)聲。

  越帝登時嚇得臉色煞白,果然,片刻后禁軍來報:“楚軍首領(lǐng)常明策率兵到了皇城門外!他說要拜見皇上,就兩國之事和談。”

  原來常明策從牢里出來,吃飽喝足之后,也顧不得身上有傷,率領(lǐng)幾百潛入余杭的常家軍直接來到了皇城根。

  負責守門的禁軍嚇得急忙跑回了大殿之上,把常明策的話原封不動地報給了越帝。

  越帝和群臣的臉色劇變,越帝更是急的大喊:“擋住了,給朕擋住了!”隨后扶著內(nèi)侍急匆匆逃向后宮。

  幾百禁軍擋在宮門外,常明策卻仿若視而不見,他冷笑一聲,手輕輕一揮。身后的常家軍不緊不慢地從隨身的牛皮袋里掏出一顆顆火雷,全都扔向禁衛(wèi)軍。

  一時間,噼里啪啦的爆裂之聲和禁衛(wèi)軍的慘叫不絕于耳。朝堂之上的大臣聽見宮門外的動靜,早就四散奔逃,不知藏在了哪個角落。

  常明策馬鞭輕揚,率領(lǐng)常家軍大搖大擺地進了皇宮。

  到了大殿上,他捉了禁軍一個首領(lǐng),吩咐了一句:“我意與越帝和談,若是有誠意,趕快回來,若是連和談都不愿意,我便只能按著楚帝的意思,死守著余杭了?!?p>  半個時辰后,越帝和一些朝臣灰頭土臉地又回到了大殿。

  常明策恭敬地行了一個君臣之禮,“若越國能大開方便之門,答應通商借糧給楚國,解楚國饑荒內(nèi)患,兩國之戰(zhàn)本來都可以避免?!?p>  越帝聽了神色一變,也顧不上還在城門外堵截楚軍的顧離,當即下令停戰(zhàn)。常明策在越帝下旨停戰(zhàn)那一刻,也發(fā)了信號,城外進攻的楚軍陸續(xù)撤退,停止了攻城。

  城墻之上,顧離不顧圣旨,下了守城的死令。

  可是越帝十幾道停戰(zhàn)的圣旨傳出來,守城的眾將一時間都心灰意冷。

  也是,越帝的圣旨上說得明明白白:敵軍都登堂入室刀架在你老子的脖子上了,你們還守個屁呀。

  越軍們手中的兵器盡皆滑落在了地上。

  顧離也因為抗旨不尊,被越帝軟禁在了東宮。

  ……

  “所以啊,我們沒敗,越兵沒敗,要是痛痛快快打一仗,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崩铒w有些自嘲道。

  “那如今,我們不用再打了?”

  “也許吧?!崩铒w的語氣里竟也帶了一絲迷茫。他身為將軍,是見慣了生死的,可是也從未見過犧牲這么多人。

  而剩下幾十萬士兵的性命,如今掌握在兩位帝王的點頭和搖頭之際。

  “哦,對了,常明策除了向越帝請求開倉借糧,還給自己要了一房媳婦兒?!?p>  子琪聽了猛然瞪大眼睛看向李飛,她心里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對,就是我越國第一女將軍,你,”李飛哈哈一笑,“不過等他找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要的媳婦兒好像凍成了冰棍,所以從昨日一直找到了今日。我看再找下去,他自己也要凍成冰棍了?!?p>  話音剛落,城內(nèi)翻找尸首的人似乎感應到什么,突然朝城墻上看了過來。

  子琪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

  “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你去和親,不過管他什么圣旨不圣旨的,你現(xiàn)在跑,還來得?!崩铒w滿不在乎道。

  城內(nèi)的常明策已然大步朝東城門飛奔而來。

  “還不跑?門外我給你備著馬呢。若是被他抓到了,就再也跑不了了?!崩铒w催促了一句。

  “我若跑了,便成了他的獵物。”子琪瞇起眼睛,看向那個飛奔而來的人影。

  “你若不跑,不就成了人家的媳婦兒了嗎?”李飛疑惑地撓了撓頭。

  “誰說的?”子琪握緊拳頭,低聲道,“我不跑,便永遠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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