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消失的蛇島
第十九章消失的蛇島
作者:王小僧
“大家快看,他們逃進(jìn)海里去了!”
“管家,我們要不要放箭?”
無臉管家當(dāng)然想要放箭,但偏偏此時周靈兒輕咳了一聲,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敢忤逆,只得揮了揮手,無奈道:“你們先退下吧,此事靈兒小姐自有主張。”
暴雨傾盆中,懸崖上,唐山看著那些紛紛躍進(jìn)海里的海盜,企圖找到牛德草的身影,可是風(fēng)大雨大,根本無法分辨。他們身后的樹林也在暴雨中升起了一股股白色的煙霧,眨眼間,巨大的霧團(tuán)開始籠罩著整個島嶼。周靈兒自然是注意到了這種現(xiàn)象,她的目光被一種褐色石頭吸引了,煙霧正是它們發(fā)出的。無臉管家對這種現(xiàn)象早已見慣不怪了,解釋道:“小姐,這種石頭叫煙雨石,遇雨生煙,雖遮人眼目,卻也無害處,不過,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了,你們看仔細(xì)了,這些浪頭一個比一個高,要不了多久,這島就要沉了!”
無臉管家眼看著越漲越高的海平面,面露憂色,轉(zhuǎn)身就向下屬下了撤退的命令。周靈兒這回不用聽他解釋,也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因為海平面漲得太快了,目測用不了二十分鐘就能把這島給淹了。正當(dāng)所有人都在準(zhǔn)備逃生時,馬瞎子卻還呆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暴雨如注之中,唐山要背他走,但被他拒絕了,便以為他不知道眼前的利害,于是勸道:“老前輩,海水就要把島淹了,再不走就沒時間了,你走不動,我來背你走。”
馬瞎子搖頭,唐山傻眼了:“海水馬上就要來了,你為什么不走?”
“傻小子,你不要多管閑事了,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選擇啊?!瘪R瞎子面無表情地推開了唐山,風(fēng)漸大,雨打在他身上,他站不穩(wěn)了,便坐到了地上,像生了根一般。
唐山再要上前拉他,卻被周靈兒拉了回來:“算了,我們走吧,看來這一切早就在他的算計之中,他早有決擇,就不會再動搖了,我們走吧。”
無臉管家走在前面,等急了,忍不住回頭沖唐山罵道:“臭小子,你還走不走?要不留你在這里陪他好了,省得他一人做了孤魂野鬼!”
同時,他也在心里咒罵馬瞎子,他雖然也知道蛇島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被淹在海水下,但他不知道是哪一天,這個瞎子知道,卻偏不說,便是包藏禍心了。
唐山還在猶豫,但突然他不得不走了,因為他的一只耳朵已經(jīng)被綠珠捏在了手里,只見她威風(fēng)凜凜地把臉湊了過來,瞪著他的臉,橫眉豎眼地吼道:“就一句話,你到底走不走?”
“我走,我走,馬上就走。”在她這種母老虎作派面前,唐山只能是投降派,擦了擦被她濺到臉上的口水,乖乖低頭屈服。
綠珠這才松了手,得意道:“在我手里,就沒有不聽話的男人!”
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那是幾條大漁船,與那艘巨大的海盜船相比,顯得毫不起眼。無臉管家領(lǐng)著周靈兒一行人匆匆登了船,卻又不急著走了,他看著不遠(yuǎn)處在巨浪中漂搖的奉和號海盜船,目露兇光。周靈兒已經(jīng)隱隱猜到他的心意了,便勸道:“管家,我看他們之中也不盡是不可救藥之人,奉和號不能毀,這一線生機我們得給他們留著?!?p> “小姐,你真是婦人之仁,白白錯失了這斬草除根的大好機會,現(xiàn)在我們把海盜船毀了,對于那些還在海里苦苦掙扎的海盜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zāi),我們正好一勞永逸?!睙o臉管家心道,臉上卻變成了慈眉善目,呵呵一笑道:“小姐,你想多了,我們怎么會濫殺無辜呢?有時迫不得已而出手,也只是以殺止殺,唯求自立自保罷了。”
“好一個以殺止殺,看不出來,管家你真是菩薩心腸!”周靈兒淺笑,雙目瑩瑩有光,挺拔的身姿佇立在風(fēng)雨之中,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惹塵埃。
無臉管家苦笑了一下,不敢觸其鋒芒,躬身退下了。不一會,船就動了,行出不過半海里,再回首,只見海天之間暴雨如注,海上巨浪翻騰,哪里還有蛇島的蹤影?它,或已被煙霧籠罩,又或許是被海水吞噬了。
“管家,我們現(xiàn)在怎么回去?”周靈兒進(jìn)入船艙更換了身干凈衣裳后,與綠珠及唐山圍在一桌,這時她的目光停在了無臉管家的身上。
無臉管家也換了一身新衣裳,體面而斯文,他毫不擔(dān)憂道:“小姐,你放心,我們既然能來,就自然能夠回去?!闭f完,他遞過來一個羅盤,很顯然上面指針的方向完全正確。
“管家,你真神人了,羅盤在龍二他們手里方位錯亂,怎么到了你手里就正常了?”綠珠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羅盤,就瞪著眼睛叫了起來。
無臉管家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答話。綠珠尚在云里霧里,周靈兒卻已經(jīng)開竅了,纖纖十指敲著桌面,盯著無臉管家道:“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羅盤上,而是因為我們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在來時的那片海域上,管家,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無臉管家本計劃賣個關(guān)子,沒想到被周靈兒揭了謎底,隨即嘆了一口氣道:“小姐果然是心細(xì)如塵,沒錯,我們來蛇島和你們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條航線,我們是跟著坐標(biāo)來的,你們是跟著海流,雖說這一次我們的終點是一樣的,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因為坐標(biāo)不會變,海流卻是會變的,你不清楚它的規(guī)律,下次再要來蛇島就得靠運氣了。”
“看來這個馬瞎子此行的確是花了不少心思了,步步為營,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說,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在背地里做事的同伙,你們一明一暗,合作得天衣無縫,殺人不見血,現(xiàn)在瞎子自絕于蛇島,正好成全了管家你的全身而退,自今之后你不說,我不說,以后便不會有人能窺察到半點蛛絲馬跡?!敝莒`兒說到這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住了無臉管家,她心里有一個疑團(tuán)自見了他也出現(xiàn)在蛇島后,就一直縈繞在心頭,像海水一樣涌動。
她忍不住問道:“管家,我們沱濘島與那些海盜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無臉管家被她盯得打了個寒顫,低頭避臉道:“小姐,事關(guān)重大,我說不知道,你不會信,但老爺不說的話,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而老爺不說,自有他的道理?!?p> “管家,你開口閉口都是老爺老爺?shù)模阊壑羞€有沒有我們小姐?”綠珠人小膽大,看不過去了,挺身而出怒道。
可無臉管家卻像個聾子一般,眼中毫無波動,顯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氣得綠珠花枝亂顫,但身份擺在那里,她不敢放肆,更可恨的是,拋開臉面不說,她也不是他的對手。她仰視著無臉管家,奈何漸漸氣勢不足,眼神畏縮了:
“你…,你又不是茅坑里的石頭,怎么不懂得變通?”
無臉管家仍不為所動,甚至看都不看綠珠一眼,他在等著周靈兒的發(fā)落。
直至綠珠綠了臉,周靈兒終于開口,解了她的尷尬:
“綠珠,你別逼他了,我一向不勉強人,管家,你先下去吧。”
無臉管家正求之不得,如逢大赦般急急腳出了船艙,閃身躍進(jìn)了相鄰的另一艘船中。這樣一來,船艙里就恢復(fù)了平靜,綠珠剛受了輕視,余怒未消,轉(zhuǎn)眼看見唐山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臉,怒火瞬間就死灰復(fù)燃了,她氣紅了臉道:“你這個沒心狼,剛才管家目中無人,咄咄逼人,你都不挺身而出,算什么男人?”
“???你們神仙打架,我一個下人哪里使得上勁兒?”唐山回過神來,滿臉委屈道。
綠珠見他態(tài)度窩囊,就信了他是有心無力,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他,轉(zhuǎn)臉對周靈兒訴苦道:“小姐,今兒我們兩手空空的回去,實在是心有不甘,什么時候我們來一個回馬槍,把龍洞里的金子都搬回沱濘島去?”
周靈兒似乎被她稚嫩而財迷的眼睛打動了,可是略一思考,就搖頭了:
“我們?nèi)卞X嗎?”
“不缺?!?p> 綠珠也搖了搖頭,可是很快又道:“可是我們都很喜歡錢啊!”
“嗯,這確實也是一個理由?!敝莒`兒又陷入了思考,不得不說,蛇島確實是一座奇怪的島嶼,島上除了石頭和樹林,什么動物也沒有,可偏偏龍洞里卻又住了一條巨蟒,再說這條巨蟒也是奇怪,為什么偏偏要把窩安在龍洞那么一個出入都不方便的地方呢?同時,她忽然記起龍二的手下說過龍洞里有一個水潭,于是她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個水潭或許就是蛇島上唯一的淡水源。
這樣一來,島上沒有動物,而巨蟒離不開龍洞也就都在了情理之中。蛇島上的金子雖然誘人,但有巨蟒在,哪個又敢輕舉妄動?周靈兒理清了思路,苦笑道:“丫頭,不要再對那些金子念念不忘了,你最好忘掉它們,它們就跟黃泉路上的引魂幡一樣,引人注目,魔鬼故意把它們放在了地獄的入口,你去了就很難活著回來了,龍二那幫人現(xiàn)在就是例子?!?p> 綠珠聽了頻頻點頭,后知后覺道:“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吞噬人命的陷阱,還好我們的小姐美貌與智慧并存,我們一直置身事外才得以全身而退?!?p> “小姐,那些人還能活著回來嗎?”唐山聽到這里,忍不住開始擔(dān)心牛德草他們。他希望周靈兒能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可是他眼中波瀾不驚的面龐還是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果然,周靈兒嘆氣道:“本來他們是絕對回不來的了,可是我們把奉和號留給了他們,應(yīng)該不至于全軍覆沒,不過風(fēng)大浪急的,又有幾個能游到船上活著回來呢?這個就得看天意了?!币馑际撬膊恢?,但情況肯定不樂觀。
唐山眼中剛剛?cè)计鸬墓饷⒙职档?,而看看船艙外,夜幕早已從天而降,海面上黑浪滔天,伸手不見五指,風(fēng)浪聲卻不絕于耳。
黑漆漆的海面上,海盜船也不動聲色地起錨了,雙帆已經(jīng)高高地升起,正在吃滿了風(fēng)行駛,只不過似乎并沒有人掌舵,船是被風(fēng)推著隨意航行的??帐幨幍拇摾餀M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人,氣氛卻極是壓抑,就連他們沉重的喘氣聲也顯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難以為繼,隨時都會斷了氣一般。等到他們的呼吸開始放緩了,黑暗中終于傳來了一個瑟瑟發(fā)抖的聲音問道:“當(dāng)家的,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眼前無路,回頭無岸,還能怎么辦?”有人絕望道。
“大家都別慌,我們本來就是在海上討飯吃的,以船為家,去哪都能活人,現(xiàn)在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等風(fēng)平浪靜了,我們再想辦法回到大六甲島去,以后一樣吃香的喝辣的,哎,其他的,還是先挺過這眼前的難關(guān)再說吧。”這是雞眼張的聲音,他看著眼前廖廖十來個人,再想起他們來時可是熙熙攘攘的一百多號人,聲音說到最后也底氣不足了。
“咳,咳,老子今兒是吃了個啞巴虧呀,有氣也沒地方出,真是氣死我了,這個馬瞎子真是歹毒,他這是要跟咱們同歸于盡啊,現(xiàn)在他大概也死了,我和他之間的帳就成了壞帳,沒法算了?!边@是龍二的聲音,他還是保持著摸著禿頭說話的習(xí)慣,他靠著船壁坐在地上,連連往前面吐了幾口痰,以示晦氣。
雞眼張對龍二的憤怒不以為然,心道就憑現(xiàn)在眼前這幾號人,以后能守住大六甲島的地盤就算不錯了,哪里還有囂張的資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想起了一個人,便左右張望,關(guān)切問道:“牛少爺,牛少爺,你還活著嗎?”
這是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問題,牛進(jìn)寶水性是這些人里最差的那個,幾次眼看就要沉到了海里喂魚,還是他雞眼張拼了性命才把他救上了船的。他可不是什么救命菩薩,他在做一筆交易,他救了牛進(jìn)寶的命,他期待著牛進(jìn)寶的報答??墒乾F(xiàn)在船艙里是死了一般的沉寂,耳朵里都是海水起伏的聲音。他不甘心,又叫了一遍:“牛少爺,你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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