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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砍死救世主

第十一章 翠伯勞

一刀砍死救世主 詩意痛減 2365 2021-11-02 14:15:56

  快樂的人總是善于分享快樂的。

  林子里的安靜頓時被這群快樂而簡單的人打破。

  經(jīng)歷過危險之后,他們已經(jīng)無話不說,甚至連劉大勇喜歡流民區(qū)一個多情的馬寡婦這事都說了出來。

  八卦的總是別人的秘密,探索秘密不正是人類的天性么?

  他們已經(jīng)看到這弱夜森林的秘密——樹樁,松塔,菌類,動物殘尸……

  氣溫已經(jīng)是零下幾度,深秋的露還未成霜,灰綠色的霜。

  是水分子已經(jīng)成了世界上最不懂規(guī)矩的家伙,還是水的世界,已經(jīng)被更沒有規(guī)矩的家伙掌控?

  樹頂?shù)穆吨橐呀?jīng)因氣溫的升高而緩緩滾落。

  就像夏日炎炎屋頂上偷窺寡婦洗澡正煩躁不安的小子忽然被發(fā)現(xiàn)一樣,羞愧,驚懼,以至慌不擇路。

  林子里卻像下了一場雨。

  張小器忽然停下,伸出手掌去接這濃綠色的雨,然后又拿在鼻前嗅了起來。

  進了樹林后,他從沒有放下過警惕。

  他比誰都知道這個世界,林中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險。

  身后的幾個人都圍了上來,都在盯著眼前的一棵樹。

  這是一棵很年輕的樹,它不過大腿粗細,樹身卻永遠承受著痛苦。

  一根食指粗細的樹枝從它的樹干穿體而過,它至少有一半的皮膚已經(jīng)被剝落。

  正像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被人撕破了紗衣,露出白嫩兒柔滑的誘人肩背。

  不幸的是,有一根樹枝洞穿了她的喉嚨,阻斷了所有的營養(yǎng)。

  花早已凋落,葉已開始枯萎。

  再美的生命,最終不一樣會逝去?

  徐先生看的出神,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傷口,愣愣道:“這豈是人力可為?”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沒有人知道什么樣的力量能使一根木枝洞穿一根樹干。

  田大個臉已經(jīng)消腫了,舌頭也不再歪斜。

  他牽著的黑犬卻有些不安,一個勁兒圍著樹根嗅著,喉嚨里還不時的穿出低沉的震動。

  田大個知道,這是一種警示。

  十多年的相處,他已與它心意相通。

  張小樓也伸出手接了一滴樹葉上滴下的水,他知道應該是綠色,淡綠或濃綠。

  果然一滴水落在他的掌心,卻是鮮紅的。

  他猛的抬頭,高高的樹杈上一雙眼睛正直直的瞪著他。

  眼睛長在腦袋上,腦袋是野豬的。

  眾人都看到了,半只野豬正卡在樹頂分叉處。

  一只渾身翠綠的雀正啄食這它殘余的身子。

  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它,那鳥的眼睛里竟然露出兇光,伸著脖子朝眾人“吱吱”的叫了起來。

  劉大勇立刻叫了起來,道:“是翠勃勞,性兇猛,嗜血肉,號稱鳥中屠夫!”

  鐘子墨卻像尋到了至寶,拿著那微型攝像機邊拍邊興奮道:“我卻對那樹頂?shù)囊柏i頭更感興趣,你們難道不好奇,那半截身子的豬是怎樣上的樹?”

  張小器在狐疑著。

  張小樓卻伸了個懶腰淡然一笑,道:“就算好奇也沒用,豬怎么上了天,原因只能去問豬自己?!?p>  此時,那翠勃勞恰好把野豬的一只眼睛啄食了。

  田大個已經(jīng)拉開了弓弦。

  “嗖”的一聲,那只渾身翠綠的鳥就掉在了眾人腳下。

  張小器這才回過神來,淡淡的與眾人一塊稱贊道:“田叔好箭法!”

  田大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大大咧咧道:“我不知道豬怎么上了天,卻明白鳥怎么落了地!”

  翠綠的雀鳥已經(jīng)躺在田大個粗大的手掌里,它的羽毛像綢緞一般順滑而有光澤,它的身體美麗而精致,它的線條優(yōu)美而靈動。

  它躺在田大個的手里,就像一個嬌小的美女躺在丑陋地主的大肚腩上,讓人不免覺得可惜。

  它唯一不美麗的是它的眼睛,那雙眼睛充滿了兇厲和邪惡,充滿了紅色的血絲。

  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不再美麗。

  脫光了的美人,是不是也容易讓人失望?

  田大個非常失望,這雀鳥的身上根本沒有多少肉可食,用火一烤,就更少了。

  他索性送給劉小勇去吃。

  劉小勇吃的很快樂,也很仔細,不僅骨頭沒留下幾塊,連那鳥的眼睛都吞進了肚子。

  張小樓忽然想嘔吐。

  人性到最后是不是真的會出現(xiàn)萬物皆可食的狀況?血食,屎溺,同類?

  自然把我們的社會化脫去后,人豈非也是牲畜的一種?完全接受自然支配的牲畜。

  張小樓絕不能接受自己淪為一頭野獸,此時他卻想獵殺一頭野獸。

  一頭青鹿。

  就在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覓食。

  張小樓對打獵是有天然向往的。

  左牽黃,右擎蒼,彎弓射天狼。

  那本是詩畫般美麗的夢想,此刻已被現(xiàn)實揉開了撕碎了,血淋淋硬生生的杵在他的眼前。

  不看都不行。

  張小樓對著張小器故意大聲道:“胡鬧!田叔身上的弓怎么說也要有八十斤的力氣,你怎么能拉的開?”

  張小器愣了愣,忽然沖著田大個道:“田叔,你那張弓確真有八十斤的力氣?”

  沒等田大個回答,他又搖搖頭自說道:“我卻是不信的,這世上怎么有人能在沒靈氣的情況下,拉動八十斤的弓!”

  田大個繼續(xù)往前走。

  劉大勇在笑,無聲的笑。

  劉小勇滿臉疑惑。

  徐先生也笑了,哈哈大笑。

  鐘子墨也在笑,猥瑣的笑,他笑起來聲音有點尖,簡直像個女人。

  在張小樓看來,他實在配不上他這文雅的名字。

  他卻沖著張小樓道:“幼稚,幼稚極了?!?p>  張小樓和張小器相互看了一眼,臉色竟都紅了。

  田大個也停下,忽然道:“無趣,無趣極了?!?p>  然后他從背上摘下那張弓,順手扔給了張小樓,道:“想玩就借你玩玩,若能拉開它,送你又何妨?”

  張小樓接過來試了試,訕訕道:“我用盡全力,也只不過拉開半弓而已,田叔這東西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小器你不看也罷!”

  張小器沒等他把話說完,鼓鼓腮幫子,白了一眼,就竄了出去。

  張小樓只好乖乖的把弓還給田大個。

  結(jié)果,隊伍收獲了一頭鹿,他們把它的血止住,用干草枯葉掩藏,回程時再捎著。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拉開這張八十斤的弓,大家都并不在意。

  正午。

  太陽總算從穹頂穿透過幾線亮光。

  這里已是森林內(nèi)部。

  樹木更黑,植物更豐富。

  可食用的菌類,干燥的斷木,鳥雀的尸體,玉化的樹樁。

  眾人的目光卻并不在這些東西上面。

  他們?nèi)慷伎粗胺降囊柏i尸體。

  近一百頭的野豬尸體,正散落在前方的地面,樹杈,和樹樁上。

  它們已經(jīng)七零八落碎成無數(shù)塊。

  就像是一百頭野豬同時被趕到一個集中營,再丟進去最少十十公斤的TNT炸藥。

  豬,全都上天了。

  然后它們就天女散花般,帶著它們的內(nèi)臟,血液,糞便,回歸大地。

  可張小樓卻看不到炸藥爆炸的痕跡,周圍的樹木甚至野草都沒有被折斷一根。

  這些碎肉塊就像被精心擺放在這的藝術(shù)品。

  每一塊都那么顯眼,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而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肉,都還在滴血。

  危險,也許正一步一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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