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他的玩物
淚水沾濕了睫羽,從眼角順著面頰滑落,浸濕軟枕。
她盯著黑暗中那雙充滿戾氣與仇恨的眼睛,喉嚨也似被掐住一般,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許是疼得受不了,她顫抖地抬起小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想要將人緊扼住自己下顎的那只手掰開。
但力量懸殊,再加上處于劣勢,終歸對人毫無影響。
樓玨淡漠睨過那雙費力掰著自己手指頭的小爪子。
小丫頭的手嬌小柔嫩,皮膚細(xì)膩無比,手指細(xì)長似蔥段白皙,指尖皙粉剔透,顯然是自小嬌養(yǎng)長大,保護得極好。
像是一朵養(yǎng)溫室中嬌弱的花骨朵兒,不堪一折,與他那雙滿是繭子自小遍布血痕的手,天差地別。
樓玨鳳眸中露出諷色。
霍云傾掙扎了半天無濟于事,莫名有些頹喪,下顎骨頭此刻也似碎裂了一般,疼得麻木起來,仿佛已經(jīng)不是她的。
意識逐漸渙散,她望著頭頂那縹緲虛晃的青幔,覺得自己這一次,應(yīng)該是死定了。
可是,她還不想死啊……
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霍云傾通紅的小鹿瞳忽瞪向那目光冰寒的少年,咬牙切齒拼了最后一口氣恐嚇,“殺了我,我爹娘不會放過你的!”
可她聲音很小,如同蚊吶,溫糯糯的沒什么氣勢,更談不上威懾,反倒像那奶兇奶兇的小奶貓,被人扼住了脖頸,憤怒害怕,卻又仿徨無措,垂死掙扎著。
樓玨很滿意霍云傾的這種反應(yīng)。
比起那個只會哭,會反抗的玩起來可有趣多了。
至于……現(xiàn)在就殺死她這樣便宜她的事,他倒是從未想過,畢竟這人間生活漫長又枯燥乏味,她死了,他豈不是少了一個玩物?
相反,在那些人死之前,她都得活著,親眼看著他們怎么死,然后,他再讓她全部都嘗一遍。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尚不足以解他的心頭之恨!
他沖人勾了抹冷笑,而后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
終于擺脫了桎梏,霍云傾顧不得害怕,倉皇狼狽地從床上爬起,裹住被子爬到床榻里側(cè),然后十分警惕地盯著那個站在床榻邊的少年。
月輝清寒,他背光而立,瘦小的身子透著骨子里的清冷,即便身著粗布麻衣,也絲毫掩不住他矜貴傲然的氣勢。
像一個睥睨眾生的造物神,漠視一切,卻因常年廝殺血搏,身上多了抹嗜殺的戾氣。
可他終歸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霍云傾只當(dāng)他是被她方才所說的話威懾到,便挺直了腰桿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你,你好大的膽膽膽子,意圖謀害郡主,就,就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她心虛又忐忑抬高了下顎,高傲的像只小白鵝,一雙淚眸于暗處似灑入了細(xì)碎的星辰,熠熠生輝。
可她抖得厲害,連帶著床頭垂落的禾穗也跟著搖搖晃晃起來。
樓玨嗤笑,陰虛狹長的鳳眸中流露不屑和狂妄。
霍云傾縮了縮脖子,那份強撐出來的底氣頃刻間被人的笑意驅(qū)趕的一干二凈。
像一只蔫兒吧啦縮起來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