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葉塵笑呵呵端著蔬果沙拉放到他們面前“要是沒吃飽,用這個補一補”。
“我一定都吃光”沐木回答,本想討好她一下,卻因為剛才的話變了味道。
“吃不下你得打包”葉塵附和回應(yīng),一來一往打破了剛剛的尷尬。
東方鄴只是緩慢吃著面前的餃子,心無旁騖,不言不語。
葉塵整理好廚房,聽著屋內(nèi)的談笑風(fēng)生,默默背著包準(zhǔn)備離開,正好遇見回來的芳姨,“小塵啊,這一天辛苦了”。
“不辛苦,小事一樁,開心著哩”葉塵傻笑回答。
“你要走嗎?”芳姨問道。
“是啊,店里有事我先回去了”葉塵回答。
“那你要小心哦!”芳姨叮囑。
“芳姨再見”葉塵禮貌離開。
這里的草坪真軟,這里的空氣有春天的味道,葉塵已經(jīng)知道了離開的路,從背包中拿出面包,啃了起來,這路上的梧桐樹真綠,住在這里的人都應(yīng)該是真龍鳳吧,眼淚不爭氣的流出,“葉塵,你真沒用”,咽下嘴中的面包和自己的苦澀,抬頭看著天空。
“葉塵,我們該走了”沐木向廚房的方向喊到。
“小塵說店里有事早就走了”芳姨端著廚房的餃子吃的正香,“這丫頭包的餃子好吃極了”。
“還有餃子?”沐木問道,用手捻起一個放進(jìn)嘴里,“角瓜雞蛋的”。
身后東方鄴看著芳姨手中的餃子,眼里一閃而過的不解,“那天在聚,先走了”,沐木心里埋怨,跑那么快干嘛?我開慢點就好了。
“東方,你這臉也太臭了,就算人家做的餃子不和你的胃口,也不至于黑的跟包公似的吧”歐陽靖扶著他的肩膀問。
東方鄴沒有回答,望著她曾站過的廚房,忙碌的身影。
“你……”他是商場的奇才,殺伐果斷讓人敬佩,但也是謙遜知禮的少年公子,這么失禮還是第一次見,絕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而輕慢,相反他對她的反應(yīng)有些不同。
“你們在說什么”韓笑從洗手間出來問道。
“沒什么?”歐陽靖回答,拍拍東方鄴的肩膀向外走去。
“今天難道是發(fā)呆日?”歐陽靖看著沐木對著手中的頭盔發(fā)呆打趣。
“走了”沐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長腿跨上摩托車飛馳而去,心里一遍遍罵著“笨蛋,你是有多蠢”,準(zhǔn)備離開的沐木拿起葉塵放在車上的頭盔準(zhǔn)備收起,卻見上面有些污漬,對于他的愛車,他可是很潔癖的,為此很是不快,擦拭的手慢慢停下,暗色的微紅,讓他突然明白什么愣在原地,這哪是什么污漬,是葉塵手指流下的血漬。
本飛馳電掣的他一路耐心尋找,這或許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慢下的速度,從前眼前極速而過的風(fēng)景印進(jìn)眼中,也不是那么難忍的感受,一路下來也沒見葉塵的半點身影,回到店里的沐木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怒氣,幾次看著外面悶熱的天沒來由的煩躁起來,大家也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湊前。
“還以為你走丟了呢?”齊飛第一時間遞給葉塵一條毛巾。
“讓你失望了”葉塵憨笑回答,把手里提的冰棍遞給他,“一人一根”。
“謝了”齊飛接過口袋,從她包里拿出藍(lán)色的保溫杯去分冰棍,給她倒了熱水重新塞到她手中“喝吧,上岸的魚”。
“嗯嗯”葉塵如牛飲水,咕咚咕咚聲音極大,齊飛搖頭只是一聲輕嘆“傻丫頭”。
沐木透過玻璃窗看著兩人互動,汗?jié)n濕了她的衣背,白色的球鞋染了污漬,臉上的汗?jié)窳祟^發(fā),樣子有些狼狽,平時劉海遮住的雙眼原來很漂亮,清澈明亮,笑起來會閃著小星星。
《19年8月13日
清水洗凈了傷口,卻怎么也洗不掉手中的厚繭,想藏起的難看還是被你看見,想必影響了你的食欲,為此我很抱歉,你吃的很慢,我想我高估了自己對你的了解,你并不喜歡餃子,不,你只是不喜歡我做的餃子,這一周的餃子是白吃了,不知為什么越是想做好,到最后還是弄的一團(tuán)糟。
去你家路上的梧桐樹很美,我想你定是住在這林中的鳳凰吧。
我多想是你腳下的綠草地,上班路過的梧桐樹,每天壓過的板油路,手指尖翻過的書……無言羨慕你身邊的一切,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是你園中的一棵樹,幼時你親手所植,陪著你長大,看著你玩鬧,為你遮去烈日,陪你品茶,聽你的心事,看你把心愛的姑娘帶回家,看你走完一生,守著你和你的家,不動不言不語,只為你。
你的世界我拼盡全力也無法靠近,卻還是貪心站在遠(yuǎn)處不斷張望。》
燈下劉海后的眼睛里裝著她的執(zhí)著和不能見光的心事,她不敢說,也不敢能有人明白,沒人教過她如何去愛一個人,怎么靠近一個人,也沒人告訴過她該怎么愛自己,電影里的女主角離她都太遙遠(yuǎn),不敢幻想的同時也自知自己沒那么好的命數(shù),人是要有自知之明,可也因為太知道,反而小心翼翼不敢前行一步。
她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只默默做自己的事,或許更應(yīng)該說她習(xí)慣了自己像空氣一樣的存在,她想他們又回到了最初,錯過交集,只剩她獨自沒有方向的奔跑,沐木有時掃過她,只覺安靜的軀殼外裹著悲傷的外套,他很想看清那雙漂亮眼里裝著什么,腦袋里想著什么。
東方鄴每次路過廚房門口都會停駐,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把這種莫名其妙當(dāng)做壞習(xí)慣強行改掉,人情一但多了他會心慌,就像那日口中的茴香味道水餃,明明很好吃卻刻意再也閉口不提,芳姨后來也給他包了幾次餃子,只是在不是他喜歡的味道。
“沐木,賽車去吧?”電話那頭是歐陽靖打來的電話。
“就怕你們輸?shù)奶珣K”沐木對自己的車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比過才知道,可不要把話說的太滿,到時候臉掉一地”就算真的比不過,他這張嘴吧也不能先輸。
“那就接招吧”沐木回答,為此特意檢查了自己的愛車,很久沒揮汗和它一同飛馳,“一起飛吧”,對自己的老搭檔像朋友一樣親密。
周日的賽場上多了全店的工作員工,“好家伙,你這是帶來了拉拉隊啊”歐陽靖一臉就知道的表情。
“知道你們帥哥美女邀請了不少,我這氣勢自然也不能差不是”沐木掃過幾個不認(rèn)識的賽車手,還有一群已經(jīng)迫不及待吶喊的男男女女回答。
“東方特意為你湊的局,這樣才過癮不是”歐陽靖向正向他們走來的人招手,一身綠色賽車服,襯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
幾人的情誼不用多說彼此心中有數(shù),葉塵看向他們,談笑間她更看到了一堵墻,一堵她讓自慚形愧的墻,店內(nèi)沐木的迷弟們回來了不少,只為看他賽道上的風(fēng)采,而只有葉塵穿著工作服,還帶了應(yīng)急工具箱,齊飛還為此嘲笑她多此一舉,正規(guī)的場地自然也有專業(yè)的技師哪里還用的著她的多此一舉,可她還是執(zhí)意帶來了,為了萬一還帶了應(yīng)急藥箱。
“你這后勤小分隊可以啊”歐陽靖看著忙前忙后的葉塵說道。
沐木本也想調(diào)侃一翻,然而看到她臉頰的汗,別人都坐在看臺上帶著遮陽帽休閑的討論誰更帥,賭誰能贏的時候,咽回了嘴中的話,換成“那是自然”。
韓笑和幾個漂亮的姐妹突然站到葉塵面前,“嗨,小塵,有水嗎?”
“有,有的”葉塵把身旁帶的水遞給她們,身高上的壓力讓她有些不自在,身上的香的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天鵝還是要和天鵝在一起的,就像他們。
“我們就坐這里吧”韓笑說道,自顧坐在了葉塵的不遠(yuǎn)處,幾人同時坐下,葉塵悄悄移動了自己的位置,這樣的對比讓她很是別扭,還好各自準(zhǔn)備好,一聲槍響拉回了她多余的思想,場上的身影風(fēng)一樣飛馳,她眼中只跟隨那一抹綠,她很想向身邊的人一樣吶喊,可我的愛不能言說,不可表述,只能我自己知道,只有雙手握緊拽著自己的衣角,一次次祈禱你平安,平安下場,不求你是第一名。
意外還是來了,賽程過半東方鄴的車突然出了故障,把他甩了出去,葉塵只覺得天地沒了聲音,不顧一切跑進(jìn)了場地,根本沒顧忌還沒走停下來的賽車,齊飛緊跟其后“葉塵,葉塵”,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這要是撞上,真是可以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葉塵眼里在沒別的聲音,只是義無反顧的奔向倒地的人,她的介入擾亂了比賽不得不停了下來,“東方鄴,你還好嗎?”她顫抖扶起東方鄴問道。
“沒事”頭盔摘下,看到她擔(dān)憂的眼神,發(fā)紅的眼眶,“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擔(dān)心”。
“沒事吧”歐陽靖韓笑同時趕到,把他帶離場地,檢查后只是一點擦傷,沒有大礙,葉塵才松了口氣,緊張的手重新背在身后,退出他的圈子。
“葉塵,你不要命了”沐木暴怒,吼的她傻在原地,四面八方的埋怨職責(zé)讓她明白過來這是比賽,她毀掉了一切,“對不起,我,對不起”,低下了頭,除了抱歉,不知如何表達(dá)。
“著急給你家人掙喪葬費嗎?”沐木訓(xùn)斥,刺耳的話也不能表達(dá)剛剛擔(dān)憂的萬分之一,第一次在賽道上跑了相反的方向,為一個不要命的瘋丫頭。
“我沒家人,不用賠”葉塵小聲回答,一下澆滅了沐木心頭的怒火,低著頭不安的盯著腳尖,背著手像個犯錯的孩子,讓沐木有些無奈不忍在責(zé)怪。
“好了別怪她了,也是好心,怪我好久沒檢查車輛才會如此,別影響大家的心情,我們在來戰(zhàn)”東方鄴拉住沐木幫她解圍。
“修好了”齊飛回答,站在了葉塵的身邊。
“算了,我可沒有和傷員比賽的心情”沐木埋怨,早沒了比賽的心情。
“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影響心情,你看我什么事都沒有,除非你怕了”東方鄴不得不用激將法重新把這些人激上賽場。
比賽重新開始,東方鄴回頭看了眼還低著頭的葉塵飛馳上了賽道,韓笑拉過葉塵的肩膀“好了,別難過了,沐木也是怕你出事”。
“比賽還帶了修理工具,多不吉利,剛她要是真出了事,鄴總會被追責(zé)的,真不知道哪里來的二百五,喪門星”韓笑身邊的長腿美女職責(zé),她的職責(zé)好像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竟然成了連鎖反應(yīng),指責(zé)謾罵噓聲把她淹沒。
“夠了你們”齊飛看不過去挺身而出,被其他師兄拉住,“算了算了,女人的事還是讓女人自己解決”。
“笑笑,快過來,別讓她沾了霉運”韓笑身邊的好友拉過韓笑,鄙夷的看著葉塵“趕緊消失,真影響心情”。
葉塵默默收拾了工具箱,在一片指責(zé)中提著笨重的工具離開,“小塵”,韓笑想要追趕,被拉住“快看,你家?guī)浉绲谝幻?,韓笑趕緊轉(zhuǎn)頭吶喊加油,“東方鄴,東方鄴加油,加油”!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齊飛想和她一同離開。
“不用,我先回去了,你等,等等吧”葉塵獨自離開,齊飛沒有追趕,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明白,若是他從前看不明白,那么剛剛她的奮不顧身他總該看的清楚。
沒有意外,沐木輕松第一名,東方鄴第二,歐陽靖墊了底,陽光下陽光的青年,本該高興的沐木心里卻有一點煩悶,“罵兩句就走,真是小心眼?!?p> 東方鄴包了酒吧,招待了所有人,一場狂歡的盛宴,青春可以在此時肆意揮霍,葉塵獨自坐在公園的秋千上,輕輕晃動,無望的看著天,像孤單的一葉扁舟不知歸處。
“把衣服脫掉”沐木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東方鄴的住處。
“干什么,貪圖我的美色???”東方鄴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