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們握緊雙拳,他們是自由民,受北原律法庇佑,總有一天,他們會迎來屬于他們的自由!
“走吧!”笑閻羅嗤笑一聲,“不知所謂!”,讓手下帶走了牧塵。
沒有實力,還妄談可笑的理想!笑閻羅生平最喜歡的就是,一點點碾碎這些人的信念,看著他們像荒奴一樣,變成一具空殼的行尸。
“你們這幫賤民,還不滾回去干活,完不成今天的產量,一枚功勛幣也別想拿!”一個監(jiān)工喝到。
眾人目送牧塵的背影,記下了這個少年的名字,和他最后說的話,這是一場漫長而艱巨的戰(zhàn)斗,現(xiàn)在,只是剛剛開始!
礦場東區(qū),軍部器械司駐地。
駐地在一座火山洞窟內,一座圓盆狀的煉器熔爐直接建造在巖漿噴口之上,四周有序的星羅散布著各道工序作坊,一派忙碌的景象。
洞窟架空平臺之上,見習煉器師馮冶,正瞪著鼓脹的死魚眼,大聲數落著下方作坊的學徒。
“開料都不會,說了多少次,一定要順著礦石脈絡敲開!”
“你長眼睛了嗎!沒看到鐵水里還有殘渣嗎,再重新提煉!”
“聽不懂人話嗎!初胚要多預留百分之三的厚度,一群廢物!”
……
下面作坊的學徒一個個神情緊繃,小心翼翼的加工著原材,生怕一個不小心,招來老瘋子的怒罵和責罰。
看守把牧塵帶到老瘋子面前,拘謹的說道,“馮老,這是笑閻羅大人讓移交給您的監(jiān)禁犯?!?p> 馮冶只顧著對下面的學徒大聲管教,壓根沒注意看守到來。無奈,看守近前一步,又重復了一遍。
馮冶終于看過來,“你就是那個餓了七天七夜還沒死的家伙?”
看著牧塵過分清秀的臉龐,馮冶有些懷疑傳言的真實性。笑閻羅答應為他尋找十幾個性情堅韌的學徒人選,作為機關弩車的額外補償,不會就拿一些老弱病殘來濫竽充數吧!
牧塵抬起頭,目光諷刺,“不知您是希望我餓死的好,還是沒餓死的好?”
馮冶怔了一下,看著牧塵的神情,對傳言卻是多信了幾份,“很好!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的活力!”
器械司的學徒可不是誰都可以勝任的,煉器是一件極其耗費心神的差事,沒有比普通人堅韌的神經,很難勝任。
“把他腳鐐打開,你可以滾了?!崩席傋訉词氐?。
看守如蒙大赦,解開腳鐐,哈下腰跑掉了。
“小子,聽好了,下面的話,我只說一遍!”老瘋子盯著牧塵,“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器械司的學徒,你之前做過什么,我不管。但是,在器械司,就要守器械司的規(guī)矩!不守規(guī)矩,只有一個下場!”老瘋子看向熔爐中間的火山口。
牧塵默然,器械司隸屬于軍部,權利還凌駕于白衣衛(wèi)之上,如果牧塵違背規(guī)章,老瘋子真的敢將他就地處決!
“聽明白的話,就回答,是!”老瘋子面色不悅。
“是!”
“你們幾個,跟著過來!”老瘋子對幾個滿臉匪氣的漢子喊道,他們和牧塵一樣,是被笑閻羅送來的學徒人選。
“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只示范一遍。”老瘋子來到開料作坊,“開料一共有三道程序,八個步驟。第一,甄選礦石,選擇時需要注意……”
幾個大漢神色桀驁,互相打量起來,只有牧塵和一個中年男子聽著。
被笑閻羅暴力鎮(zhèn)壓后,牧塵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笑閻羅說的沒錯,沒有實力,妄談理想,只是一廂情愿,結果只會淪為笑話!
所以,牧塵不能放過任何提升實力的機會,眼下,煉器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能夠煉制出像機關弩車那樣威力絕倫的兵器,笑閻羅又豈敢如此玩弄于他。
“開料的流程就是這樣,下面就由你們幾個人負責,每個人都必須完成規(guī)定的任務!”老瘋子嘴角冷咧,“忘記提醒你們,開料過程中,你們的每次失誤耗材都會被記錄在案,失誤耗材超過三次,取消當天食物配額!”
幾個大漢聽后一愣,“不是吧,不早說!”
“我剛才沒聽明白,再說,哪有聽一遍就會的!”
“失誤耗材超三次就不給飯吃,這算什么規(guī)定!”一個大漢不忿道。
老瘋子冷眼看著他,“妄自詆毀規(guī)章,等同于失誤一次!”
旁邊的監(jiān)工迅速在本子上劃了一筆,開口道,“張氏,記失誤一次!”
大漢還想辯解,被一旁的中年男子伸手攔下。
老瘋子看了眼大漢,接著說,“失誤后拒不改正,造成重大損失和影響的,記大過一次。每月記大過累計超過三次的,判處強制參加活體兵器試驗!”
活體兵器試驗,就是讓活人穿著護具,親身試驗新兵器的威力。上次機關弩車的活體試驗中,三個試驗者,無一例外,都被螺紋弩射成了刺猬,死相慘烈。
大漢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來之前,他打聽過,眼前的老瘋子是軍部的人,惹他不痛快,就算當場處決自己,也是白死。軍部每年都有傷亡指標,北原律法也管不到。
“你們最好快點開始,完不成規(guī)定任務,直接記大過一次!當然,有罰也有獎。第一個完成任務的人,獎勵功勛幣30枚!”老瘋子交代完,便轉身走了。
30枚功勛幣!幾個漢子眼睛一熱,在礦場辛苦一天,才2枚功勛幣,還要扣除伙食。30枚功勛幣,已經是在礦場一個月的收獲了。果然,危險和機遇并存!
幾人還在交頭熱議的時候,牧塵已經開始了,第一步,選擇礦石,注意礦石形狀規(guī)整,重量適均,觀察礦石表面脈絡分布,對比色澤光度……
“就它了!”牧塵拿起一塊青黑的鐵礦石。第二步,標記分割點……
中年男子驚訝的看了眼牧塵,好熟練的操作。
“這小子是不是以前當過煉器學徒,怎么這么快就上手了。”
“喂,小子,你不是亂來的吧!沒聽那老頭說,失誤超過三次,可是沒飯吃的!”張氏大漢道。
牧塵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不停,又快又穩(wěn)。
“切,毛頭小子一個,那30枚功勛幣又豈是那么好拿的!”大漢不再理會,只有中年人飽含興趣的觀察牧塵的手法。
自從上次從狼獒囚籠死里逃生之后,牧塵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分析能力顯著提升,剛才老瘋子講解的開料流程,他一字不落全部記住了,并且迅速理解吃透,所以才有了當前的一幕。
其實,牧塵已經放慢了速度,每個步驟都再三確認。畢竟,圓滿完成任務可是有30枚功勛幣。
中年人看了一會,也著手開始,他手法和牧塵迥然不同,并沒有按照老瘋子說的流程規(guī)范,而是信手拈來,很是輕松隨意。
“第二步標記分割點是怎么弄的了?”張氏大漢撓著腮幫子。
“啪!”,另一個漢子手中的礦石碎裂。
“記失誤一次!”一旁的監(jiān)工面無表情的說道,刷刷在本子上劃了一筆。
漢子臉色一白,完了,剛才沒聽明白,現(xiàn)在全忘了!
“嘭!”,又是一人失敗。
幾人面面相覷,這可怎么辦!別說30枚功勛幣,現(xiàn)在看來,恐怕連飯都吃不上,并且完不成規(guī)定的任務,可是要記大過的。
幾人急出了一身冷汗,早知道,死也要留在礦上,挖礦只要有力氣,混個飽飯沒問題?,F(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呼~!牧塵吐出一口氣,停下動作,終于完成了!
監(jiān)工走過來,“你怎么停下了!不要想偷懶,不完成任務就沒飯吃!”
“任務做完了!”牧塵道。
監(jiān)工一愣,“你小子拿我尋開心呢!”,走進一看,“咦!”
監(jiān)工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這小子,真的把任務做完了!
“怎么可能!你竟然做完了!”
牧塵淡淡的說,“你不是看到了嗎?!?p> 監(jiān)工一臉訝然的看著牧塵,雖然開料流程不算復雜,但是步驟繁多,手法講究,就算是一個熟手來做,也不可能那么快!更何況牧塵還是個新手,他怎么做到的!
“我也做完了!”中年人出聲。
監(jiān)工眼睛瞪大,今天什么日子,平時數十個新手學徒,也不見得有一個能完成任務,今天一下就遇到了兩個!
“我可以走了嗎?”牧塵問道。
監(jiān)工遞過兩塊木牌,“你們兩個拿著木牌,去找后勤管事,他會安排你們食宿!”
牧塵拿到的木牌編號是1,中年人的木牌編號是2,憑著木牌就可以兌換相應的獎勵。
“年輕人,之前接觸過煉器?”中年人和牧塵并肩走著。
“沒有!”牧塵搖頭。
中年人一怔,深看了牧塵一眼,“你悟性很不錯,料子開的十分標準?!?p> 牧塵剛才就留意到,中年人的手法獨特,并沒有嚴格按照老瘋子要求的固定流程來,但是結果卻也完成了任務。
“您懂煉器!”牧塵突然說道,語氣篤定。
中年人再次打量了牧塵一眼,暗自佩服少年的洞察力,岔開話題道,“我姓王,別人一般叫我老王頭,原來在東礦區(qū)。小伙子,你怎么稱呼?”
中年人,真正名字叫王荊,東礦區(qū)工會主席,領導東礦區(qū)集體大罷工,成功為礦工拿回了血汗錢,笑閻羅忌憚老王的影響力,故意把他流放到器械司。
“我叫牧塵,西礦區(qū),監(jiān)禁犯?!?p> “原來是你!”中年人突然笑道。
“您認識我?”牧塵覺得奇怪,他跟老王絕對是第一次見面。
“我也是聽礦工們傳的小道消息,”中年人神情溫和,“你之前是不是在西礦區(qū)領頭起義,把監(jiān)工痛扁了一頓?”
“呵~,沒想到我這么出名!”牧塵自嘲一聲。他在西礦區(qū)的起義,被笑閻羅血腥鎮(zhèn)壓,吃了大虧,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有膽色!”中年人說道,“你很不錯!”
“只是一時沖動罷了?!蹦翂m搖頭。
到了后勤宿地,牧塵用木牌換取了食物和帳篷,并把30枚功勛幣記在自己戶頭下。
為了方便,礦場結算功勛幣時候,會給每個礦工開設戶頭,在礦場內開銷只要報戶頭扣減即可,離開礦場,可以一次性提取戶頭內所有功勛幣。
牧塵剛搭好帳篷,礦場放工的汽笛聲響起,礦工們從礦道中涌出,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民工營地。民工營地緊鄰著器械司后勤宿地,只隔一道籬笆。
“快看,是美女工頭!”一個胖實的年輕礦工叫住同伴。
“哇!真人比你說的還要好看!”胖礦工的同伴道。
“我早就說了,工頭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怎么樣,沒騙你吧!”胖礦工目光癡癡的看著從礦道中走出的林紫嫣。
林紫嫣摘下麻布頭套,露出一張精致的鵝蛋臉,柳眉星目,英氣逼人。雖然和礦工們一樣披著厚實的麻布工衣,但走動間,火爆的身材似乎要掙脫工衣的束縛。
“她朝我們走過來了!”胖礦工吸氣道。難道是自己每天晚上躁動的思念感動了上蒼,天公要賜給自己一段美麗的姻緣,胖礦工心襟搖動。
林紫嫣無視胖礦工和同伴火熱的眼神,她徑直走過兩人,向器械司后勤宿地方向走去。
“胖子,林工頭走遠了!”同伴對昂首挺胸,拼命吸氣收腹提臀的胖礦工說道。
“啊!走了!”胖礦工猛一放松,肚子的肥肉像一個充氣的皮球,差點把工衣?lián)纹啤?p> 牧塵剛要鉆進帳篷,突然聽到有人叫喊。
“大叔,等一下!”林紫嫣小跑過來,盤起的發(fā)髻被抖落,一頭淡紫色的長發(fā)翩然垂下。
“大叔?”牧塵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稱呼自己?!按蠼悖闶窃诮形覇??”
林紫嫣胸口起伏,工衣?lián)纹鹨粋€危險的弧度,“對,是我叫你。”
看清眼前的男子,原來是一個少年,林紫嫣蹙起眉頭,“你……剛才叫我,大姐!”
牧塵聳聳肩,這里沒別人,不叫你叫誰。
林紫嫣氣急,“我哪里大了?”
林紫嫣今年18歲,正是花季,她自認為容貌不差,身材更是沒的說,眼前這個死小子,竟然稱呼她為大姐!
牧塵有點摸不著頭腦,目光帶著審視,從上到下看了林紫嫣一眼,鵝蛋臉,柳葉眉,身材凹凸有致……哪里大,不是一目了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