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正準(zhǔn)備順勢接話,卻突然有人稟報說秦守卿等三人過來請安了。
穆氏自然先放下這邊的話題讓人將三個公子哥兒請進(jìn)來。
氣得姜婀直咬牙,都快成了的事,跳出三個程咬金,壞事。
更重要的是,姜嬰姜始兩人聽到三人的名字怕得不行,直往她身后站。
姜婀直嘆氣,這就是古代,光身份地位的不同就已經(jīng)嚇得人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三人進(jìn)來旁若無物的只管乖巧討喜的給穆氏見禮請安,穆氏也很喜歡秦守卿。
他是秦家最小一輩中的長子嫡孫,秦家上下誰不寶貝著?
秦守卿在外面蠻橫,但不代表他不會討長輩們的喜歡。相反秦守卿很會討長輩的喜歡,除了秦鳳西不買他的賬,余下誰不認(rèn)賬?
穆氏趕緊向秦守卿招手?jǐn)堖^去心疼道:“我的兒,這么熱的天,看這滿頭大汗的,快歇歇。還不叫人端冰鎮(zhèn)梅子湯進(jìn)來解解暑氣?!?p> 文嬤嬤原本給穆氏打著扇,扇子被秦守卿接了過去給穆氏大扇說不惹。
惹得穆氏又是一陣夸。
穆氏見了程諾言,因知道是公主的兒子,公主的兒子可不好怠慢,對他也很親近。曹自愿嘛,只隨口夸了一句就帶過了。畢竟她兒子可是他老爹的頂頭上司,她還不至于說要去在意太多他的感受。
穆氏還很親切的跟涇陽公主聊了起來:“公主的兒子都這么大了,記得當(dāng)時你出嫁的時候,全城相送,那時候你才多大,一晃就十多年了。你看,兒子都這么大了,長得一表人才,果然不愧是皇家血統(tǒng),有皇家風(fēng)范。”
涇陽就這么一個兒子,說起兒子來,眼里就洋溢著笑,“長得倒還周正,就是皮了些。正好今年咱們可以一道回京畿,母妃也來信說好久沒見諾言了,叫今年回京過年?!?p> 穆氏道:“那正好一道,我婆婆早年就說公主是個有福氣的,如今看來,果真如此?!?p> 穆氏的婆婆,也就是秦鳳西等人的祖母,乃是當(dāng)今圣上親姑母,溢德長公主,皇上看見都得彎腰和她說話,按輩分,涇陽得喊一聲姑祖母。
說道回京,一般年前回京的話,路上都是雪,大戶人家出行倒是無礙,一路上都會提前派人鏟雪清道。這么大的人工量,小門小戶的當(dāng)然無法做到,所以,偶爾有些小商隊們也會趁著大戶人家出行跟在后面借道。
一來方便省事,二來安全。
所以冬天的道路上經(jīng)常會看見大戶人家后面跟了很多小商隊,小門戶人家。
冀州城的大戶人家們?nèi)缃褚残纬闪艘粋€不成文的規(guī)矩。如果不是什么很私密的動向,凡是在冬季出行都會放出風(fēng)聲來。
下面的一些人家也會紛紛打探什么時候會有大戶人家出行,如此便可尾隨其后借道。
這樣的做法起先便是起源于秦家,因為風(fēng)雪路上也經(jīng)常有馬車因雪不能前行,或道路安全隱患,或匪患。所以秦鳳西起了頭,余下的一些人,無論官府也好,世家也罷,也都紛紛效仿,如今也形成了一種暗中較量。
各大戶都以出行能清道,有多少隨行來定身家身份。
自此后冀州城前往京城一道的路上安全多了,少有匪盜出現(xiàn)。若是哪家大戶出行被劫被盜,皆會成為世家笑柄。
秦守卿與程諾言一聽,到時候能一起上京,私底下就開始擠眉弄眼,只曹自愿略有低落的站在旁邊,程諾言悄悄靠過去說:“到時候帶你一道進(jìn)京玩。”
曹自愿聽后立刻眼睛發(fā)亮,由此可見三人果然關(guān)系密切。
這三人的眉飛色舞,得意洋洋,與姜始姜嬰低頭瑟瑟的躲在后面形成鮮明對比,這就是差異。
“三祖奶奶,剛剛七叔祖派人說讓我們給您請過安后上畫舫去,說是烏狄國的六皇子也在。我看境由兄也在,想邀他一起。
程諾白見姜嫵一行人,他沒打算涼下他們,自然準(zhǔn)備拒絕,卻不料秦守卿看了看姜婀他們又道:
“姜家的少爺和姜姑娘們不如也一起,大家年紀(jì)相仿,本就是過節(jié),應(yīng)該一起玩才熱鬧?!?p> 秦守卿想干什么?
竟然想要邀請他們一道上船?
姜婀正想開口拒絕,她還要留在這里辦正事呢。
穆氏本就樂見姜婀與秦鳳西走得近,都不用征求姜家眾人的意見,直接發(fā)話了:“和該如此,年輕人就該跟年輕人一起。跟隨龍舟,在后面看得更清楚一些。拘著這些年輕孩子們陪著我們這些老婆子們倒無趣了。去吧去吧?!?p> 于是姜家人在無奈又迷茫又驚惶的情況下去了。
秦鳳西的畫舫很大,很豪華,雕廊畫壁。連接畫舫與岸邊的接板兩層高,夾板下也有隔層。
秦鳳西與烏狄國六皇子等人在第一層夾板空位上釣魚……
這種情況下釣什么魚,前面龍舟劃得水花四濺,哪里還有魚。
秦守卿稟了秦鳳西說邀請了程家大少爺和姜家一眾姑娘和少爺上船。秦鳳西回頭一看,居然將姜婀也邀請了來,卻也沒發(fā)表什么意見,便只吩咐:“既有女眷,姑娘們叫婆子引二樓去看龍舟吧。少爺們留在夾板上作陪?!?p> 能夠在這些貴人們面前,哪怕是作陪,端茶送水也不是一般人能求來的。在秦鳳西和烏狄國六皇子,這樣的大人物面前,哪怕只是干站著,這也夠姜始姜嬰去學(xué)堂里炫耀很久了。這可算是對姜家兩個小子們莫大的榮耀了。
這在以前,根本就輪不到他們。
于是就有一個婆子并兩個丫頭來領(lǐng)姜家三姐妹去二樓。
姜婀臨走的時候見秦鳳西問他旁邊坐著的人:“六皇子以往并沒有釣過魚吧?!?p> 他就是六皇子,雖只看得見背影,但明顯穿著異服,身材健壯,與其余眾人并不相同。都說烏狄國個個身材肥大,健壯彪悍,粗魯蠻橫,并且驍勇善戰(zhàn)。單以基因來看,不說這個六皇子,就他身邊站的這些隨從們也普遍比國內(nèi)的人高大威武些。
“不曾釣過,烏狄國的水都是用來喝的,夠不著養(yǎng)魚。且大家也不喜歡吃魚,太多刺。”
本以為六皇子說話會是哇哇聽不懂的鳥語,誰知其聲卻是低沉清朗,淡淡的異族口音加標(biāo)準(zhǔn)的國語,竟格外富有磁性,竟然意外的好聽。
姜婀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去評價六皇子的聲音。
但姜嫵卻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明顯的身體一顫,只覺身子一寒,內(nèi)心本能的冒出幾分恐懼。
她想轉(zhuǎn)過頭去看看是不是他,卻是人群重重根本看不見其聲本人,只看見轉(zhuǎn)過頭來的程諾白,程諾白對她溫和一笑道:“去吧,放心,我會照顧令弟?!?p> 程諾白以為姜嫵擔(dān)憂姜始和姜嬰,兩人都還小,身份低微,又沒經(jīng)歷過這種大場面,的確需要人照顧。
看到程諾白溫和的笑,她心稍定,回了一個微笑,便拋開剛才的疑惑安心上了二樓。
二樓現(xiàn)在是空著的,但擺了棋盤,丫鬟解釋說是剛剛秦鳳西和六皇子下的棋,棋局還未完。詢問是否要將棋盤撤出去,或者清盤給他們玩耍。
白子是象牙制品,黑子墨玉。
姜嫵表示不用,一則姜家沒人擅棋。二則本身他們?nèi)齻€就是做客,身份尷尬,這里的東西不是他們能做主隨意動的。
二樓船身更高,可以看得更遠(yuǎn),對于外面看得更清晰。四周都有窗,視野很好,窗身很漂亮,四周都是香樟木雕花,雕工精致,站在窗邊迎風(fēng)有微微的濕潤河風(fēng),和淡淡的香樟味飄入鼻息之間。讓人瞬間就感覺神清氣爽,精神振奮。
丫鬟們上完茶水,點(diǎn)心便退至門口邊,把里面的空間留給了三姐妹。他們原本一人也只帶了一個大丫頭在身邊,秦家的侍女們又都懂事的退至門口,所以三姐妹感覺更舒適。
姜媚指著東邊水面興奮的道:“快看,大小明珠塔,等會我們會不會經(jīng)過兩座塔。從來沒有近處觀得雙塔全貌,如今跟著秦家的畫舫,不知道能不能有這榮幸。”
大小明珠塔因塔頂一大一小夜明珠而聞名。兩座塔頂?shù)拿髦閮r值不菲,一直被官府派人保護(hù)著,尋常人不得近身。
縱然家里富裕有船或畫舫可入河,但也沒有人能近身觀看這兩座塔。一則是因為明珠珍貴,二則其實這里還有一個傳聞的。
姜嫵稍大,對于雙塔略有耳聞。
給兩個妹妹解釋說“在這之前,一直有一則傳聞,大小明珠塔未建成之前,在那個地方經(jīng)常有打漁船出事,經(jīng)常有死傷。甚至有人失蹤,連尸身也找不到。能下河打漁的,都是會水的,像這樣的河流尋常是不會輕易淹死的。并且此處的出事率很高,就有生還者傳言那里有條惡龍,因為犯了天條,被玉帝鎮(zhèn)壓在此處,但惡性不改,所以常常出來興風(fēng)作浪。因困在此處,需要吃人祭奠他的五臟廟。人們對此處便恐懼異常,避之不及,但因河流湍急,還是會有經(jīng)過的船只遇難?!?p> 姜婀認(rèn)真的聽,看著那邊的雙塔,雙塔修建得并不是很高。大塔約十五米,小塔略低。兩塔相距不遠(yuǎn),位置看著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陣型之說。其實這樣的傳說多數(shù)時有心人編出來的。都是出于某種目的,不讓人靠近罷了。
但經(jīng)常有船只遇難,排除人為原因,肯定有地理環(huán)境因素在作怪,不可能像大家傳言的有什么惡龍。
像龍這樣的生物應(yīng)該是不存在的吧。
但轉(zhuǎn)念一想,靈魂穿越的事都能讓她遇見,又有什么事是她不能遇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