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殊途殊歸
約莫是小團(tuán)子太可愛了一點，在醫(yī)院值班的醫(yī)護(hù)人員都過來照顧他。
醫(yī)護(hù)人員本以為小團(tuán)子會害怕掛水，沒想到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因為扎了三次都沒有扎進(jìn)血管的護(hù)士小姐姐，最后只能是護(hù)士長親自上場。
護(hù)士小姐姐看著小團(tuán)子這么乖巧懂事的樣子，簡直要把心都要萌化了。
“小朋友，要不要喝點熱水？姐姐幫你去接？”
“謝謝姐姐?！?p> 這聲音又軟又甜，撩動耳膜至極。
得虧對方只是一個五歲的小朋友，不然她都快要以為自己戀愛了。
墨云昭在黎千魘的身旁坐下，望著不遠(yuǎn)處這會兒好像已經(jīng)什么事情都已經(jīng)沒有了的小團(tuán)子。
淺笑了一下，對黎千魘說著：
“還真是難得，居然能夠看見你這么緊繃的神情。”
明明就是很在乎這個兒子，卻要偏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偶爾她也真是猜不到魘究竟是怎么想的。
魘曾經(jīng)說過，感情會讓自己變得脆弱，失去判斷的理智，像她這樣的人，感情那是最大的忌諱。
沒有接收過這個世間的感情同樣她現(xiàn)在也拒絕接收這份感情。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秦牧洲的出現(xiàn)的確讓魘變了不少。
至少她一片死寂的眼底有了不一樣的情愫在涌動。
……
掛水結(jié)束后，她抱著小團(tuán)子準(zhǔn)備回豫樹蘭庭。
“媽咪……”
難得被黎千魘抱在懷里，小團(tuán)子下意識地嘟囔了一下。
“嗯？”她拖著一點尾音倒也是難得的溫柔。
小團(tuán)子甚少見到他媽咪臉上溢著溫情，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啊，他絕不能輕易放棄這個機(jī)會，趁機(jī)提出了要求，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黎千魘的衣袖，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和惶恐：
“媽咪，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她低頭看了一下被自己忽視許久的兒子，心頭涌起一絲復(fù)雜，
“好。”
他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他媽咪居然真的答應(yīng)了，臉上涌起難掩的小雀躍。
他就知道他媽咪是愛他的。
要是他受傷生病了，肯定不會放任他不管的。
等回到豫樹蘭庭都快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小團(tuán)子倒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著了，她簡單地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替他掖了一下被子，本以為自己會睡意全無，沒想到會困意襲來。
她貌似又深陷在這個奇怪的夢境之中。
這一次不再只有她一個人，她仿佛置身在一個盛大的儀式當(dāng)中。
九九八十一只鳳凰圍繞在上空不停盤旋著，發(fā)出悅耳的鳴叫聲，余音繞梁，經(jīng)久不散。
遠(yuǎn)遠(yuǎn)地，她看見一個人穿著紫色長袍走了出來，流風(fēng)回雪，鮮艷、奪目、璀璨，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場的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輕輕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緩緩地踏上那道她所看不到盡頭的階梯，一步一生蓮……
在那階梯的臺階上，刻畫中她所看不懂復(fù)雜圖案，她只看一眼，就只感覺氣血翻涌。
她想阻止他。
還沒來得及出聲，肩膀就被一個人拍了一下。
“魘，放棄吧，你和他之間注定只能是殊途殊歸?！?p>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再次震驚到了。
這一次，不僅秦牧洲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就連莫北傾都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
莫北傾的身上穿著奇怪的袈衣，甚至頭頂之上還有戒疤。
……
龍覺寺的后山，終年云霧繚繞，這會兒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深秋，早晨的氣溫有些低，帶著一點寒意，可站在這里卻能將整個帝都盡收眼底。
方丈做完早課沿著臺階緩緩地朝著峰頂走來。
峰頂之上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容顏俊秀，晨霧繚繞間映出他模糊而又飄逸的影子，恍惚間讓人以為看見了謫仙。
“秦少爺，讓你久等了……”
聽見聲音，秦牧洲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云霧的潮氣浸濕了他的額間的碎發(fā)，垂落在兩側(cè)，脆弱而又精致。
“方丈，昨天晚上又叨擾了?！?p> 方丈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秦少爺能夠來龍覺寺那可是我莫大的福氣，只是這晨霧深重，沾在身上容易生病?！?p> 這小小的晨霧豈會對他造成什么傷害，他唯一在意糾結(jié)的只有一個人罷了……
“方丈，還記得曾經(jīng)我讓你測算過我的姻緣嗎？當(dāng)年你用天機(jī)不可泄露這幾個字糊弄了我，如今依然不愿告訴我結(jié)果嗎？”
方丈雙掌合十，無奈嘆道：“阿彌陀佛。此事的確不是我能左右之事，我唯一能夠告訴秦少爺?shù)木褪?，一切事在人為，至于秦少爺你所求之事，就看能不能對抗的了天意了……?p> 天意嗎？
他可不信天命！
天要阻礙，那他就逆了這個天。
眼底露出幾分玩世不恭，甚至還有幾分的殘忍，和方才的謫仙形象大相徑庭。
方丈倒是見慣不怪。
只不過是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表情了。
“秦少爺，最近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他垂下眼簾未語，方丈說得很對，一切事在人為。
這件事情還沒有曲終。
“方丈，多有叨擾，我該告辭了?！?p> 方丈并未多加阻攔，望著秦牧洲的背影，只是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p> 一旁照顧方丈的小沙彌很是不解：“師父，你從來只上拜天地，下拜我佛，為何這回要拜秦少爺？”
方丈也只是輕笑一下，簡單地說了一句：“你還修行不到家。”
末了，他想起一件事情，吩咐了一聲：“去把藏寶閣的那串佛珠給莫家的莫北傾少爺送去?！?p> 小沙彌領(lǐng)命而去。
……
黎千魘起床后有點心不在焉的。
自從她這次回來，就總是夢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還能真切體會到夢里她的感受。
每次醒來總是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她很是不舒服。
忽然心里產(chǎn)生一個念頭，這些事情不會是前世真實發(fā)生過吧？
她趕緊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怎么可能會有前世今生這種事情？
這時，莫北傾給她來電了。
她不解，不過還是接了電話。
“北傾，何事？”
在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他的眼底仿佛倒映了整個晦暗的世界，可是一如流星只在這個世界燦爛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見。
“魘，我今天聽見宋霽在問秘書手工項鏈和衣服的事情，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倒也沒想到一大早莫北傾就會問她這件事情。
“我外公過生日，我把項鏈作為壽禮送給外公了，你這是在怪我沒有提前和你報備？”
“怎么會，我怎么會怪你，你的東西當(dāng)然可以自由支配?！?p> 頓了一下，“魘……”
半晌，沒聲音，她不解，何時莫北傾說話吞吞吐吐了：
“嗯？”
“沒什么，你好好休息?！?p> 其實，他想說，他會是她永遠(yuǎn)的靠山。
今生今世，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