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半,王彬準時打卡下班,雖然同為刑事組組長,但他可不同于陳國華那般苦哈哈,畢竟,他可是市局的組長。
下班后,他開著他心愛的小車車,一路前往瑞康醫(yī)藥。路上,他打電話回家給老婆:
“老婆,黎叔找我有事,晚上我就不回家吃飯了……”
“嗯,是,孩子你也要去接一下?!?p> “沒辦法,辛苦你一下了。”
“好的,就這樣,開車呢!拜拜~”
掛了電話,他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卻不是因為剛才與老婆通話,而是因為今天不必回家吃飯了。
但很快,他臉上的笑容便被他強行斂回去,這又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等會他要去見黎叔——那只老狐貍。
他到瑞康的時候,黎叔正在實驗室做實驗,測試僵尸血液各組成成分的作用。
黎叔正在使用血液分析儀分析血液樣本,他剛到實驗室,樣本數(shù)據(jù)就剛好出來。
王彬甚至以為這是黎叔故意的。
“王彬到了?!崩枋逑蛘驹趯嶒炇议T口的他掃視一眼,打了一聲招呼。
“是,黎叔。”他趕緊躬身行禮,雖然心里極度不爽,但他面上不顯半分無奈。
而黎叔打完招呼后就不再理會他,只專心看手里的血液分析樣本數(shù)據(jù)。
王彬動也不敢動,雖然心里詛咒黎叔老不死的,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等著。
那邊黎叔看了好一會數(shù)據(jù)后,指著某一成分對邊上助手說道:“就這個,明天先把這個分離出來,試試有沒有效果?!?p> 助手應(yīng)下。
接著,黎叔就把數(shù)據(jù)隨手遞給了助手,走到這邊門口,示意恭敬的站著的王彬跟他一起走。
“國內(nèi)是什么情況,你想必很清楚了?!崩枋遄咴谇斑?,只給王彬一個佝僂的背影,走了一會,開口與他說了這句話。
“是?!蓖醣蚋谏砗?,拘謹應(yīng)道。
“你是我們之中官職最大的,大家都仰仗著你,靠你庇護才勉強求生?!崩枋謇^續(xù)說道。
“屬下不敢?!蓖醣蛟賾?yīng)下,心里卻知道這是在敲打自己,便再暗罵一聲老不死的。
“不敢?”黎叔忽然陰惻惻的一笑,厲聲道,“你是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
王彬心下一凜,不敢再應(yīng)話。莫不是要把我換掉了?
“你既然要留守國內(nèi),還想在官場上爬……”還好黎叔語氣緩和下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還有天庭這個組織,需謹慎謹慎再謹慎。”
“是?!蓖醣蛐南乱凰?,急忙應(yīng)下。原來還是只敲打我罷了!
兩人走著走著,走到走廊盡頭,來到窗邊,黎叔在前,看著華燈初上的重慶街景,終于開口說起正事:“知道陳國華嗎?”
“知道?!蓖醣蚧氐溃八褪怯逯蟹志值男淌陆M組長,去年年會時有過交流。”
“他知道僵尸的存在了?!崩枋逯苯诱f道。
王彬心下一沉,這是要殺陳國華還是……要讓陳國華換他?他急忙問道:“那……怎么處理?”
黎叔沒有直接給出答案,沉默了好一會,才對王彬說道:“你去接觸接觸……”
“是?!蓖醣蛱崃撕镁玫男慕K于放下。
電梯間內(nèi),秦然揉著胸口,以一副被蹂躪了的小媳婦兒一樣的怨懟的眼神看著靈詩劍。
“就不能輕一點?”他問道。
靈詩劍靠著電梯,側(cè)過身子去,不去看秦然這副模樣,也免得秦然看到她此時的……
偷笑。
她剛剛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好的事情,那就是,秦然是僵尸,他的恢復能力是max,那就意味著……
她可以隨便揍他!
一想到這點,靈詩劍就屏不住笑。
她忍了好一會,才轉(zhuǎn)過頭來,若有深意地打量秦然一眼。
這一眼將秦然嚇了一哆嗦,感知越來越靈敏的他有種感覺,靈詩劍這是觀察哪里好下手。
霎時間,秦然立正站好,拿出當年大學教官教的有殺意的軍姿,旨在告訴靈詩劍,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好欺負。
只是站著站著,沒一會他就萎靡了,縮到電梯角落去,又把頭偏過去,只想離靈詩劍遠一點,祈禱電梯快一點到。
他摸出新買的手機,點開短信,翻看起鄭云裴發(fā)過來的短信息。
信息從6月20號晚開始發(fā),也就是宴會那天,哦,今天22號了,到今天為止,加上微信,鄭云裴發(fā)了不少于一百條信息。
秦然滑到最開始,第一條是21號凌晨12點05分發(fā)過來的,是一條未接來電通知。
他合理推測,這應(yīng)該是鄭云裴從警局或者醫(yī)院出來后,打他電話,但那時候靈詩劍還沒有處理他的電話,幫他拒接了。
再之后,是一連串的未接來電,然后是短信,包涵問詢,求救,討價還價,關(guān)心之類……
看樣子,最初鄭云裴還以為秦然是被變成僵尸了,討價還價,請求郭成武放過秦然,以自己僅有的美貌和錢財作為本金;再之后,她以為秦然是被靈詩劍綁架了,以警察威脅靈詩劍;再后來……警察通知她秦然和靈詩劍被找到了,便是純純的關(guān)心了。
一百多條消息……
秦然不知道這姑娘這兩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心里遭受了什么。
細細去想,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動容。
回到家后,他坐到沙發(fā)上,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鄭云裴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而這又讓秦然心弦一動,莫不是一直再等他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鄭云裴的聲音,帶一點試探。
“嗯!鄭小姐,是我?!鼻厝荒樕蠋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也帶上笑,就跟他平時一樣。
“你……沒事吧?”鄭云裴的聲音停頓片刻后,首先還是問及秦然的安危。
“沒事……”秦然笑著解釋道,“好得不得了,那天你走了之后,那個驅(qū)魔大師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僵尸。再之后,我不是受傷了嘛,她帶我去療傷,用他們那個,道術(shù)……道法,對,歘歘兩下就給我治好了。
“我現(xiàn)在身體棒棒,吃嘛嘛香!然后我已經(jīng)回家了,今天到家的,就是剛才重新買了手機,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p> 自從秦然奶奶去世后,鄭云裴不敢說自己是最了解秦然的,但她至少知道,秦然撒謊時是什么樣的。
就這樣,胡言亂語,看似有理有據(jù),實際上就是在瞎編。那天和郭成武的交談也是這樣。
只是,畢竟是秦然,這真話里夾幾句假話,鄭云裴一時也不知道秦然哪里撒謊了。
而且,說到底,她與秦然之間的關(guān)系,其實就普通朋友而已,秦然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身份出言置喙。
秦然能這樣說謊話來哄騙她,其實已經(jīng)是看重她了……
“那……沒事就好!”她最終也只能如此說道,畢竟秦然是無事的,總而言之,她也可以松一大口氣了。
“嗯,是這樣的。”秦然道,“警方那邊也已經(jīng)清楚了,我去做過筆錄,不會有太大問題。”
“具體會怎么處理?”鄭云裴多問一句。
“具體會怎么處理,我還真不清楚,只能等通知?!鼻厝换氐?,“不過有個老警察也已經(jīng)知道僵尸那些事,他會整清楚的?!?p> “哦,這樣……”
兩人又聊了一會,多是些撫慰人的話,一共說了大約十分鐘,才終于掛斷。
秦然掛了電話,心里還是有些奇妙滋味,這個女人很關(guān)心他,也向他表示過好感,但他通通都拒絕了,到底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好朋友罷了。
可是,他畢竟是男人,這畢竟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大姐姐關(guān)心自己,要說心里沒一點暗爽,恐怕智商為負值的人都不會信。
“你確定那不是你女朋友?”這時邊上有聲音傳來,秦然尋聲望去,自然只能是靈詩劍了。
“不是啊?!鼻厝豢隙ǖ?,“你從哪點看出來,那是我女朋友?”
“那你應(yīng)該找個鏡子,看看你自己的猥瑣樣?!膘`詩劍靠在那邊沙發(fā),嫌棄道。
“咳!”秦然這才意識到自己保持的虛偽笑容,急忙端正表情,回道,“那啥,人之常情,人之常情?!?p> “嘁~”靈詩劍不屑地嗤笑一聲,不再理秦然,自顧自玩手機。
秦然偷偷看她一眼,也不好說話,也滑著手機,下載一些自己常用的軟件。
只是下了一會軟件,他忽然琢磨出一些奇怪的味道來,偷眼去看靈詩劍,那娘們正一臉寒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姨媽來了。
“啊這……”秦然不禁有些……很爽,“這是不是……是不是那個……那個吃醋了?”
“嗯……”但理性思想很快敲打了他一榔頭,“不至于不至于,也許對我有好感……也許,但絕對不至于喜歡或者吃醋的程度?!?p> 這么一敲打,秦然冷靜下來,又看一眼靈詩劍,關(guān)切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只是秦然這波分析,歪到北極圈去了,一是,靈詩劍此時于他的情感,還真有可能到了喜歡的程度;二是,靈詩劍此時臉色不佳,心里莫名其妙的醋味真的占了一半原因。
只見靈詩劍瞥了一眼秦然,眼里帶著七八分殺意,回道:“關(guān)你屁事?”
“咳!”秦然砸了砸嘴,瞧見茶幾上的蘋果,又笑著問道,“那吃蘋果嗎?”
“晚上毒蘋果,聽說過沒?”靈詩劍冷冷地回一句,“再說,你這蘋果放在這里多久了?還能吃嗎?”
“周末買的,肯定能吃啊。這才多久?”秦然辯解道,“什么晚上毒蘋果?真是,亂說……不吃我吃?!?p> 說著,秦然端著蘋果進廚房去重新洗。
等他出來,見到靈詩劍還是一臉寒霜,眉頭鎖得死死,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又問道:“怎么了?”
靈詩劍視線從手機屏幕上離開,看一眼秦然,說道:“蘋果給我一個?!?p> “毒蘋果……”秦然扔給她一個削了皮的蘋果。
靈詩劍反手接住,咬一口,皺了皺眉,說道:“綿綿的,不好吃?!?p> “有的吃就不錯了?!鼻厝蛔约耗靡粋€,大咬一口,嘴里包著半個蘋果說道。
“明天有個任務(wù)……”靈詩劍到這會才說起令她不爽的另一半原因,“有家人的爺爺回來了,附身到孫女身上……”
說著,她看向手機屏幕上,上面的畫面讓她直搖頭,不忍直視,“給孩子折磨的。”
秦然差點沒懂,理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感情你還接驅(qū)鬼的業(yè)務(wù)?”
“只要是破壞社會平衡的靈異事件,我們都管?!膘`詩劍答道,“事實上,驅(qū)鬼、伏妖、除魔這些才是我平時接的任務(wù),僵尸,在國內(nèi)很難得了?!?p> “很難得?”秦然不解,“你才干掉三個。喏,你眼前還有一個?!?p> 靈詩劍懶得理他,小口小口的咬著蘋果,回道:“建國以后,不許成精,往后你會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你現(xiàn)在需要知道,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很難在國內(nèi)活下來?!?p> “哦,這樣……”秦然點頭,又問,“因為你們驅(qū)魔師?”
靈詩劍沉默了一會,說道:“是,也不是?!?p> 秦然看著她,見她精致的小臉上神情復雜,便不再問。
“意思是我要跟你一塊去?”吃完蘋果,秦然忽然理解靈詩劍要跟他說明天有任務(wù)的原因。
“你說呢?”靈詩劍反問。
“我又不會驅(qū)鬼,去干嘛?”秦然說道。
“我去哪,你去哪?!膘`詩劍說道。
“那你去洗澡……”
秦然話沒能說完,因為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封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