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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的狗尾草

第004章 送別

狂奔的狗尾草 鄧君文 1242 2021-08-11 17:46:29

  光陰飛逝,一晃八年過去,一天清晨,霞光普照,細(xì)碎的光亮沿著門縫射進(jìn)宅院的大石板,反襯出一張清瘦、精致的俊臉,深邃的眼眸含著淚光,這便是長大成人的張成,他此刻雙棲跪地,注視著灶臺上的兩張遺像,老蔡拄著拐杖站在一旁,原來賈敏在張信走后,因為憂慮過度、惡疾纏身,也撒手人寰了!走前,囑托老蔡一定照顧好張成,老蔡應(yīng)允。

  后來,老蔡在工地因為爆破躲避不及,被炸斷一條腿,只能帶著張成離開礦廠,返回江西老家,以編鞋販履為生,在表哥幫扶之下,把張成養(yǎng)育成人,如今趕上下鄉(xiāng)運(yùn)動,老蔡連夜做了兩雙新鞋,塞進(jìn)箱包,雖表面無事,內(nèi)心卻不舍,給張成收拾穿戴好,哽咽著目送兒子出門。

  張成與養(yǎng)父告別后,來到村尾的茅草屋,女朋友白琳已經(jīng)在此等候多時。

  “總算來了,做了點(diǎn)吃的,路上餓了可以墊墊底?!卑琢沼命S紙裹著冒著熱氣的大煎餅,小心翼翼地塞到張成的背包里,刻意地抬頭看看天,逼回那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嘴角露出一絲堅強(qiáng)的微笑。

  張成見四下無人,攬過白琳的腰,輕吻著她的額頭,一臉不舍,“這一去,估計一兩年能不來,你會等我嗎?”

  白琳勾了勾唇角,“我不等你,還等誰呀!”她輕輕拍打行大衣上的灰塵,叮囑著,“那邊生活苦,你要挺得住,注意不要招風(fēng)寒,別看你人高馬大的,體質(zhì)也不算好?!?p>  “從群眾來,到群眾中去,我什么時候怕過苦,體質(zhì)不好,那不是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多鍛煉鍛煉!”張成充滿磁性、活力的嗓音,充斥著青春的激情和獨(dú)特的魅力。

  外面的一個小伙子,大聲嚷嚷地喊著:“張成,好了沒,大伙都上車?yán)玻偷饶??!?p>  “好了,馬上就走?!睆埑裳杆俚鼗貞?yīng)道。

  “這是咱們家后院摘的,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它?!卑琢諒目诖统鰞啥湫』ê鸵桓肺膊?,然后小心翼翼地夾進(jìn)一個本子里,再將本子塞進(jìn)張成的背包,此刻,眼淚不自禁地擠出眼眶,滑落到嘴邊。

  在經(jīng)歷了一份難分難舍之后,張成簇?fù)碇切┬』锇閭兩狭艘惠v大貨車,離開了南城。

  第二天,火車開到了貴安,七拐八拐得上了山,又繞了好幾座山,停在一個山腳的大草坪上,幾個人拉著一條長長的橫幅,上面赫然寫著“歡迎知青下鄉(xiāng)”,就這樣,張成被一對一的分配到一戶農(nóng)家,開始了新的生活。

  剛開始,農(nóng)戶早起早睡的作息讓張成很不適應(yīng),打亂了以往的生活節(jié)奏,好在他努力調(diào)整,很快就適應(yīng)了,他也不挑食,吃得粗茶淡飯也沒難倒他,還很勤勞,白天上山砍柴,下田耕地,晚上還幫著大嫂,服侍劉奶奶。

  劉奶奶總喜歡看著張成做事,倒不是因為他那種英俊的臉,是因為她覺得張成的相貌和自己死去的兒子有幾分神似,他兒子是個礦工,在一次塌方的事故中喪生了,劉奶奶常常為此傷神嘆息,有時還會獨(dú)自躲在臥室里哭泣。在得知這樣一段經(jīng)歷后,張成深表同情,對劉奶奶噓寒問暖,體貼入微,沒過半年,在嫂子的公證下,張成認(rèn)劉奶奶做了干奶奶,一家人更是和睦相處。

  此外,他不曾忘記,無數(shù)個深夜,他點(diǎn)上蠟燭,翻開那本小冊子,野花早已枯萎,唯狗尾草仍然嫩綠如初,睹物思人,隔三差五地還會寫信給白琳,以抒發(fā)相思之情、寄出祝福。白琳也會在收信之后的半個月里,寄來回信,文字里盡是思念和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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