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香取神道流

　　跟大和田約定的第三天。

　　“什么，找到東田滿了？”

　　“是的，我們在櫻川公園發(fā)現(xiàn)了他，為了阻止他逃脫，我們暫時把他攔了下來，他現(xiàn)在還百般狡辯，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呢。”

　　臨近傍晚時分，白石突然收到鈴木傳來的好消息。

　　“干得好，你們在櫻川公園等著我，我現(xiàn)在立刻趕過去”

　　白石立即起身，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事發(fā)地。

　　只見在公園的角落，一個穿著綠色Polo衫，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動手的是一群身穿骷髏風衣的武裝戰(zhàn)線暴走族。

　　白石看了眼他的臉，果然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總大將！”

　　白石一路走來，圍觀的暴走族們紛紛低頭問好。

　　“總大將，這就是東田滿，發(fā)現(xiàn)他時他正在大街上溜達，真不敢想象欠了那么多錢還敢正大光明的跑出來，當時我們就把他攔了下來，由于他劇烈的反抗，我們只好把他暫時給控制住?！?p>　　鈴木上前報告情況。

　　“都說了，我不叫什么東田滿，你們認錯人了，快把我放開，你們這是非法囚禁，我要去告你們?！?p>　　“夠了！東田滿，這個時候了還在狡辯，我奉勸你趕緊坦誠吧，好歹也是當過社長的人，別弄的太難看了！”

　　“kuso！你這個不良的頭頭、社會的渣滓，要說多少遍才聽得懂，我叫森山栃男，根本不認識什么東田滿。”

　　男人拼命揚起腦袋，他的雙眼冒著怒火，大聲地吼道。

　　白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發(fā)現(xiàn)不似作偽，心下不由困惑，難倒真的抓錯人了？可世界上怎么會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呢。

　　“混蛋，竟敢對總大將不敬！”

　　“西內(nèi)，給我乖乖地下地獄吧！”

　　“等等！”

　　見到武裝戰(zhàn)線的不良撇著手指，想要教訓對方一頓，白石連忙出聲制止。

　　“就算你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森山栃男，我們也不可能隨便相信，你有什么證明嗎？”

　　“駕駛執(zhí)照！我左邊口袋的錢包里有駕駛執(zhí)照！”

　　白石聞言朝鈴木點了點頭。

　　后者蹲下身來，從男人褲口袋里搜出一個錢包，翻了翻果然找到一張駕駛執(zhí)照。

　　“總大將，給。”

　　白石接過鈴木遞來的駕駛執(zhí)照一看，只見氏名一欄寫著：森山栃男，昭和37年8月15日出生，下面還附帶他的大頭照。

　　“會不會是假證？”

　　一旁的鈴木看到證件內(nèi)容后提出猜測。

　　白石瞇了瞇眼。

　　【姓名：森山栃男】

　　【顏值：69】

　　【戰(zhàn)力：59】

　　【善惡：66】

　　【運勢：57】

　　【物品：無】

　　【技能：無】

　　“不，這次是真的抓錯人了！”

　　駕駛執(zhí)照可以作假，但是金手指不會騙他。

　　“快點把森山桑扶起來。”

　　白石臉色馬上變得顏悅色起來，一邊拍著森山衣服上的泥土，一邊滿是歉意的鞠躬：

　　“不好意思，是我們找錯人了，還請您原諒我們的失禮，森山桑?！?p>　　“原諒，開什么玩笑？我不會就這么輕易饒了你們的，你們這群目無法紀的不良，我要讓你們得到深刻的教訓，都別想跑，我這就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森山惡狠狠地翻開手機蓋。

　　“請稍等，森山桑。”

　　白石伸進衣袋掏出支票和油性筆。

　　“你這是做什么？想收買我嗎？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社會風氣就是被你們這些金錢至上的家伙搞壞的，別以為人人都喜歡錢，這個世界上可是存在著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今天我作為長輩就好好教導你們一下，讓你們知道做錯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這群混——”

　　白石將支票遞到森山面前，那一連串的0看的他眼花繚亂、口干舌燥，他不禁咽了下口水，只聽心臟在砰砰直跳。

　　“混入歧途，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孩子啊，其實誰沒犯過錯誤呢，只要能知錯就改，社會會重新接納你們的，身為一個慈愛的長輩，我不會跟你們斤斤計較，放心好了，今天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都出去玩吧，散了散了。”

　　森山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支票，放進錢包里，然后雙手插進口袋，吹著口哨，若無其事的邁起腳步離去。

　　一次意外的抓捕就這么虎頭蛇尾的結(jié)束了。

　　武裝戰(zhàn)線的不良們非常自責，白石又好生安慰了他們一番。

　　之后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了，便先去吃了頓便飯，接著前往約定的劍道館和半澤碰頭。

　　“你這是要去參加比賽嗎？”

　　白石走進劍道館第一眼就望見墻上“自強不息”的牌匾，然后看到半澤全副武裝的樣子不由調(diào)侃。

　　“喂，山室，你練過劍道嗎？”

　　半澤舉起竹劍眼神兇狠地盯著白石。

　　他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白石一頭霧水，他能感受到半澤心中有股壓抑著的怒火無處發(fā)泄。

　　所以想以劍道來釋放壓力嗎？

　　有趣。

　　“劍道的話，謙虛點說，我在全日本可能沒有對手吧。”

　　“那可真謙虛呢，來互掛稽古怎么樣？”

　　半澤指著放在地面上的藍色劍道服、竹劍、面、胴、甲手和垂。

　　“準備得可真充分?！?p>　　白石笑了笑，換上護具，和半澤面對面互相鞠躬后，他劍尖指著地面，擺出一副奇怪的姿勢，中門大開，渾身上下全是破綻。

　　半澤覺得受到了羞辱，他當年可是慶應(yīng)大學劍道部的主將，白石敢這么輕視他待會可是要受到教訓的。

　　“我要上嘍，小心點，山室！”

　　他高舉著竹劍朝白石腦袋斬去。

　　“面！”

　　他的劍速迅疾如風，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呼呼的破空聲昭顯著這一劍的力道。

　　白石并沒有常規(guī)的用手中的劍來招架，他以右腳為軸，左腳在地面化了個半圓，身子微微側(cè)轉(zhuǎn)，以毫厘之差躲過了迎面而來的斬擊。

　　半澤瞳孔一縮，白石只不過小小露了這么一手，他就立刻察覺出兩人之間的段位差距，但是半澤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對手的強大反而激發(fā)了他迎難而上、毫不畏死的武士精神。

　　“面面面面面面面面！”

　　他不斷地喊著擊打部位，一方面提升自己的士氣，也企圖讓對手感到膽戰(zhàn)心驚。

　　“呦西，很有精神！”

　　白石應(yīng)對的很輕松，甚至還有心情玩梗。

　　半澤似乎聽出了對方話里超越次元的惡意，手中的竹劍有快了幾分，只見一道接著一道的斬擊，仿佛連綿不絕的潮水，空中劃過的劍影慢慢交織成一張密不通風的大網(wǎng)，即使一只蒼蠅飛進來也會被斬成兩半。

　　然而白石面對不斷地連招，右腳仍舊沒有絲毫的移動，左腳不斷的畫著半圓，一次又一次“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半澤的劍刃。

　　每一次半澤都感覺自己就差一點點就能砍到對方，可毫厘之差，宛如天塹，不管他怎么提升速度，都與白石擦身而過。

　　“快一點，再快一點，半澤，你差一點點就能摸到我的衣角了！”

　　這一刻，龍龜、慎、加里奧三位一體，附身白石。

　　“呼呼呼——”

　　半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連續(xù)的猛攻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

　　他眼睛瞪的渾圓，看著白石就好像在看著怪物一般。

　　不，這人就是一個怪物吧。

　　半澤對自己的劍術(shù)水平有很清晰的認知，當年也曾參加過全日本劍道錦標賽，自己和最頂尖的的那一批人固然有差距，卻也絕不至于無法過招。

　　而剛剛和白石短暫的交手中，給了他一種兩人不在一個次元的體驗。

　　“既然如此，我還有一招請指教?！?p>　　半澤深吸了一口氣，向后緩緩退去，他的左手往上移了一小段露出刀柄來。

　　“這是古流劍術(shù)?！?p>　　白石眼前一亮，與日漸簡化，成為一種體育運動的劍道不同，古流身為一種傳統(tǒng)劍術(shù)，拋開表演性質(zhì)的稽古，本質(zhì)上仍是殺人技。

　　半澤手中的竹劍似乎變成了太刀，他雙手一刺，目標正是白石的腹部。

　　“原來是香取神道流的表之太刀?！?p>　　香取神道流是室町時代，被稱之為日本劍道之祖的飯筱長威齋創(chuàng)立的，據(jù)說當年他在香取神宮附近的梅木山隱居時，曾對著經(jīng)津主大神進行千日千夜的祈愿、沐浴齋戒，最終從大神那里獲取一卷兵法神書，憑此悟出香取神道流劍術(shù)。

　　白石一面應(yīng)付半澤的招式，一面仍有余力的進行點評。

　　“表之太刀、五津之太刀、七津之太刀、神集之太刀、八神之太刀，這些都是為了對付戰(zhàn)場上甲胄之士所設(shè)計出的招式，不過啊，半澤你在香取神道流只有‘中傳’吧，很多隱藏的殺招你都不清楚呢，就比如這樣——”

　　白石高舉著竹劍，擺出陰之構(gòu)的姿勢。

　　“攻上來吧，半澤，我盡量放慢速度讓你看看五津之太刀里的隱藏招式?！?p>　　半澤見狀揮出一記卷打，直指白石的下顎，與此同時刺出的劍刃正好封住了白石的左手。

　　白石被迫只能后退，半澤見狀心下大喜，立即上前追擊，就這么一動，白石立即抓住機會，身子轉(zhuǎn)動，舉起的竹劍斬向了半澤的脖子。

　　“game.over~”

　　白石收起斬在半澤脖子上的竹劍。

　　“怎么樣半澤，這招你沒學過吧，因為在稽古中它被替換成了受擋的動作?！?p>　　“為什么你對香取神道流這么了解？”

　　半澤摘下了護具，眼角上有一塊淤青。

　　“飯筱氏當代家主知道吧，我和他談笑風生?！?p>　　“原來是這樣嗎。”

　　這次半澤沒有表示懷疑，白石驚為天人的劍術(shù)令他深深折服，哪怕對方說自己是服部半藏轉(zhuǎn)生，他恐怕也會相信。

　　“早知道你的身手如此了得，我應(yīng)該叫你一起去的，這樣東田就不可能跑得掉。”

　　半澤非常的懊惱，他深吸了一口，朝著白石鞠躬道：

　　“真的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