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陸鳳羽便再也不看那乞丐般的人,只跟一旁的陸朝云道,想去看看店小二安排的兩件房間怎么樣。
可誰知,云、鳳兩人剛一起身,那乞丐般酒客,忽抿嘴一笑道:“誒,姑娘,慢著。”
“怎么?你有話要跟我說?”陸鳳羽站起身來,眼神微逼看向他。
又見他對著自己邪邪一笑,頓時內(nèi)心里僅存的一丁點好感也沒有了,臉上寫滿了厭惡。
不過,那乞丐般的人兒不恥反笑。嘖了下舌,笑笑道,“嘖。正是。我見姑娘你,器宇軒昂,身姿灼灼。想來定是有身份之人,怎可學(xué)庸俗之人,以一面之相,論人善惡呢。況且,我也沒有得罪姑娘吧?姑娘何故唇語相譏?”
陸鳳羽聽聞,立即冷哼一聲道:“哼,那又怎么樣?”
“不怎樣?!蹦侨诵χ钟檬謸炱鹱郎媳P中一顆花生米,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后道,“只不過,先以為姑娘落落大方,又容貌出眾,翩然若仙,想是哪個天仙下凡。誰料,你竟也學(xué)那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啊??磥?,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真是哀哉。哀哉!”
“你——!”陸風(fēng)羽聞之,內(nèi)心氣急。但她氣血上涌之下,又一時想不起反駁的話。
猛然一回頭,她緊緊盯著自己弟弟氣呼呼地道:“云弟,快幫忙啊!你不是飽讀圣賢書嗎?快!幫你姐姐我啊,給我罵他!狠狠地罵!”
但是,陸朝云聽聞之下,內(nèi)心僅是頗有為難。他苦笑著心道:我想姐姐,平日里對我拌嘴,一副伶牙俐齒,總能不落下風(fēng)。怎知今日,竟是棋逢對手了。反倒是求起自己這個手下敗將來了,豈不聞,世風(fēng)日下?
“喂喂,云弟,你還楞著干什么??!”陸鳳陸眼看自己弟弟,木訥在自己身邊若有所思良久,不禁又是氣急,跺跺腳,恨不得在他那想不透的腦袋瓜子上來上一下。
不過,正當她想這么做的時候,陸朝云卻恰逢其時對著那酒客,雙手一抱拳,笑道:“這大哥,還請消消氣。剛才家姐乃是無心之言,并非以人面貌,論以善惡。只是,家姐見多了酒醉后渾渾噩噩的人,這才心生反感。還望這位大哥,胸海闊達,不予計較?!?p> “哦,原來如此?!蹦蔷瓶鸵活I(lǐng)神,眼神微瞇看向陸朝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計較了,不過……”
落魄酒客話一轉(zhuǎn),眼里見陸朝云也生得一表人才,內(nèi)心似有幾分結(jié)交之意,笑道:“不過,俗話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的道理,我想這位少俠應(yīng)該懂得的吧?”
“自然懂得?!标懗谱炖锖?,心里同時頗為意外。因為,少俠兩字,自己定是不敢當?shù)?。自己與姐姐才初出茅廬,并為做什么懲奸除惡之事,能可與“俠”字相匹配?他想來,竟有些不好意思。
想罷,再回頭。陸朝云對著陌生面孔的酒客道:“那這大哥,要我們?nèi)绾沃x罪呢?”
落魄酒客聽聞,呵呵一笑,頗為開朗,又頗為大肚,擺擺手道:“誒。哪有什么謝罪。少俠言重了。我只是請少俠一道喝杯酒,如何呢?要知,天大地大,人海云云,你我今日相逢,便是緣。又豈可錯過,杯酒交錯,痛飲一場?”
“這……”陸朝云霎時間又覺得為難?;仡^一望,自己的姐姐,似是征求她的同意。
而此時的陸鳳羽見那人言語豪爽,似也非大奸大惡之人。言語之間,更有幾分像自己爹爹的豪爽義氣?;仡^又想起了自己爹爹那句,出門在外,男兒不會喝酒,豈不是被人笑話?
于是,她想定自己弟弟定不能被這人種恥笑,便冷道一聲對陸朝云說:“喝吧。還等什么?喝完,我們要是正是要做呢!哼。”
“嗯。”對此,陸朝云點點頭,苦笑一下。一時間,竟想不到今日的姐姐,怎么會如此開明。
不過,還不及陸朝云多對自己姐姐言語上幾句。
那酒客似等得不耐煩了。他忙道:“既然要喝酒,那別站著了。來這,對面坐。你我痛一杯,好解生死憂愁!”
“生死憂愁嗎……”陸朝云低吟一聲,忽又不禁想起了不足三年陽壽。臉上愁云慘淡的同時,又無奈地擠出一絲笑容。
怔怔坐下以后,他眼見那位酒客親手為自己斟上一杯酒后,又見澆足酒水的杯底,清澈可見。不禁想象著,自己今后與姐姐的去處……
原先的自己,本無意長生。聽天由命,才是是自己本意。但怎奈,自己身邊有個好姐姐,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醒我七分人生,解我三分醉意。以至于,我與她匆匆下了山門,從此茫茫云海覓長生,不知何處是歸途……
“唉,你怎么光看,不飲酒???”回過頭,那酒客私已經(jīng)幾杯下肚,卻見陸朝云還未動杯,便忙著如此說道。
揚起頭,陸朝云朝對著他笑了笑道;“唉。也罷,我不想了。那我也喝上一杯吧……”
說著,他拿起酒杯對著嘴一飲而盡。
只是,還未等嘗出這酒水是什么味道來,只覺喉嚨一陣苦澀,猛嗆一口,連連道出了幾聲急促咳嗽。
“云弟,你!”
一旁陸鳳羽一見,大驚失色,忙要上去攙扶。
陸朝云卻立即搖搖手,擠出一絲沙啞地聲音,擺擺手忙道:“無礙。姐姐。我無礙?!?p> “無礙?”陸鳳羽盯著她,柳眉緊鎖,急道:“無礙?怎么還咳得這般厲害?”
陸朝云穩(wěn)住身子,苦笑著道:“我真的無礙,只是沒想到這酒,沒有我想象那般的好喝,一杯入喉,竟似胃里翻江倒海,一陣酸楚?!?p> “哼,我就說嘛?!标戻P羽數(shù)落他般道,“是酒三毒。今日種種苦楚,有你好受的,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喝了?”
陸朝云聽聞則笑道:“姐姐說的是,今日我是不敢再喝了?!?p> 不過,一旁的那酒客聽此一言,卻大為詫異忙道:“怎么,才一杯下肚,就如此不堪,莫非少俠你可是第一次飲酒?”